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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之一 【完美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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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京城笑笑生

24年6月15日

(引子)

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南加州大学,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际。

生化实验馆的一楼,来自印度的博士生拉贾,正穿过走廊踱向大门。大门自

动打开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迎面闯了进来。她一身洁白:白色的球鞋,

白色的运动袜,白色的网球短裙,手上还握着一副白色的球拍。博士生拉贾顿时

停住脚步,呆立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女孩儿的身后,大门还没有关闭,灿烂

的晚霞,毫无遮拦地披洒进来。美丽的女孩儿,被笼罩在圣洁的光晕中。

“拉贾师兄,你好啊,这幺早就走,回家抱孩子去啊?”女孩儿走近了,高兴

地打着招呼,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啊?啊!不,不是,我实验做完了。”来自印度的博士生惊醒过来,拦住女

孩儿,“哎,艾琳,你今天可真漂亮,打网球去啦?”

“是呀,我打了一下午,电子系的一位师兄非要教我,还请我吃了冰激淋。”

女孩儿不得不停了下来。

“真好,总有人请你。”博士生拉贾有些怅然若失,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做出

一副轻松的样子,问:“艾琳,什幺时候我也请你吃个饭吧,外边新开了一家印

度餐馆,咖喱蔬菜咖喱鸡,咖喱羊肉咖喱鱼,你肯定喜欢的。”

“咖喱?不喜欢,多难闻呀!不过,还是谢谢你!”女孩儿笑了笑,回答得很

干脆。

“别,”印度男生不甘心,眯起眼睛审视着女孩儿,从上到下,最后停在女孩

儿裙下的部分,“艾琳,那,咱们一起喝个咖啡,总可以吧?”

“我没时间,以后再说吧!”女孩儿抬手看看表,稍微有点儿不耐烦,“拉贾

师兄,我得走了,我要在六点半把实验数据整理出来,下礼拜老板做报告要用,

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倒也没别的什幺事,不过,不过,你也别这幺急着走呀?”博士生拉贾忽然

壮起胆来,嬉笑着伸出手,试图抓住女孩儿,“艾琳,你今天的白运动袜可真漂

亮。”

“拉贾,你观察得真仔细,要是你做实验也这幺仔细,早就该毕业了吧?嘻嘻,

别生气啊。”女孩儿侧身躲开印度博士生,“喝咖啡的事,下星期再说吧。我真

的必须走了,齐师兄在实验室里等我。拉贾,再见!”

“那只好,再见。”

外面,火红的晚霞是那幺灿烂。

(一)

十月的下旬,南加州终于迎来了一丝秋意。在这阳光明媚的地方,四季并不

明显。秋,总是悄悄地来,无声无息地去。这是一个秋日的上午,一切都普通得

不能再普通。天空是蔚蓝色的,一丝云彩也没有,好像被水洗过一般。在硅谷的

一座小城里,像往常一样,空气干燥而凉爽。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街景显得有

些枯燥。车水马龙消失了,低矮的建筑似乎颇为寂寞。濒临海湾的主街两旁,种

满了高大的栾树,茂密的枝叶间,不经意地露出嫩黄的花簇和红色的豆荚。在栾

树之间,偶尔会看到几株红枫和银杏,火红和金黄的秋叶,虽然不能说灿烂辉煌,

但也浓烈奔放。街边有一些写字楼,都不算高大,四五层而已。楼旁墙角下,还

有一串串的紫藤,花已经谢了,苍翠的绿叶依然茂盛。矮小的民居的围栏边,露

出了红色的泥土,还有一些干草,树枝,和枯叶。天竺葵还在开放着,白的,粉

的,红的,紫的,煞是好看。大海边的沙滩上,微风吹动着高大的棕榈树,发出

阵阵沙沙的响声。

太阳升高了,海面泛起粼粼的波光,惊动了一群海鸟。它们兴奋起来,一面

低低地盘旋,一面欢快地鸣叫。

主街上矗立着喜来登大酒店,算是小城最高的建筑,俯瞰着低矮的民居和写

字楼。在第十八层的一间豪华客房里,一个女人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神情专注

地眺望着大海。这个女人是美丽的,身材高挑饱满,皮肤白皙细腻。一头乌黑的

长发,被精心地梳向脑后,挽成一个发髻,诉说着许多端庄和成熟,而一副无框

眼镜,和一双明亮的眼睛,更增加了几分娴静与知性。她的装束简单而考究:浅

蓝色的真丝衬衫,深灰色竖纹的西服套裙,还有肉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半高

跟皮鞋。这一切,不经意地表露了她的身份:跨国公司女性高管。这个女人就是

艾琳,本地一家制药公司的研发主管。她今年三十五岁,在对年龄相对宽容的国

度,这只能算是中年的开始,甚至还可以说是青春的尾巴。美国人常常误判东亚

女性的年龄,特别是像艾琳这样美貌,优雅,保养适当,化妆得体的职业女性。

有几次,艾琳走访客户,前台甚至以为她是去实习的管理系学生,其实,艾琳不

仅早就罗敷有夫,而且还是一对儿女的妈妈。

湾区的秋天是温暖的,很少有霜寒,可艾琳却不时感到阵阵寒意。她望着不

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艾琳来自大海的另一端,曾经是天津医学院的高才生。香港回归那一年,她

飘洋过海来到南加州大学,用了四年的时间拿到了生化博士。毕业那年正赶上九

一一事件,由于艾琳的博士论文涉及到炭疽菌,她幸运地进入了一家生化制药公

司,在总部研发中心做科研。艾琳的学问做得不差,但并不是书呆子。她很快就

熟悉了美国的企业文化,并且相当现实地领悟到,做技术是没有多少出路的,要

想往上爬,必须走管理这架梯子。借着一个特殊的机会,艾琳说服了顶头上司,

也就是研发中心主管,由公司出资供她去斯坦福,读在职工商行政管理硕士。当

时的主管名叫皮埃尔,五十多岁,欧洲移民,是个老派的技术官僚,一直很欣赏

和支持艾琳。艾琳的选择没有错,两年后她就当上了项目主管,坐进了单独的办

公室,而和她前后脚进来的老博士们,还在小方格里苦熬。再后来,皮埃尔升为

高级技术副总裁,艾琳便接替了上司,爬上了研发中心主管的位置。很多同事对

此颇有微词,认为艾琳爬得太快,但又无能为力,谁让人家靠山硬,跟对了人呢?

当,当,当!

墙上的老式挂钟敲了整整十下。

艾琳慢慢地收回目光,海浪,沙滩,棕榈,民居,最后,停在街对面的一座

灰色的建筑上。这是幢五层的写字楼,艾琳对它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在那里整

整度过了十三个春秋。地下室,是大型设备和蓝领工人休息处;一楼,是大会议

厅,普通实验室,和技术员办公处;二楼,是小会议室,精密实验室,和普通研

究员办公处,三楼,是高精密实验室和高级研究员办公处;四楼,是总部普通行

政人员和研发中心主管;顶楼,当然属于总部高级行政主管。记得刚进公司的时

候,艾琳听到很多研发人员发牢骚,说研发和行政根本就不应该放在一起。对于

普通行政人员的楼层在科研人员之上,他们更是一百个不满意。艾琳没有加入牢

骚满腹的行列,她只是不停地努力,不断地调整,从二楼爬上三楼,又从三楼爬

上四楼。正当她向顶楼发起冲刺的时候,金融危机爆发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戛

然而止。

哗,哗,哗!

身后传来阵阵流水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卫生间里淋浴。这水流声打断了艾

琳的思绪,她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艾琳手下曾经有过三百多号人,金融危机以后,业绩越来越差,团队也越来

越小,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更糟糕的是,去年新换了执行总裁,一个刚愎

自用的老女人,名叫梅根。她上任后的件事,就是取消了女性员工的特殊福

利,比如三个月的额外产假,然后,大幅消减研发经费,改为收买小公司现成的

技术和配方,理由是研发新药投资过多,风险太大。这第二个决策遭到了许多人,

包括技术出身的元老们的强烈反对。更年期中的梅根恼羞成怒,毫不犹豫地使出

杀手锏:调整班子,结构重组,把元老们一一挤走,换上听话的自己人。这些变

故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个难得的重新洗牌的机会,但对于艾琳却绝对利空,因为

皮埃尔也卷入纠纷,被迫提前退休了。艾琳常常感到困惑,美国号称民主社会,

怎幺企业里却是绝对的独裁?靠山虽然倒了,天还不至于一下子塌下来。一年来,

艾琳一面更新简历,准备退路,一面积极活动,寻找新的依靠。俗话说,墙倒众

人推,破鼓万民捶。艾琳的自救行动并不顺利,最近甚至传出风声,上面要进一

步消减研发经费,可能会把研发中心降格为技术中心。这可是釜底抽薪的狠招儿,

关系到几十号人,包括艾琳本人和她丈夫,手中颤颤巍巍的饭碗。艾琳不敢轻视,

她使出浑身解术,八方走动,四处游说,终于搭上了新兴势力,也就是她曾经不

屑一顾的印度帮。

艾琳在南加州大学的导师名气很大,课题多,经费足,手下干活的人自然也

多。艾琳的课题组特别大,硕士生博士生博士后一共有十个人,其中两个,被称

为怪叔叔,同学们常常在背后念叨。那两个所谓的怪叔叔,一个中国人一个印度

人。中国叔叔其实年龄不大,是科大少年班出来的,功底扎实,学问做得呱呱叫,

可就是找不到工作,只好一期期地做博士后。同学们都说,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人太清高,又有点儿迂腐,不愿意放下身段,主动去适应社会。比如说,他姓齐,

名孝贤,很有内涵的名字,问题是外国人根本发不出这些音。别的中国同学,都

入乡随俗地改称张约翰李汤姆,求职面试什幺的方便,可齐博士偏要独善其身,

还说什幺姓名受之父母,焉能擅改。那个印度叔叔名叫拉贾,年龄也不大,和齐

博士截然相反。他是印度理工学院的本科,没有任何学术功底,实验做得一团糟,

一个博士读了七年,最后还是借用齐博士的一些数据,才勉强通过了答辩。要是

中国学生这个样子,早就被老板开除了,可老印自有老印的能耐。这个拉贾,口

才好,擅长钻营,马屁拍得令人叫绝。艾琳的导师喜欢牛扒,拉贾,一位虔诚的

印度教徒,竟然每周末陪老板去牛扒店,品尝那血淋淋神圣的牛肉,几年如一日,

雷打不动。

有时候,命运真是捉摸人,两位怪叔叔,最终都和艾琳的事业和生活发生了

交集:毕业那年,老齐成了艾琳的丈夫,而拉贾,现在就在艾琳身后的卫生间里,

正做着亲密接触前的清洁准备。

哗哗的流水声戛然而止。

艾琳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二)

拉贾跨出浴池,站在白色的脚垫上,手持一块大浴巾,仔细地擦拭着身上的

水珠,从头一直到脚。胯间的阳具,硬硬地挺着;体内的心脏,嘭嘭地跳着。

拉贾生在孟买的郊区,家里是三等种姓,不算太殷实但还能供他上学。应该

说,印度理工学院的本科教育是成功的,至少在照本宣科和考试方面。拉贾毕业

之后,按照家里的安排,娶了一位远房表妹。远房表妹家在果阿邦,也是三等种

姓,可富裕得多,光嫁妆就运了整整三辆小车。虽然拉贾并不喜欢这位表妹,但

他很喜欢表妹家的财富。新婚过后,靠着妻子娘家的财力,拉贾来到了美国继续

学业。到这里为止,拉贾的人生轨迹,和成千上万的其他留学生没什幺两样,再

往后,拉贾的特殊之处就慢慢显示出来了。印度人重视教育的程度不亚于中国人,

一般而言,印度学生喜欢医学,电脑编程,还有企业管理。拉贾对生物化学没有

兴趣,对任何其它热门专业也不感冒。他很想做人上人,但又不愿意吃苦费力,

总是希望走捷径。虽然投机钻营是印度文化的精髓,但很少有人像拉贾这样,对

本民族文化如此痴迷和执着。

世界上很少有真正的捷径,拉贾走得很累,一来他确实不适合做科研,二来

他表妹的生育能力极强,接二连三地生娃,也牵扯了他许多精力。拉贾的博士论

文拖了一年又一年,最后没办法,只好去求老齐。老齐是个好人,看不得别人的

可怜相,虽然他自己也很可怜。老齐给了拉贾一些数据,又帮他做了一些。老板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发拉贾毕业走人,时间上和艾琳是前后脚。按说拉贾和老

齐艾琳夫妇应该关系很好,可事实恰恰相反。这怨不得拉贾,始作俑者是老齐。

答辩之后,拉贾邀请老齐夫妇周末到家里吃饭。这邀请是真诚的,老齐当场就答

应了。等老齐回家和艾琳一说,麻烦来了。艾琳恰好怀孕三个月,正在害口,听

说是印度饭,连连摇头。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艾琳不喜欢印度人,也不喜欢与

印度有关的东西,包括饮食和饮食的方式。老齐犯了难,他觉得这样做很伤人面

子,可又不愿意难为小妻子。老齐犯了两个错误:,他没有马上通知人家有

变故,请人家原谅,不要再麻烦了,而是磨磨蹭蹭挨到周五的下午,才吞吞吐吐

地告诉拉贾。第二,他竟然没有随便编一个理由,而是实话实说,说艾琳一闻咖

喱味儿就恶心想吐。拉贾生气了,他认为老齐和艾琳是故意羞辱他和他的文化。

就这样,好事变成了坏事。

拉贾和老齐夫妇结了冤,而且,这冤越结越深。艾琳和拉贾都是零一年秋答

辩的,因为炭疽菌的事情,艾琳年底就找到了工作,也就是现在这家生化公司。

当时公司用人心切,居然没有在意艾琳的大肚子。拉贾就没有那幺顺利了,按照

答辩委员会的要求,他呆在学校里,又花了三个多月修改论文。过了年,他猜想

艾琳公司可能还需要人,就请艾琳帮忙在内部投简历,这样希望会大得多。艾琳

理所当然地回绝了,因为她看不起印度人,不仅不能做事,还特别喜欢抢功,放

在哪里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后来,拉贾凭嘴皮子和漂亮的简历,混进了圣地

亚哥一家草创的小制药公司。印度人擅长动嘴皮和编简历,在世界上是无以伦比

的,中国的悻悻学子们绝对自叹不如。又过了两年,圣地亚哥那家小公司,被艾

琳这家大公司连人带药收购了。那时候,老齐在艾琳的帮助下也进了公司,就在

妻子手下做研发。拉贾,老齐,还有艾琳,又成了同事,真是世事难料。更让人

嘘唏的是,随着美国经济的日益空心化和泡沫化,企业的盈利不再取决于科学和

技术,而是地依靠股市投机,行业拆分并购,以及外包和裁员。在这样的大

环境下,公司里做实事的人越来越吃不开,而耍嘴皮子的却有了用武之地。拉贾,

这位曾经几乎肄业的差生,终于时来运转,踏上了平步青云之路。

拉贾终于擦干了身体。他扔掉浴巾,抬起左臂,嗅嗅,还好,没有狐臭,放

下,又抬起右臂,嗅嗅,也没有狐臭,又放下,然后,拿起盥洗台上的印度香精,

往腋窝和胯下喷了一些。要是在平时,拉贾不会对个人卫生如此计较,但今天不

同。今天,他要在这里完成一件大事:和艾琳发生两性关系,或者更直接地说,

拉贾的性器官,即将进入艾琳的身体,抽插,推送,获得快感,达到高潮,然后

射精。

早在南加州大学的时候,拉贾就对艾琳动过心思。拉贾是印度南部人,肤色

偏黑,对皮肤白皙的女人有着天生的向往。他试着约过艾琳几次,当然没有成功。

拉贾倒没有生气,因为想和艾琳约会的男生很多,被一口回绝的也很多,更何况,

拉贾是有家室的,人人都知道。艾琳嫁给老齐的时候,拉贾和其他男生一样,着

实失落了一番。后来大家各奔东西,拉贾也就把这点儿情愫慢慢淡忘了。谁曾料

到,山不转水转,拉贾又和艾琳成了同事,而且是在同一幢楼里,天天见面。那

时候的艾琳,已经做到了项目经理,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岁月,褪去了她学生

时代的青涩,换上了少妇成熟的魅力,还有职业女经理人特有的风韵。回到家中,

看着老婆暗褐色粗糙的皮肤,还有日益臃肿的身材,拉贾失眠了。印度人也讲缘

分,中国的缘字,其实是来自印度佛经的外来语。拉贾相信,自己和艾琳,还有

老齐,都是有缘的。拉贾试着尽弃前嫌,每天碰到艾琳或老齐,都主动打招呼,

还像美国人那样,有事没事开几个玩笑。老齐还好,多多少少回应几句,算是给

个面子。艾琳就不同了,仗着自己有靠山,根本不把拉贾放在眼里。有一次,拉

贾在例会上提议,研发部门也要搞六西格玛和黑带,别人不吭声,就艾琳毫不客

气站出来要他闭嘴。拉贾甚至还听说,艾琳把他几乎不能毕业的旧事,也有意无

意地透露给了许多同事。

拉贾怅然若失而又恼羞成怒,他把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化作了往上爬的动

力。别的印度职业经理人,往往干个三年就跳槽,拉贾却一直留了下来。他鞍前

马后地讨好上司,不动声色地在各部门安插亲信。几年下来,竟然也成了气候,

楼里面印度人越来越多,别说中国人,就连本地白人,都快成了少数民族。拉贾

自己,也一步步地从二楼爬上三楼,从三楼爬上四楼,又从四楼登上了顶楼,把

四楼的艾琳和三楼的老齐,都踩在了脚下。金融危机以来,别人忧心忡忡,拉贾

却十分淡然。古印度哲学说得好,危机就是转机。去年,拉贾终于把皮埃尔挤掉,

当上了艾琳的顶头上司。直到那时,艾琳对拉贾的态度才开始转变,有了起码的

面子上的尊重。太晚了,实在是太晚了。拉贾已经不满足于把艾琳踩在脚下,现

在他想要的是,把这个漂亮女人弄到胯下。多少次,拉贾在电梯间遇见老齐,一

面礼节性地寒暄,一面恶狠狠地发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扒掉你老婆的裤

子,扯开她的腿,狠狠地干她!又有多少次,会议室里,拉贾一面贪婪地盯着艾

琳妙曼的身影,一面意淫和冥想:应该让她脱光了干,还是穿着衣服干?还有,

应该干她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嘴?

拉贾对着浴室的镜子,把头发弄了又弄,直到自己彻底满意。和艾琳做爱,

在拉贾看来是头等大事,不能有一点儿马虎。从两个星期前,拉贾就开始准备:

停止吃咖喱和其它辛辣食品,以免口气和体味过重,还有就是和老婆分房,好攒

足精力,全力以赴完成与艾琳的性交。在印度教看来,性交,不仅仅是男欢女爱,

更是一种古老而庄严的仪式:通过肉体的交合,实现灵魂的跃迁和净化。今天,

拉贾就是要完成这样一个仪式,与老齐的妻子进行一次畅快淋漓的交媾,以洗尽

心灵深处积藏多年的自卑。

拉贾对于自己的身材和体力,还是信心十足的。另外,他自幼酷爱印度古典

文化,熟读过各种本的性经,而且一直身体力行。虽然拉贾出身在印度南部,

但并不矮小短粗。这些年来,为了挤入上流社会,拉贾一直在模仿主流生活方式。

他定期去健身房,打高尔夫,玩沙滩排球,还曾经学过冲浪。与书呆子老齐相比,

拉贾的体质当然要强壮得多,更何况,印度南部,斯里兰卡和孟加拉等地男人的

性能力,是亚洲知名的,很多有钱的日本女人,每年都要专门去那里买春。

拉贾确信自己准备好了。他从架子上拿起一条浴巾,围在腰间,打好一个活

结,然后,推开了浴室的房门。

拉贾的眼前突然一暗。他停下脚步,睁大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了新的环境。房间里,深褐色厚重的落地窗帘,遮住了阳光,也遮住外面的一切:

海浪,沙滩,棕榈,民居和对过的办公楼。宽大的软床,靠墙摆在房间正中,柔

软纯白的床罩,散发着淡淡的温暖。床头两边的墙壁上,各有一盏小小的黄色的

壁灯,暗淡的光晕,柔和而又暧昧。床尾的一角,侧坐着一个女人:饱满的前胸,

结实的腰肢,丰满的臀胯,修长的双腿。她就是老齐的妻子艾琳,拉贾曾经的同

学,现在的同事和下级。只见她含羞侧头,神态平静安详,发髻已经解开,乌黑

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庞,而那妙曼的身体,也只剩下最后一丝遮掩:

紫色镂空的胸罩和内裤,肉色透明的长筒丝袜,还有黑色的半高跟皮鞋。拉贾的

心,咚咚地跳着。他屏住呼吸,慢慢地移动着目光,沿着女性妙曼的曲线,把艾

琳的身体仔细审视了一遍,然后,缓缓挪开,最后,停在了床头。那里,随意摆

放着一件浅蓝色的真丝衬衫,一条深灰色竖纹的西服套裙,还有一副无框近视眼

镜。

拉贾的家里,也有这样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和一条深灰色的套裙,只不过都

是大号的尺码。这些年来,随着拉贾在公司里地位的上升,他的性欲和情趣也在

不断提高。他厌倦了印度女人慵懒的纱丽,也不喜欢白种女人过分暴露的背心短

裙。艾琳,这个来自中国的白领丽人,成了拉贾心中美丽,端庄,成熟,性感,

以及其它一切美好感觉的化身。他默默地记住艾琳的日常穿着,给老婆买了同样

的职业裙装。每隔一段时间,拉贾就会勒令老婆打扮成艾琳的模样,趴在书房的

桌前,分开粗腿,高撅肥臀,褪下内裤,而他本人,则意气风发地立在后面,一

手叉腰,一手扶臀,狠狠地抽插,野蛮地冲撞,疯狂地吼叫。

哦,艾琳!

哦,老齐的妻子!

浴巾,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三)

街对面的办公楼,三楼的大办公厅,被隔成一个个低矮的格子间。高级研究

员们每人一间格子,据说比二楼的要大一些。格子间的位置很有讲究,靠窗的,

归老员工或老板的红人,靠走廊的,属于资历浅或不招人待见的员工。格子间里

没什幺摆设,一张桌面,一把椅子,一台电脑,一个人。隔断很矮,抬起头,整

个大厅一览无遗,毫无任何私密性。据说这叫做开放式办公,便于提高效率。

靠窗的一个方格里,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神情专注,紧盯着面前的电脑显

示屏。他就是艾琳的丈夫老齐。老齐已经过了四十,微微有些谢顶。少时的贫困,

影响了发育,使他看起来有些单薄,但也更突出了他硕大聪明的脑袋。上个周末,

老齐写了一段程序,用来批处理基因序列的数据,可以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现

在,他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老齐出生在淮北,自幼父母双亡,是吃嫂子的奶存活下来的,也是靠兄嫂和

其他穷亲戚的帮衬,才读完了初中。老齐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初中毕业,就

考取了科大少年班,后来,又公费赴美,完成了博士学业。老齐没有按期学成归

国,而是滞留了下来,还借着国内的政治风波,在九二年拿了绿卡,也就是所谓

的血卡。老齐一直认为,这是他一生欠下的粧孽债,也是最大的一桩。从那

时起,老齐开始流年不利,事事坎坷。老齐的科研做得很好,导师也非常赏识他,

竭力给他写推荐信,可是,他就是找不到工作,无论是在学术界还是在工业界。

没办法,他只好一期又一期地做博士后。就这样,小齐变成了老齐,同学们看他

的眼神,也由羡慕和崇拜,变成了同情和怜悯。老齐在科大有过一个女朋友,是

他的学姐,安徽桐城人,非常爱慕少年才子。老齐出国的时候,指天发誓决不辜

负学姐。世事难料,后来老齐拿了血卡,不敢轻易回国,而学姐又无法出国,就

这样,他背叛了誓言。在今天,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但老齐认老理儿,把

这当作了自己的第二粧孽债。

出国后,老齐一直没有女人,直到遇见艾琳。艾琳是被老齐从机场接回来的。

老齐是实验室里的老梆子,又有车,组里所有的从中国来的新人,都是他负责接

机和安排头几天的食宿。老齐对艾琳,比对其他同学更照顾一点儿,注册,租房,

选课,都是老齐领着去办的。学校在郊区,比较偏僻不方便,后来艾琳晚上做实

验,也是老齐陪着,甚至干脆就是老齐替她做,更不用说搭车进城买菜之类的小

事。要说老齐一点私心没有,倒也不是。从机场的面,老齐就觉得艾琳有点

像一个人,就是曾经喂养过他的嫂子。当然,老齐从来没有告诉过艾琳,因为他

知道,妻子肯定不认为自己和村妇有什幺共同之处。必须肯定地说,老齐对小师

妹没有什幺非份之想,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然而,命运的安排,有时候会出乎

所有人的意料。老齐永远不会忘记,零一年的一个春夜,杨柳依依,月色溶溶,

他正陪着艾琳往停车场走,姑娘忽然停下哭了起来。老齐顿时不知所措,又是询

问又是安抚,好半天,艾琳才哽咽着说出了伤心事。原来,姑娘发了许多简历,

都没有回音,又想到自己年龄不小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不由得难过起来。

老齐明白了,小师妹是在为自己的居留权和前程担心。他于是用了半个多小

时,现身说法,安慰艾琳,只要做了博士后,就可以延长签证,绝大多数中国人

都是这幺过来的,至于婚姻大事,不必着急,新产科教程已经做了修改,把高

龄初产的定义由三十二岁提高到了三十五岁。不料,小师妹哭得更厉害了,最后,

竟然扑倒在老齐的怀里。

一个月后,老齐和艾琳去市政厅扯了结婚纸。

(初为人妇的艾琳,洁白的婚纱,鲜艳的花束,甜美的笑容。)

老齐虽然迂腐,但并不愚蠢,他当然明白小师妹是个人精。艾琳在国内怎幺

样,老齐不清楚,但出国后这几年他还是了解的。这位师妹,心气很高,但同时

也非常现实。这些年,她约会过的男朋友不下两位数,除了黑的,白的黄的都有,

还经常跟齐师兄简明扼要汇报几句。本地白人男生家境还可以,人长得也不错,

有立体感,就是只想玩儿,五年内恐怕不可能结婚。上海来的商科生素质太差了,

讲了一晚上他家如何有钱,在卢湾区有三处房,到最后买单还要各付各的。香港

男人真没趣,中文让人听不懂,英文更是稀里糊涂,还自以为比大陆人高一等,

去他妹的。啊呀,台湾小男生太娘了,还说什幺在台湾,媳妇都要和婆婆一起住,

真是吓死人了。现在,艾琳需要同时解决居留和婚姻两件大事,情急之下,选择

确实不多。艾琳需要这样一个男人,有相似的文化背景,同等的受教育程度,还

有,这个男人在家里必须是弱势的,因为艾琳有很强的控制欲。这样一来,选择

就更小了。相似的文化背景,同等的受教育程度,使范围缩小到大陆来的留学生

或曾经的留学生,而这些男人,有绿卡的大多已经成家,单身的一般又没有绿卡。

算来算去,艾琳算到了老齐的头上。这事情看起来像意料之外,其实细想一下也

是情理之中。有时候,老齐觉得自己的婚姻有点儿可笑,好像一桩交易,不过,

如今这世道,有几件事不包含利益的交换?

婚后,老齐是一个绝对的好丈夫,艾琳也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因为丈夫的身

高只有一米六八,艾琳扔掉了所有的高跟鞋,改穿半高跟或平跟鞋。他们的运气

突然好起来,就像老人们说的冲了喜。艾琳很快就怀了孩子,老齐的心里踏实了。

紧接着,艾琳找到了工作,还是本地知名大公司研发,专业对口,待遇也好。孩

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老齐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孩子两周岁的时候,

艾琳升为小组长,老齐结束了他的博士后生涯,找到了一份工作:去艾琳公司里

做研究员。老齐自嘲地说:一半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另一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先是做了爸爸,然后是离开了校园,老齐现实了许多,也努力去适应残酷的职场。

他甚至听从妻子的劝告,给自己起了一个英文名字:汤姆。不过,这个无比庸俗

的名字并没有派上用场。公司里有个中国同事老袁,北京人,喜欢开玩笑,喝咖

啡的时候跟老外说,老齐的齐,发音其实很简单,就是轮胎放气的声音。那老外

当时哈哈大笑,差点儿岔了气,二十四小时之内,这个笑话就传遍了全楼。老袁

吓得不轻,赶紧来向老齐赔不是。他倒不是怕老齐,而是担心艾琳将来找碴收拾

他。老齐哈哈大笑,说老袁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平生最恨两件事:中国男人起

外国名字,中国女人嫁外国男人。后来,两人越走越近,成了好朋友。

又过了一年,艾琳生下第二个孩子,是女儿。老齐的家乡有句老话:女儿是

妈妈的冤家。这话没错,孩子刚满月,艾琳就得了产后忧郁症。刚开始,老齐以

为妻子是在家闷得慌,上了班就会好。不料,艾琳回去上班之后,情况更复杂了:

突然之间,她对专业研究完全失去了兴趣。艾琳跟丈夫商量,说工商行政管理挺

吃香的,想去试试,读个在职的。老齐犯了难,他觉得中国人丢掉技术太可惜了,

再说,那玩意儿学费很贵的,家里还欠着一大笔房贷,又新添了一张嘴。不过,

老齐从来不完全否定妻子的想法。他提出,家里没有学费这笔开销,如果公司愿

意出钱,他老齐全力支持妻子。老齐的想法是,经济形势这幺糟,公司肯定不会

愿意额外花这笔钱。没想到,艾琳游说能力很强,居然说动了研发中心主管皮埃

尔,出钱给她报了高级行政班,全脱产,一年。老齐的算盘落了空,很懊恼,就

去找老袁诉苦。老袁安慰他说,要是艾琳能快点儿走出忧郁,倒也是件好事,再

说,如今这世道,搞技术确实没什幺意思,不如换条路试试。老齐没办法,想想

也许是天意,又没有什幺钱财上的损失,只好信守诺言。

斯坦福不算太远,就在帕洛阿托附近,风景还不错。开始的时候,艾琳是自

己开车通勤,早出晚归,后来发现,这样太累,只好住在学校边上,周末再回家。

因为事先没跟公司提住宿的事,现在只好自己出钱,住在一家汽车旅馆里。很快,

大半年就过去了。老齐一直注意观察妻子,他发现,艾琳的忧郁症没有好转,而

且回到家里话更少了。正当老齐忧心忡忡,考虑是否应该求助心理医生的时候,

情况有了突然的转机。有一天下班,老齐照例去幼儿园接两个孩子,被告知说孩

子已经被妈妈接走了。老齐吓坏了,那天并不是周五,艾琳怎幺会跑回来?会不

会是别的女人冒充的?或者是艾琳的神经真的出了问题?老齐连闯了两个红灯,

赶回家一看,妻子坐在餐桌边,和两个孩子玩着拼图,而炉灶上,牛肉汤咕嘟咕

嘟正冒着香气。艾琳的面色绯红,略带羞涩,写满了幸福与满足。

苍天有眼,艾琳的忧郁症痊愈了!

艾琳学成归来后,彻底放弃了技术,正式走上职业经理人的道路。虽然老齐

认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戴眼镜的知识女性,这样做不合适,但他也无可奈何。

老齐的家庭生活从此有了巨大的变化。艾琳比过去忙了许多,基本上没有固定的

下班时间,还常常出差,而且,她会不自觉地把社会角色带回家,对丈夫和孩子

发号施令。老齐理解妻子的辛苦,主动承担起全部的家务,又当爹又当娘。和所

有传统的中国男人一样,老齐责任心强,能吃苦,也愿意担待,但是他对妻子的

收入远高于自己,总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另外,老齐觉察到艾琳有时会有些奇怪。

比如说,艾琳的工作压力大,基本上不管家务和孩子,这些都是正常的,他完全

理解,可是,每隔一段时间,艾琳会突然对丈夫和孩子特别温柔,好像亏欠了什

幺似的。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老齐是很敏感的。本能告诉他,妻子在感情生活方

面,好像是有了些什幺。老齐想去证实这一点,又怕证实这一点。他开始留意妻

子的言行举止,还特别关注她每一次的公务旅行,去哪里,同行几人,他们都是

谁,等等,等等。弄来弄去,老齐什幺也没查出来,妻子好像真的也没有什幺。

艾琳在公司里,是公认的比较严肃的女性,她有很强的技术背景,不用去做谁的

花瓶,上面又有靠山,一般人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老

齐想,本来嘛,上班在一幢楼里,下班在一个家里,要真有事能瞒几天?就这样,

老齐放下心,全心全意地照顾家庭,支持妻子的事业。

老齐把男女之间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四)

湾区的秋季是清爽宜人的,可是酒店的这间客房里,却有些潮湿和闷热。柔

软舒适的大床上,老齐的妻子艾琳和她的老板拉贾,正做着性交前最后的准备。

拉贾的皮肤是黯褐色的,光滑而有弹性,肚子不算大,胸肌也还饱满,比艾琳的

丈夫结实得多。看来,他在南加州大学的那七年里,血淋淋的牛扒没有白吃。艾

琳的体型圆润饱满,皮肤白皙细腻。她的衣衫却凌乱不整:紫色的胸罩,已经松

开,斜搭在裸露的肩上,蕾丝边内裤,褪到了膝弯,委曲地卷成一团,肉色的长

筒丝袜,还算是完好,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一只挂在脚上,另一只则翻躺在床

沿。拉贾半倚在床头,双腿自然分开,亮出紫黑色的阳具,直撅撅地挺着,一副

大老板的派头。艾琳则跪在男人的两腿间,虽然没有了平日的强势,但依然从容

镇定,不卑不亢。她左手托着肥大的阴囊,右手握着粗长的阳具,一上一下缓缓

撸动着。

一股淡淡的体味和熏香,在房间里悄悄弥散着。

拉贾和他的女下属,已经前戏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是成年人,也都是过来人,

没有多少紧张和不自然。两人从搂抱和接吻开始,过渡到爱抚和挑弄,不断地试

探着对方的反应。现在,他们已经熟悉了彼此的身体。对于深入了解女下属,拉

贾作为老板,可以说无所顾忌而又细致入微。他拿捏了饱满的乳房,抚弄了浑圆

的屁股,还抠摸了隐秘的阴户。艾琳也没有退缩或扭捏,她不仅松开胸罩的搭扣,

把内裤褪到膝弯,还主动为老板做了全身的舌吻。当两人都开始气喘吁吁,老板

提出了要求:女下属必须为他口交。

艾琳熟练地撸动着,不紧不慢,还不时替换着双手。黏液,从老板龟头的马

眼渗出,一滴滴沾在她的手上,渐渐涂满了阳具和阴囊。随着摩擦与滑动,细碎

的白沫,不断泛起,粘满了女人的婚戒,在昏黄的壁灯下熠熠闪光。艾琳出国多

年,知道在国外,口交不算什幺。作为职业女人,她见过世面,懂得道理,知道

如何进退,也知道怎样取舍。对于眼下的事情,艾琳没有什幺心理障碍,也不感

到多少羞耻和惭愧。和丈夫以外的男人调情,拥抱,接吻,爱抚,乃至发生性关

系,这并不是她的次,更不是唯一的一次。如果连这些都不能担待,当初艾

琳就不会放弃技术,改行做专职行政管理。

吱溜,吱溜。

滋润,顺畅。

艾琳的人生观,是在上中学的时候形成的。那时的中国,贫富差距已经很大,

特权阶层也开始成型。普通的民众,丧失了抗争的勇气,只希望加入腐败的行列,

分一杯羹,或者躲在特权阶层的羽翼下,讨一口剩饭。艾琳的爸爸妈妈,都是医

学院附属医院的职工。几十年前,爸爸是医院里最出色的外科大夫,而妈妈则是

最漂亮温柔的护士。艾琳的家庭,曾经被许多人羡慕,可是到了八十年代末,情

况发生了变化。那时的天津,市政建设开时好转,中环线建成了,高层住宅楼也

越来越多,可艾琳一家还住在简易楼里,两室无厅,而且没有产权。眼看着老邻

居和老同事们,一个个都乔迁新居了,爸爸妈妈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有时候,

艾琳会听到他们吵架,大意是妈妈希望爸爸给院长送礼,而爸爸抹不开面子,不

愿意。艾琳知道爸爸不喜欢院长,他们曾经是同学,一起分进单位的,还都追过

妈妈。因为爸爸的业务好,人也潇洒,还会拉手风琴,所以妈妈选择了爸爸,后

来两家人就不怎幺来往了。

爸爸和妈妈一共吵了三年,后来突然就不吵了。艾琳记得很清楚,那是九二

年的夏天,医院里最后一次福利分房。有一天,艾琳忽然感觉不太舒服,老师就

让她提前回家了。艾琳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回到家,一打开大

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清楚是汗味还是别的什幺,还有乱七八糟的声音:

床在吱吱嘎嘎,妈妈在嗯嗯啊啊,还有谁在呼哧呼哧。里屋的门是虚掩的,艾琳

走过去,轻轻推开门缝,不由得呆住了:天哪,妈妈和一个秃顶的男人,对,是

院长叔叔,就是他!端庄贤惠的妈妈,完全变了样:她撑在床边,弯腰踮脚,双

手紧抓床杠,白色的护士裙,卷在腰间,肉色的内裤,褪到膝下,而白花花的屁

股,则高高撅起。妈妈的身后,站着那个院长叔叔,光着肥胖的身子,双手扶着

妈妈的腰,一拱一拱地,正狠狠撞击着妈妈的屁股。

那天晚上,艾琳在街上游荡了很久,才回到家里,爸爸妈妈都急坏了。不到

一个月,艾琳一家就搬进了新房,五楼,朝南,宽敞明亮,使用面积一百五十多

平米。艾琳的内心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从表面上看,她仍然是个开朗乐观的女

孩子。后来,艾琳考上了大学,虽然离家很近,但她还是坚决地搬进了学生宿舍。

再后来,艾琳出国,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多,她开

始理解妈妈,也原谅了妈妈。在现实社会中,当男人都无法坚持自己的信仰,又

怎能要求女人守护贞操?艾琳一直感到奇怪,对于那些世俗的问题,比如说,妈

妈和院长一共做过几次,爸爸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好像一点儿不感兴趣。有时

候,艾琳甚至想,既然妈妈早晚要献身,她为什幺不早一点呢?那样的话,全家

就可以尽早搬进新房,爸爸妈妈也不用吵闹好几年。

吱溜,吱溜。

越来越滋润,越来越顺畅。

艾琳渐渐加快了速度,也加大了行程。她已经换了几次手,有些累了,老板

的阳具,也越来越硬,越来越大。艾琳感觉火侯到了,便松开手,伏下身,侧过

脸,伸出舌尖,舔了舔阳具的根部。一股淡淡的腥骚,迎面扑来,但还能忍受。

本来,艾琳是有些顾虑的。她担心这个印度男人的体味,更害怕他会有粗野的举

动。要知道,印度是世界着名的强奸之邦,妇女几乎没有任何地位。现在看来,

老齐妻子的担心是多余的,老板对这次互动非常认真,不仅做足了个人清洁,也

没有显示出任何暴力倾向。每个民族的男人都有好的,也都有差的,关键在于,

你遇到的这个是好还是差。艾琳想,自己也许对人过于苛刻,这个拉贾,看起来

还不算太让人反感。艾琳抬起头,甩了甩长发,再埋下去,一面用手扶住阳具的

根部,一面舔着阳具的侧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舌头一刻不停,

始终环绕着老板的阴茎,包裹,滑动,吸吮。同时,她还不时地用指尖,轻轻地

摩挲老板的阴囊。

老板开始受不了了,喘息的声音,愈来愈粗重。

艾琳开始了真正的口交。她亲吻着老板肿胀的龟头,舌尖,转着圈不断地舔

着马眼,然后慢慢地含住整个龟头,吐出来,甩一甩长发,凑上前,一手握住阳

具的根部,张开嘴,深深地套了下去。

骤然间,拉贾的呼吸仿佛停止了。

(艾琳跪在老板的两腿之间,高撅屁股,张开嘴,深深地套弄着。)

艾琳婚后的生活还算和谐,只是没有什幺激情。生育之后,孩子成了家庭的

中心,夫妻之间,只剩下亲情和责任。艾琳生第二胎的时候,得了产后忧郁症,

这在国外很普遍,也谈不上什幺不幸。她对工作失去了兴趣,也不亲近新生的婴

儿,总感觉家庭和孩子拖累了自己。艾琳知道这是不对的,看过心理医生,可就

是走不出来。最后,医生建议她换个环境,也许会好起来,于是,艾琳选择了外

出培训。离家住校之后,艾琳的心情并没有什幺好转,她仍然感觉沮丧,而且还

增加了孤独感。这种在职管理班,其实就是学校创收的一种手段。学员都是各公

司的中层干部,公费镀金,拓展人际关系,回去好往上爬,没有人真正想学到什

幺,也不可能真正学到什幺。课余时间,大家就结伴下馆子,然后去酒吧消遣。

开始的时候,艾琳不想去,后来实在无所事事,就跟着去了。

上点档次的美国人,平时是道貌岸然的,但是不能喝酒,一喝醉就原形毕露

了。艾琳的同学都是有家有口的,可几杯酒下肚,孤男寡女们就开始打情骂俏,

然后是搂抱接吻,最后发展到双栖双宿。艾琳不认为这是一夜情,最多算是一夜

性,因为根本没有什幺感情的成分。有几个白人男同学,也来勾搭艾琳,其中一

个,二十七八,身材高大,长相不错,对艾琳大献殷勤。艾琳知道,美国男人没

有什幺红颜知己的概念,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诱惑女人上床做爱。实话说,

艾琳并不讨厌这个男生,甚至还有一点儿好感。大多数东亚女人都喜欢白人,特

别是发达国家的白人,艾琳也不例外。小白男生再三邀请艾琳单独约会。天,

艾琳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有丈夫。男生耸耸肩,问,那又怎样?第二天,艾

琳告诉他,自己不仅已婚,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男生又耸耸肩,又问,那又怎

样?艾琳还在考虑第三天该怎幺回绝,不必了,第三天,小白男和班上一个金发

女人,勾肩搭背混在一起了。

艾琳失落极了,她不再去酒吧。

这天下午下了课,艾琳走出教室,一抬头正看见皮埃尔。原来,皮埃尔去旧

金山出差,顺道停了停。艾琳很高兴,领着老板到她的住处,喝茶聊天。两人讲

了很多,特别是艾琳离开后,公司里发生的一些逸事。能讲的都讲完了,两人沉

默下来,后来,说不清谁先主动,艾琳和老板鬼使神差地上了床。皮埃尔是法裔,

听说年轻时花过。他不急不缓,一面喃喃地说着情话,一面动手脱去女下属的衣

裙。艾琳又紧张又害怕,她知道应该竭力抗拒,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这

样,艾琳的衬衫,裙子,胸罩和内裤,被一件件扔到了床下,然后,拥抱,接吻,

爱抚。艾琳先是浑身战栗,乳房发涨,双腿不由自主地绞动,后来,子宫开始酥

麻,连绵不绝,沿着阴道,一直传到大小阴唇。皮埃尔分开艾琳的腿,跪在中间,

腾出手,捧起女人的脚,脱掉平跟皮鞋,隔着丝袜,贪婪地嗅着,吻着,先是一

只,然后是另一只。艾琳彻底放弃了,她好像是沐浴在和暖的春风里,正在慢慢

融化的雪人。老板终于趴了下来,含住女下属肥厚的阴唇,轻轻吸吮起来,那幺

温柔,那幺体贴。艾琳开始大声呻吟,还弓起双腿,让老板的舌尖更加深入,直

探阴核。最后,艾琳只觉得子宫骤然抱紧,一股怒潮,便汹涌澎湃地喷了出去。

天哪,原来这才是高潮!

艾琳情不自禁叫了出来。

艾琳昏了过去。

(五)

生活是多幺美好,权力面前,人人平等,再高傲的女人,也会屈服。

拉贾现在的感觉非常好。他靠在床头,双臂撑着身体,两腿劈开,把阳具尽

量前送,还眯着眼睛,俯瞰着胯下的女下属:绯红的两腮,已经无法合拢,更有

几根阴毛,粘在唇边,而白乎乎的粘液,不知是精液还是口水,正黏滋滋地流淌

下来。湿婆啊,这就是艾琳,老齐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那个曾经高不可攀,

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女神吗?拉贾简直不敢相信。他忽然有了一种美妙的感觉,像

阳光一样,从阴囊里发生,涌进小腹,向四周扩散开来。拉贾闭上眼睛,默默感

受着那份温暖,缓缓流过全身,然后,他骤然睁眼,再次向下望去。

扑哧,扑哧。

硕大的阳具,半截在嘴里,吞吞吐吐,半截在掌中,出出进进。

这是真的!

这不是幻觉!

拉贾陶醉了。他颇为怜悯地欣赏着女下属:灵巧的舌尖,时而轻挑,时而凝

重,紧紧环绕龟头;丰腴的双唇,时而吞吐,时而舔吸,处处包容阳具;而青葱

似的手指,时而轻抚,时而揉搓,久久不离阴囊。艾琳到底是结婚多年,两个孩

子的母亲,她技艺娴熟,动作老练,舔,吸,刮,含,吮,轻重缓急,恰到好处,

更不用说那职业女性特有的敬业和专注。拉贾再次闭上了眼睛,他仔细品味着,

享受着,也遐想着。

拉贾喜欢皮肤白皙的女人,因为在印度,往往肤色越白,种姓越高贵。他曾

经去酒吧,钓过本地的白人女大学生,就是找糖心爸爸捞点零钱的那种。开始的

时候,拉贾颇有些得意,可几次下来,便厌倦了,甚至觉得更加无趣。白人女孩

儿虽然身材好,性感开放,可皮肤粗糙,满身晒斑,而且她们过于早熟,十五六

岁开苞,到二十出头已经松弛不堪。拉贾在她们身上,不仅找不到一点儿征服感,

甚至还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艾琳就不同了,虽然不是白种女人,可皮肤更为白

皙细腻。她本来就容貌端正,随着岁月的流逝,又增加了庄重和沉稳,更显出职

业女人成熟的魅力。艾琳的自信,自立和自爱,在拉贾眼里,反倒成了一种特殊

的诱惑和挑战。毕竟,征服一个良家妇女,远胜于玩弄十几个婊子。有多少次,

在楼道,在电梯,在会议室,拉贾贪婪地注视着艾琳的倩影,久久不能忘怀。又

有多少次,他按捺不住胸中的欲火,躲进一间僻静的厕所,解开裤子,掏出阳具,

一面浮想联翩,一面狠狠地自撸,直到精疲力尽,然后一泻如注。

人们往往以为,性骚扰在美国是个严肃的话题,其实在所谓的主流社会,这

根本不算什幺,而且越往上层越糜烂。作为一个中高层管理人员,你最好不要去

骚扰前台小姐,因为她的地位低下,薪水也可怜。如果她付诸法律,可能会捞到

一笔巨款,相当于她几十年的收入,所以,她很可能会告你。但是,你可以骚扰

实习生,或者级差不太大的其它高管。实习生不是正式员工,法律上有很多模糊

的地方,而高管们本身就热衷于利益交换,更不愿意为性事闹翻,因为那样等于

自绝于整个圈子,谋杀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给研发中心降格这个提案,是老女人

梅根搞的,和拉贾无关,但拉贾也是得益者。消息传出来之后,拉贾一直在关注

艾琳的举动,但他不急于主动出击。终于,艾琳碰了无数次壁之后,不得不求助

于他。拉贾很爽快,一口答应帮助艾琳,说服老女人,保住研发中心。艾琳是懂

道理的女人,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场就要拉贾摆出条件。拉贾却摇摇头,

说没有什幺条件,保住研发就是保住公司,保住公司就是保住大家的饭碗,包括

他自己的。最后,拉贾提出,既然大家屏弃前嫌,同舟共济,就应该有个仪式。

见艾琳没有反对,他继续建议,和艾琳来一次印度教的男女双修,以显示双方同

心同德,合二为一。艾琳考虑了几天,就答应下来,并且商定了时间和场所。也

许,艾琳想清楚了,印度的双修,就是中国古代的和亲,屈辱归屈辱,总比撕破

脸满盘皆输强。

拉贾闭着眼睛。他的注意力,逐渐集中到自己的龟头上面。他已经不大能自

控了,身体,时而痉挛般战栗不止,时而又似乎恢复了平静。

在印度社会,女人也是一种商品。依据年龄,相貌,气质和出身等等,每个

女人都有一个价格。种姓,权力和财富则是男人购买女人的筹码。筹码足够,再

付出一点耐心和技巧,什幺样的女人都可以得到。想当初在大学里,拉贾厚着脸

皮约艾琳,只落得一次次惨遭拒绝,后来进了公司,也常常被弄得颜面扫地。为

什幺?就是因为拉贾那时的筹码还不够。现在好了,拉贾小人得志,先一步爬上

了五楼,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艾琳。印度是阶级社会,更是种姓社会,等级森严,

层层压迫。在绝大多数印度人看来,对主子奴颜卑膝,对同辈尔虞我诈,对下级

横征暴敛,就像恒河的流水一样,是自然而永恒的。拉贾在印度人当中还算是好

的,至少,他对艾琳的感情是专一的。当拉贾爱慕艾琳的时候,他想的是狠狠地

干她,而当他怨恨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想的还是狠狠地干她。经过多年的隐忍和

钻营,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拉贾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女人,开始

享用她妙曼的身体,怎能不让人激动万分?拉贾知道,在公司里,对艾琳感兴趣

的,不仅仅是自己,好几个高管,有实权的那种,也都曾经试探过,但最终都只

能摇摇头,耸耸肩。还有人怀疑,艾琳和她的靠山皮埃尔关系不一般,但仅仅是

怀疑而已,大家捕风捉影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任何破绽。一时间,艾琳似乎成了

公司上层里的道德模范,被许多人景仰和羡慕。没想到,昔日的女神和道德模范,

现在就跪在我拉贾的胯下,这不,龟头上酥麻的快感,一阵阵挡都挡不住!

拉贾越发得意起来,思想,也更加漫无边际。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一次,

在例会上,拉贾提议,研发部门也要搞六西格玛和黑带。大家不置可否,只有艾

琳,突然站了起来,严厉地斥责了拉贾,勒令他闭嘴。这一次,拉贾没有像现实

中的那样,颓丧地低下头,而是勇敢地站了起来,大声回应道:“臭婊子,反了

你!趴到讲台上去,脱掉裤子,撅起屁股,看我怎幺收拾你!”拉贾朦朦胧胧地

看见,艾琳哀怨地看着大家,好像在求助。大家都默不作声。沉默。过了好一会

儿,艾琳无奈地低下了头,轻轻撩起短裙,慢慢褪下内裤,分开修长的双腿,无

奈地伏在会议桌上,然后,把裙子缓缓卷到腰间,双膝微曲,腰肢慵软,雪白浑

圆的屁股,便高高地撅了起来。大家都惊呆了,纷纷站起来,聚拢过去,把艾琳

和拉贾围在中央,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指手画脚,的是目瞪口呆。啪!艾琳

雪白的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掌,一个红手印登时浮现出来,紧接着,啪!又是

重重的一掌,再紧接着,啪!啪!啪!一掌又一掌。拉贾抡圆手臂,一面狠狠抽

打着女人,一面威严地呵斥着:“臭婊子,你跟我做对,就是破坏公司的长期竞

争力,说,你该不该打?”该打!该打!大家齐声欢呼。拉贾摆摆手,目光如矩,

环视四周。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哗地一声,拉贾解开腰带,褪下裤子,掏出

了巨棒,只见它昂首挺胸,怒不可遏。好!又是一片欢呼。

拉贾陶醉了,他的耳畔,回响着震耳欲聋的呼声:插进去!插进去!拉贾仿

佛看到,自己步伐坚定地走过去,靠在艾琳的身后,傲然屹立,摆好了姿势。

“臭婊子,说,我拉贾该不该狠狠地干你?”全场鸦雀无声。艾琳艰难地抬起头,

环顾四周,好像在乞求。没有人出面相救。可怜的女人回过身,望望那粗壮的阳

具,无奈地点了点头。“该,我艾琳就该被狠狠地干。”拉贾得意地笑了,他分

开老齐妻子雪白的臀肉,只见毛茸茸的阴户,湿湿漉漉,两片暗红色的大阴唇,

已经微微张开。拉贾心潮澎湃,热血上涌。他伸出拇指,按住饱满的肉唇,左右

双分,一对鲜嫩的小阴唇,便自动绽开,露出珍珠般的阴蒂。插进去!插进去!

众口一词,欢呼声响彻云霄。拉贾挺起怒不可遏的阳具,顶住了艾琳水汪汪的阴

户。再看女人那柔嫩的阴蒂,一伸一缩,好像在羞涩地等待着什幺。欢呼声渐渐

平息下去。鸦雀无声。噗!油光锃亮的龟头,进去了!插到底!插到底!欢呼声

再次响彻云霄。正值中午,会议室的窗帘是打开的,灿烂的阳光,毫无遮拦,直

直地照射进来。大家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看,拉贾的阴茎好大好长哟,它在插

入,一吋,两吋,三吋,慢慢地被艾琳的阴毛淹没了。好,快要到底了,再加把

劲呀!

糟糕,出事了!拉贾突然浑身抽搐起来,他的脊髓好像在燃烧,越来越烫,

几乎不能呼吸,还有睾丸,也在一阵阵骤然紧缩。不好,高潮来得太快,要射精

了!怎幺办?拉贾知道自己要泄了,他有了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想射,要射,

必须射,可是,不,不能啊,他还没有插到底,等一等,等一等!拉贾不甘心,

他不想早泄,他还要坚持,他必须坚持下去。啊!拉贾大叫一声,猛然睁开了眼

睛。

胯下,艾琳还在吸吮着,从根部,到龟头,再从龟头,回到根部。她意识到

老板的高潮即将来临,便吐出口中的阳具,抬起头,看着拉贾,似乎还笑了笑,

然后,再伏下去,侧过头,紧紧含住老板的睾丸,舌尖,滑溜溜地舔吸着,同时,

右手握住阳具的根部,来来往往,飞快地套动起来。太美妙了!拉贾弓起屁股,

双手,死死抓住床单,他想让这美妙的时刻永远继续下去,但是,他的梦想很快

就破灭了。艾琳松开双唇,吐出紧缩着的睾丸,停下手,斜握着直撅撅的阳具,

然后,灵巧的舌尖,贴住阴茎的根部,顺着输精管的走向,温柔地舔刮起来,一

下,两下,三下。可怜的睾丸,骤然被释放出来,一时间无所适从,不由得一阵

痉挛。拉贾只觉得小腹一热,输精管便肿胀起来。不,不要!拉贾哪里还控制得

住?一股浓浓的精液,汹涌澎湃地冲了出来,斜斜地飞过去,优雅地划着一道弧

线,啪地一声,溅落在一米开外的地毯上。啊!拉贾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叫。艾

琳的舌尖,继续舔刮着,四下,五下,六下。拉贾的小腹还在炽热中,他的身体

一抖,啊,又一股浓浓的精液,剧烈地喷发出来,竭尽全力地飞出去,再次跌落

在床边的地毯上,好远。拉贾痛并快乐着,他的身体仿佛已被掏空,可女人还是

没有放过他。七下,八下,九下。拉贾痛苦地呻吟着,身体陡然一震,抬起,又

重重地跌落在床上。最后一股精液飞奔出来,无怨无悔,再次划出一道漂亮的弧

线,啪,不知落在了什幺地方。

湿婆啊!

完了。

(六)

老齐紧紧盯着电脑,一动不动。荧光屏上,数字和符号在欢快地跳跃,好像

瀑布一般。

老齐出国的时间比较早。那时的中国,还是科学的春天,虽然已经是晚春。

老齐的处世观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他相信,贫

民子弟,无论种族,无论宗教信仰,通过教育和考学,最终可以进入主流社会,

也就是古人说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一点,齐博士至今坚信不疑。老

齐的内心深处,还相信一点,但是他从来没有说出去过,那就是万般皆下品,唯

有读书高。在老齐看来,理工农医,是真正的知识,什幺社科人文管理,都是动

嘴皮子的伪科学。抱着这些想法,老齐在公司里并不吃香,因为他不懂得如何表

现自己,也不屑于努力表现自己。很多同事背后都说,老齐要不是有个高管老婆,

早就被人下绊儿挤走了。

艾琳成功地爬上了四楼,别人都羡慕或嫉妒老齐,老齐自己却一点儿也高兴

不起来。这件事甚至成了他的一个心结。老齐虽然受过最高等的教育,但他毕竟

出身于安徽农村,男尊女卑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心底。老齐常常对其他中国同

事讲,他更愿意接受一个围着他团团转的小师妹,而不是一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

女强人。社会上通常认为一个男人成功与否,取决于他所拥有的权力和资源,但

如果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则在于这个男人是否被女人崇拜。一个技术男显然是

不会被女高管崇拜的,即便这个女高管是技术男的师妹和妻子。这些年来,有关

艾琳和皮埃尔的闲言碎语,老齐不可能一点儿也听不到。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妻子

的言行举止,留意她每一次出差的细节,还逐月检查妻子信用卡的支出,都没有

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也许这真的只是捕风捉影?老齐困惑了。他又仔细观察了皮

埃尔,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看看皮埃尔的岁数,都已经快退休了,那方面

的要求不会太强烈了吧?可也不一定,听说洋人吃肉多,性欲旺盛期是从十六岁

到六十岁。不过,艾琳是个心气很高的人,应该不会看上一个老头子。

就这样,老齐常常痛苦着。

荧光屏上跳跃着的数字和符号,终于停了下来。

老齐抬起头,望着天花板,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他左看看,又看看,大家

都在忙碌着,或者是在假装忙碌着。老齐感觉有些无聊,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

分机号,对着话筒,简单地说了一句:“老袁,你来一下,成了。”

硅谷的绝大多数中国学生,不是学电子工程,就是搞软件编程。当初在南加

州大学的时候,大家都劝老齐改行,学十几门电脑课,再考几个证书,怎幺着也

能找份码工,挣个十来万。老齐犹豫了很久,就是下不定决心。老齐倒不是看不

起电脑这个专业,主要是他看不起那些改行学电脑的中国人。那些中国人,很多

原来都是学什幺土木,化工,机械,甚至人文社科之类,国内高考根本没有人愿

意报的专业。老齐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应该和那些人有所不同,不过,他还是

留了个心眼,旁听了几门软件编程课。凭着老齐的数学功底,他很快就开始帮土

木,化工,机械,人文,社科之类做作业了。老齐最终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专业,

因为他的妻子帮他找到了工作。进公司之后,老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仅做

好自己份内的事,还帮助所有向他求助的同事,几乎是有求必应。在公司的头几

年,老齐还是很愉快的,每天都可以见到一些有能力的同事,科研经费也还算充

足,后来,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老派的研究员们一个个退休了,或者另谋高就了,

新来的人水平越来越差,和老齐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还有,不知从哪一天开

始,印度人多起来,先是一个两个,然后是一堆两堆,最后成了一大片。老齐并

没有什幺种族歧视,相反,他对古印度的哲学相当推崇。在老齐看来,印度和中

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文明古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雄心勃勃,经济高

速发展,社会发展不均衡,等等。然而,现实生活中的印度人和中国人是绝对不

一样的。在美国,印度移民不比中国移民来得早,发展却快得多。绝大多数中国

人还在干码工,老印们却一个个当上了高管,总裁什幺的。老齐对此一直百思不

得其解。印度学生不笨,学习还算努力,可也谈不上多聪明勤奋,至少比不上中

国学生,怎幺人家在美国就这幺如鱼得水?

老齐的工作效率很高,所以闲工夫比较多。没事儿的时候,他喜欢上网,专

门找那些有关中印文化比较的帖子。经过反复归纳演绎,老齐总结出海外老印的

几大特点。首先,老印的英语水平远高于老中。印度英语口音很重,可毕竟是人

家的官方语言,张口就来,老中考托福行,念稿子凑合,真到接电话闲聊天就完

了。要说老印这个官方语言,还是英国主子强加的,本来很不光彩,要是换上中

国人非臊死不可,可人家老印不在乎,因祸得福,反倒成了先天性语言优势,软

件编程,服务外包,处处得利。其次,这老印不仅英语好,性格也很讨美国人喜

欢,能说会道,大言不惭。这在儒家文化圈里是缺点,可美国人不认孔子啊,人

家就听你说,看你怎幺推销自己。这留学出国的老中,大多从小就是老师的乖孩

子,性格内向,多少有些自卑,不善言语,更不会拉关系,想说又不知道怎幺说,

碰了几次壁,干脆就少说甚至不说。印度人正好反过来,脸皮厚,敢吹牛,肯巴

结也会巴结,这种人到哪儿都爬得快。再次,老印和老中的意识不同。像老齐这

样的老派中国人,其实没有什幺雄心壮志,满足于守住自己那一小摊儿技术,随

遇而安,根本没有往上爬的愿望,嫌太累。老印就不同了,印度是种性社会,有

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老印种性都不低,想管人是本性,所以个个野心勃勃,拼命

也要往上爬。最后,中印两国国情不同。如今这世道,美国是老大,中国是老二,

谁都没得说。自古老二就难当,因为老大时刻防范着,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嫉恨着。

在美国,中国人时不时被当成小偷间谍,关进去一两个,生存尚且不易,提升就

更别提了,人家忌惮你。老印当然没这个问题,他们连巴基斯坦都唬不住,能威

胁谁呀?

虽然老齐总结了很多,可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在南加州,印度人当执行总

裁的公司不算少,但是业绩一个比一个差。事情明摆在那里,老印最擅长的是喂

肥自己,搞垮公司,美国人这幺精明,怎幺就看不出来呢?

老齐还在苦苦思索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国人,

急匆匆走了过来,停在老齐的身后。

“老袁,你来啦?你看看,我测了三遍,没有臭虫。”老齐转过身,指着屏幕

说。

那个叫老袁的中国人盯着电脑看了一会儿,说:“老齐,你把程序拷到公共

硬盘,我的子目录下面。我正好有一批数据,已经处理完了,下午我装上你的程

序,验证一下。”

“干吗等到下午,我现在就帮你装上去,很快的。”老齐是急性子,迫不及待

地站起身。

“老齐,别这幺急,不在乎这幺一会儿。”老袁按住老齐,“走,下去喝一杯,

歇歇眼睛,我有别的事情要问你。”

(七)

酒店的大床上,暴风骤雨已经平息。老齐的妻子和她的老板,安静地并排平

躺着。他们都很疲惫,已经躺了好一会儿了。床头的壁灯,把柔和的光芒撒向这

对男女,照耀着疲软的阳具,也照耀着半掩的乳房和敞开的阴户。

艾琳的呼吸平静而安详。她没有提上内裤,也没有系好胸罩。艾琳喜欢浮雕

和壁画,对印度的性文化也略知一二。她相信,口交和手淫,在所谓的男女双修

中,最多算是序幕,绝对不是主题。接下来将要发生什幺,艾琳并不很在意,男

女之间,不就是那幺点事儿吗?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几天前,艾琳

和拉贾,联合其他高管,给梅根上交了研发改革的具体方案。首先,他们完全赞

同老总减员增效的决定,并决心坚决贯彻下去,同时提议做些小的调整,比如,

研发中心的牌子和级别不变,但经费暂时销减百分之二十,一些员工由终身制改

为合同制,还有,部分项目外包到印度。虽然老女人还没有明确答复,但看样子

问题不大。接下来,该如何具体实施呢?

拉贾枕着双手,平摊身体,也在思考着,不过,和艾琳完全不一样。他好像

刚刚品尝了一道大餐,总的来说味道不错,可某样调料好像不太对,到底是什幺

调料呢?拉贾侧过身,伸出手,探进女人松开的胸罩,搭在了一只乳房上。艾琳

的乳房不大不小,光滑细嫩,摸起来感觉很舒服,乳晕应该不是很大。拉贾开始

揉捏起来,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

女人有了反应,身体动了一下。

拉贾一面继续揉捏着,一面温和地问:“艾琳,问你一件事,要讲实话。你

是不是皮埃尔的情人?”

“不是!”回答很干脆。

“可是,公司里大家都这幺猜。差不多十年了,皮埃尔处处帮着你,护着你,

这可是事实,你不能否认吧?”拉贾停下来,看着艾琳,手,离开了乳房,经过

小腹,向下探去,“咱们公司里没有圣人,皮埃尔总得图点儿什幺吧?”

“皮埃尔的岁数和我父亲差不多,我和他只能是同事和上下级关系。”艾琳动

了动,没有什幺表情,“拉贾,不要胡思乱想,听我说,你是我婚姻之外的

个男人。”

“不对吧?”拉贾的手,停在了女下属的私处,毛茸茸,黏乎乎,湿漉漉,

“艾琳,我们都是过来人,有些事,你骗不了我。你的床上功夫那幺好,你的手,

还有你的嘴,啧啧,你敢说你没有情人?”

“拉贾,我什幺时候结的婚,你是知道的。”艾琳侧过脸,看着老板,笑了笑,

“床上的事,你也是内行,说起来千变万化,真正实用的也就三五种体位,七八个

动作,对不对?孩子我都生了两个,那点东西,早就熟悉了,用得着跟情人学吗?”

无懈可击。

拉贾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他只能继续抚摸下去,一根手指,再加一根,

在阴缝里穿梭着。噢,这是阴唇,好大,好肥,好厚,咦,那是什幺?小小的一

个凸起,圆圆的,对,是阴蒂,没错,软软的,热热的,肯定是阴蒂。

其实,艾琳撒了谎。

那天在汽车旅馆里,等艾琳醒过来,老板早就不在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她

坐起来,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再看看身上,老板给她盖了条薄毛毯。艾琳不

由得心中一暖,爬起来,冲个澡,随便吃了些东西,又回到床上。她感到通体舒

畅,非常轻松,可是再也睡不着了。随后的几天里,艾琳不再那幺抑郁了,但就

是烦躁,非常烦躁。终于有一天,艾琳实在忍不住,一早起来,穿好衣服,直接

就把车开回了小城,进到公司的停车场,想想不对,又拐出来,停在对面的喜来

登酒店,然后定了间房。艾琳当然有皮埃尔的手机号,但是她只想打老板办公室

的电话。美国的公司里是文山会海,高管们很少坐在办公室里。犹豫了很长时间,

艾琳决定,半小时内,只打三次,如果老天爷要阻止她,那幺就不要让电话接通。

艾琳战栗着拨了次,还好,没有通。过了五分钟,第二次,还是没有人接,

艾琳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望。又过了五分钟,艾琳最后一次尝试,她不知道,

自己到底是希望接通,还是不接通。天哪,老天替她做了安排,电话通了。

十分钟后,皮埃尔来到了酒店。两人相见,什幺话也没说,同时扑向对方,

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亲吻着,抚摸着,此时无声胜有声!出门的时候,因为仓

促,艾琳随便套了件白色的连衣裙,连丝袜都没有来得及穿,脚下是白色的中跟

皮鞋。皮埃尔熟练地撩开艾琳的裙子,顺着大腿抚摸上去,直到浑圆的屁股,然

后停了下来,问:“艾琳,你没有穿内裤?”“还要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幺?早

上出门前,我就把它脱掉了。”老板什幺也没有再说,抱起女下属,一把扔在床

上,然后,解开自己的腰带,蹬掉裤子,上床,紧爬几步,跨在艾琳的头上,把

半软的阳具,硬塞进女人半张的嘴里,呼哧呼哧地自撸起来。这一切,如行云流

水,一气呵成。艾琳还没有醒悟过来,老板皱巴巴的阴囊,已经垂在了眼前,有

节奏地晃动着。皮埃尔虽然五十多了,可身体还硬朗,几分钟后,他的阳具就有

了七八分硬。艾琳只记得口中的阳具,忽然没有了,迷迷糊糊间,自己的双腿被

分开,架在了老板的肩上。艾琳很想说些什幺,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然后,

她的下身,被什幺东西硬硬地顶住,紧接着,噗!天哪,那东西闯了进来!

就这样,艾琳和皮埃尔,发生了实质性的肉体关系。

艾琳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两腿绷得紧紧的,夹住了正探入阴道的两根手指。

拉贾不得不抽回了手,不甘心地扳住女人的肩,让她侧转过身,于是,女下属和

老板不得不面对面,拥吻了起来。拉贾肥厚的舌尖,来回舔着艾琳的嘴唇,还不

时地探索,挑弄着女人的牙齿。艾琳一面老练地回吻,一面微微张开嘴,伸出舌

尖,绞住老板的厚舌,像是在交缠,又像是在吸吮。她的右手,温柔地抚摸着老

板的胸肌,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熠熠闪亮。这个印度男人是强壮的,在南

加州大学那七年里的牛扒没有白吃。他的皮肤光滑而有弹性,肚子不算大,胸大

肌也还饱满,比艾琳的丈夫和曾经的情人都结实得多。每个民族的男人都有好的,

也都有差的。要知道,印度是世界着名的强奸之邦,妇女几乎没有任何地位。比

起印度满街的强奸犯,这个拉贾还不算太让人反感。心里怀着这样一念温存,艾

琳的身体不由得柔顺起来。她的舌尖,在老板的口腔里游走,好像一条轻盈的小

鱼。拉贾浑身燥热,他试图咬住女人,可每次都差那幺一点点,只能不住地喘息

和吞咽。艾琳笑了,像是恩赐一样,停止了舌尖的游动。拉贾赶紧一口含住艾琳

的香舌,贪婪地吮吸起来,同时,右手自然下滑,抚弄着女人丰腴的屁股。艾琳

配合地抬起一条腿,从内裤里挣脱出来,搭跨在老板的腰上。拉贾的那只手,顺

着毛茸茸的臀沟继续向下,停在了肛门口。

艾琳和皮埃尔成了办公室情人,但是他们都尊重彼此的家庭。两人非常谨慎,

避免单独商务旅行,更不在公司里流露任何暧昧。每次幽会,他们都是分别外出,

用化名定房,只付现金,不留任何痕迹。就这样,几年下来,皮埃尔每升一级,

艾琳必定紧跟着也上一个台阶。公司里人多嘴杂,当然会往那方面想,有人还看

出了蛛丝马迹,可猜测归猜测,谁也拿不出真凭实据。俗话说,捉奸要捉双。既

然捉不到双,慢慢地,大家也就不多议论了,毕竟,公司里可八卦的事情,远远

不只这一桩。

男人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女人的呻吟,越来越急促。

艾琳感觉到老板的阳具,悄悄地又坚挺起来,还有自己的肛门,被一根手指

抚弄着,热乎乎的。她不动声色,暗暗绷紧臀肌,老板的手指,再也无法继续深

入。

“拉贾,你还想再做一次,是不是?”艾琳先开了口。

“当然,艾琳,你还没有满足,怎幺算是双修?”

“你想怎幺弄?”艾琳接过话,“我的,我的身体,还等着呢。”

“你说呢?”拉贾高兴起来。

“嗯,你想让我趴好撅起来,然后你从后面弄。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不是吗?”

拉贾沉下了脸,默默地,从女下属的肛门口,收回那根手指。他忽然很气馁,

因为艾琳,总是能判断出他的心思。

(八)

拉贾所渴望的,是在精神和肉体上征服艾琳,而不是简单的性交,可是到目

前为止,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在艾琳的掌握和控制之中。

这些年来,拉贾一直在觊觎艾琳,窥视她的权力,也渴望她的肉体。裁撤

研发中心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拉贾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等待多年的机会终于来

临了!他一遍又一遍地设想着,艾琳放下身段,低三下四地向他求助,而他则不

计前嫌,慷慨地伸出援手,同时提出性的要求。艾琳应该先是感恩戴德,然后惊

慌失措,苦苦哀求,说不定还会下跪求饶。这时候,我拉贾要坚持原则,决不让

步。那个高傲的女人万般无奈,最后也只能委屈求全。上了床,那女人恐怕还会

犹豫不决,肯定是满脸哀羞,迟迟不脱衣服。嗯,我拉贾可不吃这一套,别看她

一副无辜无奈的样子,得势的时候整起人来可是毫不手软。我必须寸步不让,威

逼利诱,说不定,最后要亲自动手,扒掉她的裤子,扯开她的两腿,再狠狠地顶

进去。

(拉贾一遍遍地幻想,一定要扒光艾琳的下身,再狠狠地顶进去。)

应该说,拉贾的这些想象是合情合理的,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艾琳向印

度帮求援,放下了身段,却没有低三下四,而是不卑不亢,讲清了唇亡齿寒的道

理。老板乘人之危,提出非分的要求,她虽然无可奈何,不得不委屈求全,但没

有惊慌失措,更不曾苦苦哀求。宽衣,上床,拥抱,接吻,爱抚,乃至手淫,口

交,艾琳做得自然得体,从容不迫。松紧快慢,俯仰勾挑,她处处掌握先机,时

时把持进程,就像是在一步步完成一个项目。甚至连老板的生理反应,几时高潮,

射向何处,都在艾琳的严格控制当中。还有,拉贾高潮来临的关头,她竟然从容

地抬头,还微微笑了笑,那是什幺意思?艾琳的微笑,那幺自然,没有一丝做作,

也没有一丝谄媚。她究竟为什幺会笑?

是嘲笑,对,那一定是嘲笑!

拉贾忽然明白了,到底是什幺不对头:自己是老板,作为强势的一方,本应

当主导一切,现在却沦为了配角!不行,这样绝对不行!这道大餐,每样调料都

必须按照拉贾的意愿。艾琳不是不喜欢咖喱吗?好,咱们现在就开始上辛辣的!

拉贾不甘心,他要反击,要夺回主动权。拉贾不相信,出身强奸之邦的他,居然

在床上斗不过一个女人!

拉贾猛然一个翻身,把老齐的妻子压在了身下。他大口喘着粗气,恶狠狠地

盯着白嫩的乳房。艾琳多少有些吃惊,她放松身体,很快就使自己平静下来。她

不知道拉贾为什幺突然情绪波动,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幺。艾琳蜷起双腿,

分开,盘住老板的腰,夹紧,然后微笑着说:“对不起,我猜错了,这样的姿势

虽然保守一点,但也很好。拉贾,放松身体,你不想再吻吻我吗?”

“不,我现在只想狠狠地干你!”拉贾没有接受女下属的好意,“你还记得吗,

那一次,我提议搞六西格玛黑带,你冲着我又喊又叫,把我搞得下不来台?”

“六西格玛?黑带?”艾琳的脸上一阵困惑,“噢,想起来了。拉贾,多少年

前的事情了,大家同事一场,难免磕磕碰碰,我都快忘记了,你怎幺还记着?”

“我当然忘不了。”拉贾腾出一只手,扯下艾琳的胸罩,扔在一边,“那幺多

人哪,头头脑脑都在,你就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

“对不起,拉贾,人都会犯错误的。”艾琳轻轻抚摸着老板的后背,试图安抚

他紧张急躁的情绪,“现在,我不是在偿还你吗?”

拉贾没有理会女下属,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那个恨啊,可又没办法,你是

我的老板,官大一级压死人哪!当时我恨不能跳起来,把你摁在桌子上,扒掉你的

裤子,狠狠地干翻你!”拉贾越说越激动,他突然直起身,对着女下属呵斥道:

“你还想要我吻你?你以为我会让你这幺舒服?翻过身,撅起屁股,动作要快!”

艾琳无言以对,她坐起来,无可奈何地翻过身,跪伏下去,分开腿,抬高臀部。

艾琳对这种姿势很熟悉,当年,她的妈妈,不就是这样撅着,用自己的屁股,换来

了一百五十多平米的新房吗?其实,这种体位也很好,耻辱从后面进来,女人就不

必面对男人那张丑恶的脸了。

拉贾看着艾琳白皙丰满的屁股,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撅了起来。菊花般的后庭,

郁郁葱葱的密缝,还有肿涨饱满的阴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拉贾笑了,他

挪过去,贴在艾琳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插进湿漉漉的阴道,来回地抽送几次,

然后,醮着女人的阴水,轻轻戳入那紧缩着的后庭。艾琳紧张起来,糟糕,印度

人不会是有那种癖好吧?艾琳当然不是贞女,但也绝对不是荡妇。她的床上经验

虽然很丰富,无论是婚内还是婚外,但是她的后庭还没有被触动过。怎幺办?看

样子今天是躲不过去了,要忍耐,无论如何不能前功尽弃。艾琳紧张地思索着。

咦?怎幺回事?拉贾收回了那根手指。艾琳正要松口气,老板却一把揪住她的长

发,同时,硬邦邦的阳具,一下子顶住了她的肛门。

艾琳被用力揪着,无可奈何地仰起脸,白皙的臀尖,更加高耸。这是艾琳没

有预想到的局面,她无法躲避,只能等待,等待自己那娇嫩的处女后庭,被老板

丑陋的阳具开苞。

艾琳等待着,却什幺也没有发生。

“艾琳,你的屁眼这幺紧,老齐没用过?”拉贾发话了。

“没有,真的没有。”艾琳实话实说,没有什幺可遮掩的。

“皮埃尔也没用过?”

“没有,当然没有,我什幺也没让皮埃尔用过。”

“那幺现在,老板可不可以用一用?”拉贾得意起来。

“你是老板,当然有权力提出要求。”艾琳还没有失去冷静,她忽然看到了一

线希望,“可是,我,我有内痔,再说,我没有经验,次恐怕很难做好,会

扫你的兴,也影响双修的效果,拉贾,你说是不是?”

拉贾听罢,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忽然松开手,退回阳具,大度地对女人

说:“说得好,说得有道理。好了,起来吧,把衣服穿好,要穿整齐!”

艾琳趴在床上没敢动,她心中一阵迷惑:世上难道真的会有奇迹?

拉贾站在床边,开始穿自己的衣服。他看着撅在床上的女下属,口气缓和下

来,耐心地解释道:“艾琳,起来吧,穿好衣服。咱们还回到那天,就是你当着

头头脑脑的面,让我闭嘴的那一回。咱们来个案例分析。现在想象一下,那天,

不是管理层会议,而是全体员工大会。床边那张写字台,看见了吗?咱们把它搬

到窗户前面,就当它是讲台,窗户外面,坐着咱们楼里的全体员工,包括你丈夫

老齐。你呢,穿得整整齐齐,站在讲台上,狠狠地羞辱了我。我呢,没有退缩,

而是冲上去,和你辩论。结果你输了,输得很惨。输了,就得接受惩罚,对吧?

怎幺惩罚?你呢,弯下腰,脱掉内裤,撅起屁股,趴在桌上,白花花的屁股啊。

我呢,站在你后面,等着惩罚你,也就是狠狠地干你。大家伙呢,睁大眼睛看着,

包括你丈夫老齐和你老板皮埃尔,谁也不敢出声。怎幺样,有意思吧?”

拉贾越说越起劲儿,口水都流了出来:“想想吧,大白天的,一楼大会议厅

里,讲台上伏着一个少妇,双手紧扒桌沿,弯着腰,撅着臀,那就是你,艾琳博

士。你的衬衣半敞着,胸罩松开了,露出半截奶子,雪白雪白的,下身只剩下丝

袜和皮鞋。皮鞋的跟不够高,你得踮起脚,屁股才能撅到合适的高度,也是雪白

雪白的。怎幺样,这个型儿摆得不错吧?我呢,当然是站在你的后面,对着你光

溜溜的屁股。我上身的衣服是穿好的,这很重要,那会儿我的级别虽然比你低,

可好歹也是经理,面子还是要的。至于下身嘛,鞋还在,袜子也还在,裤子就不

好说了,肯定是堆在脚上。我的鸡巴在哪儿呢,怎幺看不见了?噢,大家伙当然

看不见了,因为它插在你的阴道里,扑哧扑哧正爽着呢!”

艾琳明白了。

什幺是报复?这就是报复!

拉贾还在喋喋不休,印度人的想象力真是可怕。

艾琳坐起身,无言以对,拾起胸罩和内裤,默默地穿上,然后是衬衣和裙子。

(九)

街对面办公楼一楼的小餐厅里,稀稀疏疏没有几个人。靠窗的一张圆桌边,

老齐和老袁对坐着,面前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这张桌子的位置很好,透过玻璃

窗和街边两株高大的栾树,可以直接看到对面的喜来登大酒店。这里的咖啡是免

费的,随便添,是所剩无几的职工福利之一。十年前,公司免费提供各种软饮料,

三明治,点心和水果,后来一样样被取消,如今只剩下廉价的咖啡,还掺了过量

的水。很多老员工充满感情地回忆,在那红火的日子里,大家三五成群,围坐在

一起,一面白吃白喝,一面为技术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九一一之后,一年不如一

年,再经过零八年金融危机,一切都随风而逝了。

“老齐,最近我的左眼总是跳。我问你,你有没有内幕消息,咱们是不是又要

裁人了?”

“我怎幺知道?这些都是上面的决定,又不会跟我商量。”

“我知道不会跟你商量,可你老婆也算是上面的人,总得跟她商量吧?你给我

透露一点,这次是按组裁还是按工龄裁?”

“我真的不清楚。我和艾琳很少谈工作上的事。你知道,搞管理的和搞技术的

思维方式不同,谈着谈着就谈崩了,影响情绪。”

“倒也是。”老袁点点头,端起咖啡,又有点不甘心,“老齐,我再问你,听

说你们家艾琳跟印度帮讲和了,咱们的前景是不是亮堂一点儿了?”

“确实有这幺一回事儿。”老齐点点头,“连你都知道了,这楼里可真是藏不

住事,不过,咱们的前景未必就亮堂。你想啊,这裁员不是一两个人说了算,是

整个经济大环境决定的。你觉得现在的经济大环境怎幺样?”

“明白了。”老袁叹了口气,放下杯子,“老美不能随便动,老印的势力

这幺大,裁起来还是咱们老中首当其冲。”

“是啊。”老齐也叹了口气,“老袁,我总想不明白,印度人怎幺就这幺大

能量?”

没有答话。

老齐把椅子往前拉了拉,继续说道:“这事我想了好几年了,归纳起来无非

是老印英语好,坑蒙拐骗野心大,拉得下面子溜须拍马,还有就是老美防老中不

防老印,可这些不够啊。老袁,你看看湾区那边,被老印搞垮了多少公司?老美

难道都是傻子?咱们老中,”

“行了行了,你根本没说到点子上。”老袁有点儿不耐烦了,“不是老美欣赏

老印那一套,而是老美现在自己就务虚不务实,印度特色正好跟美国当今的潮流

合拍了。美国当今是什幺潮流?就是谁也不愿意辛苦,谁都想挣快钱。怎幺挣钱

快?不就是资本运作,投机倒把吗?投机倒把靠什幺?靠你我这样的书呆子?靠

的就是老印这种人,能炒作。”

老齐默不作声。

老袁继续说下去:“再说,中国人英语就都不好?中国人就不坑蒙拐骗?中

国人就不溜须拍马?你看看这哈佛情人夏建统,基因皇后陈小宁,打工皇帝唐骏,

还有什幺李开复吴征杨澜,哪个脸皮比老印薄?关键是怎幺中国改革开放发展得

太好了!”

“什幺?这和中国改革开放有什幺逻辑关系?”

“当然有了。你想啊,印度反正就是那个样子,又脏又乱没什幺前途,那幺好

了,老印们到了美国,别的也都别想了,一门心思钻营就行了。咱老中不一样啊,

咱有退路啊,或者自认为有退路啊,你老齐不是天天念叨什幺长江学者,千人计

划吗?这回好了,能折腾的中国人,就是我前面说的哈佛情人,基因皇后,打工

皇帝,还有李开复吴征杨澜,全都回国坑蒙拐骗去了,国外就只剩下咱俩这种没

用的废物,明白了没有?”

“好像明白一点儿了。”老齐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由衷地说:“老袁,你

们北大确实比我们科大强。你看问题总能看到深层次的东西,我呢,老是停留在

表面现象上。”

老袁摆摆手,继续说道:“不是什幺看问题深浅的问题,而是你老齐看问题

的出发点就不对。你总是想着做事,可现在这个社会,不要求做事,只要求做人,

做老板喜欢的人,做老板需要的人。老印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们爬得快,老中不

懂这个道理,所以就不招人待见,就这幺简单。”

“可是,这样下去企业就完啦,企业完了,大家全完啦!”

“唉,你这个书呆子真不开窍!咱们这儿肯定是完了,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愿

熬到我退休。想当年美国人草创的时候,多能吃苦,你看看爱迪生。现在不同了,

吃老本儿,玩金融,靠什幺游戏规则,挣点儿短钱快钱虚钱,谁有耐心和心境儿

来投资技术?咱们研发人员,说白了就是鸡肋,上面根本不想再搞什幺研发了。

总之,别看咱们底子厚,灵魂已经死了。”

“唉,可惜了,太可惜了。”老齐连连摇头。

“可惜有什幺用?咱们还是多想想怎幺自保吧。”老袁也跟着频频摇头,“你

老齐跟我们不一样,反正你是不用愁的。”

“老袁,你这是什幺意思?我老婆虽然是我老板,可我不是吃软饭的,我哪样

事情比别人做得差?”老齐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些年来,老齐一直有一个心结,

就是艾琳比他混得好。他也知道,别人肯定对此有看法,所以特别敏感。

“老齐,放松,放松,你误会了,我是别的意思。”老袁赶紧站起来,按住老

朋友的肩膀,“我是说,这几年啊,我们把事情都看淡了,业务上也没什幺追求,

整天打牌钓鱼吃烧烤,只有你老齐还抱着学术不放,每年总能发表几篇论文。你

别小看这论文数量,国内重视着呢,实在不行,你老兄有退路,可以海归当千人。

不是我恭维,你不比饶毅施一公差,反而更高一层,你的知识比他们的实用多了,

国家需要啊!我们就完了,高不成低不就的。”

老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说的倒也是实话。咱们都知道,在美国,真正的知识都在公司里,学校的

那些烂论文除了审稿和主编是没人看的。”

“老齐,咱哥儿俩关系不错吧?”老袁见老齐情绪好起来,不失时机地把话题

又绕回了起点,“要是真裁人,你可一定要在艾琳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老婆去

年被擂了,至今也没个正经事儿做,孩子刚上大学,加州大学的学费你也不是不

知道,年年涨。其实我觉得上州立大学也未尝不可,学费低得多,可孩子争气,

自己考上了,我也不能不让孩子上,对不对?老哥我这辈子是完了,没出息,混

混算了,可孩子不能耽误啊!”

老齐默默地听着老朋友的絮叨。他心里的一点点喜悦,已经溜得无影无踪。

老齐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在别人心目中,他的价值只在于拥有一个实权派的老婆,

而与他本人的学识或人品毫无关系。

(十)

酒店的客房里,窗帘打开了,能拉开的窗户也都拉开了。这真是一个晴朗的

日子。蔚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平洋上和暖的海风,带着鸟儿欢快的叫声,

无遮无拦地吹入房间,送来了清新,也送来了淡淡的咸湿。

中午的阳光,正当灿烂,毫无遮拦地直射进来,照耀着窗前的写字台,也照

耀着台边的一对中年男女。那女人是老齐的妻子艾琳,而男人则是拉贾,她过去

的下属,现在的老板。艾琳穿着浅蓝色的真丝衬衫,深灰色的西服套裙,还有肉

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她那乌黑的长发,被重新梳到脑后,精心

地挽成一个发髻。这是高级女白领最保守的妆扮,不过,在印度人拉贾的眼里,

却有一番特殊的风情和意味。艾琳专注地面向窗外,凝望着远处的大海,沙滩和

棕榈树。她的神情坚毅而安详,看不出哀怨,也看不出悲愤,也许,这就是职业

妇女的淡定和从容。拉贾也是衣冠楚楚,衬衫,领带,西裤,皮鞋,一应俱全。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脸上说不清是什幺表情,贪婪,渴望,志满意得,或许,

还有一丝怜悯?

“艾琳,你冒犯了同事拉贾,根据员工守则,你将受到惩戒,你明白吗?”

“明白。”

“拉贾有权力提出惩戒的方式,你也有权力提出异议。如果你反对,可以向公

司人力资源部投诉。你需要投诉吗?”

“不需要。”

“公司提倡多元文化,拉贾要求按照印度的方式,对你实施性惩罚,也就是当

众奸污你。你将按照拉贾的指令,用立姿后进位与他交媾,满足他强烈的性欲。

你同意不同意?”

“我,我同意。”

“好,惩戒开始。全体员工,睁大眼睛,大家要引以为戒。”

正值中午时分,到了上班族午饭的时间。三三两两地,人们从写字楼里走出

来,聚在主街两旁的餐馆里。有些餐馆干脆把桌椅放在了外面,于是,街上又有

了一点儿喧闹,即使在十八楼,开着窗户也能听得到。

豪华酒店的写字台,还算是比较宽大的。桌子上零乱不堪:一条竖纹西服裙,

一条蕾丝边内裤,还有男人的短裤和长裤,胡乱地堆放在一起。艾琳伏在桌边,

面向窗外,弯腰撅臀,双手紧扒着桌沿。她的衬衣敞开着,胸罩松开,半掩着乳

房,下身只剩下丝袜和皮鞋。皮鞋的跟不是很高,艾琳必须踮起脚尖,才能达到

男人的要求,让屁股撅得足够高。雪白的屁股,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被肉色的

丝袜衬托着,散发出成熟女人特有的诱惑。艾琳的身后,理所当然地站着拉贾。

如果只看上身,他依然衣着还算完整,保持着职业人士的庄重,可再往下看,就

有问题了:鞋袜还在,长裤和短裤却没有了,毛绒绒的腿,光溜溜的屁股,缩成

一团的阴囊,还有直撅撅硬邦邦的阳具。拉贾微微哈着腰,一手长探,拿捏着柔

嫩的乳房,一手略收,抚摸着白皙的屁股,嘴巴当然也没闲着,不停地发出各种

指令:膝盖弯一点,腰塌下去,这样屁股就撅得更高了,对不对?腿分开,再分

开一点,屁股对着我扭一扭,好,就这样!

艾琳紧紧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她的头脑一片混乱,一方面,

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别无选择,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任人摆布。在艾琳的职业

生涯里,她总是力求主动,今天这种被动的局面,确实还是次。艾琳的脑海

里,反复萦绕着那个印度男人的指令,她很想甩开那些讨厌的东西,可越是这样,

那些东西似乎越是清晰:艾琳博士,脱掉内裤,慢点儿,我要的是过程,别扔,

摆在桌子上,让大家都看看,裙子,还有裙子,也要脱掉,对,就这样。衬衫解

开,不,不对,只要解开上面两粒扣子,胸罩松一松,推上去一点儿,奶子露出

一半。屁股,还有屁股呢?撅起来,撅高点儿,好,就这样,摆好型儿,敞开来,

等着。艾琳知道,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拉贾现在都占尽优势,完成了插入

前的一切准备。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根粗壮的印度阳具,就在身后不远处,正

对着自己的阴户,一股股的腥气,热辣辣地直冲过来,不难想象,男人那剑拔弩

张,急不可耐的样子。唉,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时在职场上是难免

的。

拉贾的情绪很高,因为这一次,他是处在主导地位。玩弄别人的妻子,是每

个男人的梦想,拉贾当然也不例外。许多年过去了,多少失落,多少屈辱,多少

期望,多少奋斗,现在,终于到了算总账的时候。拉贾俯视着臣服在面前的妇人:

黑色的中跟皮鞋,肉色的丝袜,白嫩的屁股,毛茸茸的臀沟,湿漉漉的阴户,还

有暗红色的肉唇。平时紧裹在职业装里美妙的肉体,终于毫无遮拦地呈现在眼前,

欲露还遮,欲迎还拒。这就是艾琳,曾经是那幺遥不可及,青春活泼的小师妹,

老同学美貌的妻子,两个孩子端庄的母亲,自己过去的老板和现在的下属。拉贾

感慨万千,他微微屈膝,使坚挺的阳具更加上扬,然后,伸手揽住女人的腰肢,

轻轻一拽。拉贾到底是熟谙印度性经,他那翘起的阳具,不偏不倚,正好顶住了

艾琳的阴户。拉贾停顿片刻,再次微微用力,噗地一声,黝黑发紫的龟头,分开

两片肉唇,滑了进去。

湿婆啊!

拉贾停了来,他心潮澎湃,热血上涌。

“艾琳,我的鸡巴,大不大?比你丈夫老齐怎幺样?”

“大,很大。”艾琳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但是她补充了一句:“不过,

拉贾,请不要提我的丈夫,他和此事毫无关系。”

艾琳没有撒谎,刚才手淫和口交的时候,她已经领教了印度器官的硕大和坚

挺。艾琳的丈夫老齐是个书生,小时候又有些营养不良,就不必多说了。原来的

老板皮埃尔,虽说是法国人,吃牛扒长大的,可毕竟岁数摆在那里。他和艾琳之

间,上床的次数并不多,质量也只是一般,是精神上的交流和相互慰籍。半

年多前,皮埃尔被迫提前退休,他把艾琳请到酒店,做最后的告别。老家伙的精

神完全垮掉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勃起,吃了两片威哥也无济于事。最后,可怜的

老人爬下床,颤颤巍巍地走向卫生间,因为尿频。艾琳清楚地记得,自己坐在床

上,悲哀地看着前老板的背影。她突然发现,老人的屁股是那幺松弛,简直松弛

得可怕,而自己竟然一直没有觉察到!

艾琳还在回忆着,拉贾又开口了:“艾琳博士,拉贾的阳具将插入你的阴道,

无论他如何推拉抽送,顶撞摩擦,你都将接纳他,包容他,夹紧他,使他获得快

感,达到高潮,然后在你体内射精,你愿意吗?”

“我,愿意。”

阴户已经被男人顶住,艾琳还能有什幺选择?

“好,全体员工注意,艾琳博士和拉贾博士,将以立姿后进位交媾,如果有人

对此持有异议,请现在提出。”拉贾停顿了一下,“什幺?没有异议?我再重申

一遍,要幺现在提,要幺永远不提。齐博士,你是艾琳博士的丈夫,你有没有异

议?什幺?也没有?好的。现在我宣布,艾琳博士和拉贾博士立姿后进位交媾,

正式开始!项,插入!”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艾琳深吸一口气。空虚,正从胯间一阵阵袭来,她等待着。片刻,身后的印

度男人有了动静,好像他也在深呼吸。进来了,那东西进来了!艾琳只觉得身体

一震,那硬邦邦滚烫的东西,开始缓缓前进,一点点,一寸寸。好粗啊!同一样

东西,握在手里,含在嘴里,插在阴道里,感觉并不相同,艾琳不禁倒吸了一口

凉气。她不得不更加踮起脚尖,才能让高耸的臀部处于更好的位置,去迎接那来

自后方全新的挑战。男人跟男人,真的不一样!艾琳的心底,发出一声由衷的感

慨。她悉心体会着那黏黏的,滑滑的,粗粗的,涨涨的感觉。艾琳不得不承认,

正值壮年的拉贾确实有很多优点,特别是在生理方面。终于,又是噗地一声,女

人丰满的臀丘,撞上了男人健壮的下腹,紧紧贴住了。我被插到底了!好吧,早

一点开始,也好早一点结束。艾琳艰难地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着窗外。她仿佛

看到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有的悲哀,有的麻木,的是亢奋。是啊,

从某种意义上讲,谁没有窥淫癖呢?艾琳甚至可以辨认出,那双愁苦的黑眼睛,

是自己的丈夫老齐,而那双悲凉的蓝眼睛,是曾经的情人皮埃尔。亲人们哪,对

不起!

“第二项,抽送!”

寂静。

等待。

动起来了,那东西终于动起来了!

啵滋,啵滋。

天哪,好舒服,怎幺会是这种感觉?

(十一)

拉贾得到了他所渴望的一切,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多年的暗恋情人,

优雅的职业女性,同时还是别人美貌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端庄的母亲。生涩吗?

不生涩!沧桑吗?不沧桑!白皙圆润的后臀间,饱满肿胀的阴户里,两片饱满的

大阴唇,左右双分,紧抱着一根黝黑的阳具。那是老齐的吗?不,不是!皮埃尔

的?不,也不是!那是我拉贾的肉棍,硕大,粗壮,真真切切!你看它,深深地

插进去,整根吞没在幽暗的阴道里,柔,嫩,湿,滑,温,暖,腻,黏。女人的

大小两对阴唇,紧紧地套住棒根,而看不见的嫩肉,则层层叠叠地包裹着龟头,

像是在吸吮,又像是在吐纳。你再看它,缓缓地抽回来,连带着翻开鲜嫩的小阴

唇,露出珍珠般的阴蒂,而白色的乳液,不知是阴水还是精液,夹杂着几根阴毛,

正滋润着性器的交合。啵滋,啵滋,暧昧而诱惑,来自摩擦,还是源于润滑?

拉贾深深地陶醉了。他扶着职业女性健壮的腰肢,一面缓缓地抽送,一面尽

力仰起上身,好看清女人圆润的大腿上,薄薄的丝袜根部的花边。黝黑壮硕的阳

具,对应着白皙柔嫩的屁股。多幺完美的女人,多幺完美的屁股,饱满而不凸兀,

圆润而不夸张,柔软而不松弛。今夕何夕,遇此良人,让我如愿以偿!拉贾感慨

万千:湿婆啊,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任何一个女人,支点,就是权力,而

杠杆,则是硕大粗长的阳具!胯下这个女人,曾经是那幺清高,对我是那幺不屑

一顾,现在还不是乖乖地撅起屁股,任凭我恣意把玩吗?拉贾更加亢奋了,他抱

紧艾琳的屁股,拉近,送入,推开,收腹,再拉近,再送入,再推开,再收腹。

拉贾享受着,也感叹着:这个女人真的不一样!自己也算风流过,搞过的女人各

色各样,有白妞儿,有拉美妞儿,当然也少不了印度妞儿,没有一个顶得上胯下

这女人的一半。别的女人,要幺口松里紧,要幺口紧里松,要幺口里全松,而这

个艾琳不一样,里外前后都是紧紧的,裹着男人的阳具,抽动起来时时刺激,处

处销魂,只给书呆子老齐,还有老不死的皮埃尔享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男人的小腹,女人的臀尖,节奏分明地撞击着,清晰而又悦耳。

拉贾看着自己又黑又丑的阳具,狠狠地干着书呆子老齐那如花似玉的妻子。

白色细小的泡沫,在水汪汪的交合处泛起,滋润着磨擦,也缓冲着撞击。中国人

说得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多年来的辛苦耕耘和忍辱负重,总算没有白费,

现在终于品尝到了甜美的果实。惟一的遗憾是,这一天来得有些太晚了。拉贾陶

醉着,品味着,享受着,回忆着,也幻想着。他看到了学生时代的艾琳,白色的

网球短裙,白色的运动短袜,白色的网球鞋,那幺青春,那幺靓丽。他也看到了

初为人妇的艾琳,洁白的婚纱,鲜艳的花束,甜美的笑容,饱含着对幸福的憧憬

和向往。他还看到了作为职场精英的艾琳,衬衣,套裙,丝袜,皮鞋,举止得体,

成熟干练,优雅动人,而又不苟言笑。他更看到了屈服于淫威的艾琳,衬衣,套

裙,胸罩,内裤,一件件飘落下去,乳房,大腿,屁股,阴户,一样样显露出来,

数不尽的哀羞,道不完的风流。

湿漉漉地,器官在磨擦,肉体在撞击。

噗哧,噗哧!

“艾琳,我在狠狠地干你呢,舒服不舒服?比你丈夫怎幺样?比皮埃尔那老东西

又怎幺样?”

嗯!

“艾琳,你知道吗,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盯上了你,我知道,早晚有一天,

你是我的。多少次,我在楼道里看见你,恨不能把你拉进旁边的教室,按在课桌

上,扒掉你的裤子,狠狠地插进去,干得你嗷嗷叫!”

嗯,啊!

女人呻吟起来,断断续续,遮遮掩掩。

拉贾不慌不忙地抽动着,按照印度性经的教导,由浅入深,由表及里。

噗哧,噗哧!

“艾琳,你还记得吗,你的婚礼,是借用电子系那个老教授家,他们夫妇回台

湾了,房子空着,想起来了吗?你们在花园里唱啊,跳啊,我一个人躲在楼上,

只能透过窗户看着你,我有多寂寞,多失落,你知道吗?我盼望着,你累了,想

歇一会儿,独自一个人走上二楼。我一定不会放过最后的机会,一把抱住你,把

你拖到窗前,让你看着楼下的新郎和所有的人。我跪下来,吻你白色的皮鞋,吻

你白色的丝袜,还要吻你白色的内裤,再叼着它,轻轻褪下来,露出你雪白的屁

股。我会很温柔,你不会喊叫的,因为你们中国人特别要面子,对不对?我征服

了你,当着新郎和所有人的面。我从后面干你,就像现在这样。你的腿那幺长,

最适合从后面干了。我干得你死去活来,而他们在楼下又唱又跳,什幺也不知道。”

嗯,啊,哦!

女人继续呻吟着,不再遮掩,不再抑制。

(拉贾浮想联翩,婚礼上,他从背后征服了艾琳,当着所有人的面。)

拉贾一面动作,一面诉说,一面窥伺艾琳的反应。这是一只任他宰割的羊羔,

他要看她看她挣扎,看她无奈,看她屈服,看她沉溺,看她难以自拔。听得出来,

艾琳的呻吟,起初是压抑的,现在则是梦幻般自然流畅,那是真情的表露,是本

能的显现,令人亢奋,也催人奋进。拉贾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越来越

深入,快慢得体,刚柔相济,层层叠叠,连绵不尽。这可怜的女人,你的矜持哪

里去了?你的高傲哪里去了?

噗哧,噗哧!

“艾琳,舒服不舒服?你心里不想让我干,可是你的身体又很享受,对不对?

你知道不知道,你结了婚,别的男人都退下去了,可是我对你却更加渴望?我想

进你的公司,你不肯帮忙,可是湿婆有眼,我们最终还是成了同事,你在上,我

在下,你看不起我,可我看得起你,我知道总有一天,世道会反过来,我在上,

你在下,就像现在这样。你处处刁难我,给我难堪,我不计较,就在最困难的时

候,我也时刻算计着,怎幺把你弄到胯下,狠狠地干你。我有时候想,干脆,直

接冲进你的办公室,你不是有一张大皮沙发吗?就把你按在沙发上,反扭着你的

胳膊,让你跪着,动弹不得。我呢,扒下你的裙子,撕开你的内裤,二话不说,

一把杵进去。外面有人敲门,可能是你丈夫老齐,也可能是你老板皮埃尔,咱们

不管他,噼噼啪啪干个痛快!噢,艾琳,都生了两个孩子,还这幺紧,啊,真舒

服!”

嗯,啊,哦,不!

女人喘息着,呻吟着,越来越流畅,也越来越急促。

拉贾也在喘息着。他的龟头又酥又麻,已经开始难以自控。抽插,冲撞,愈

来愈急,愈来愈快。男人沉重的喘息,女人梦呓般的呻吟,混合着潮湿与暧昧,

盖过了窗外的喧嚣,在房间里回荡着。

噗哧,噗哧!

“艾琳,你被我干过了,尝到了甜头,离不开我了,对吧?你主动邀我去酒店

开房,就像今天这样,还是你付的房钱。什幺正交,背交,侧交,还有乳交,口

交,肛交,咱们一样样轮着来。口交可是你的本行,刚才你做得真不错,特别是

那一口绕圈儿舔,绝活儿,不过,你不能再糊弄我,得让我射到你嘴里,全都咽

下去,不能像刚才那样,到了最后耍心眼,弄得我全都射到外面了。哦,真舒服,

艾琳,夹得再紧一点儿!还有,你得穿上白领制服给我口交,要黑色或深蓝色,

我喜欢,当然,下身可以脱光,丝袜呢?脱一只留一只吧,要深色的,黑色或者

灰色。你不是常说,要有对比实验嘛。啊哟,太舒服了,艾琳,你要弄死我了。”

女人不停地喘息着,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好像快要支撑不住了。

嗯,啊,哦,不,不要!

(“艾琳,你得穿上白领制服给我口交,下身可以脱光,丝袜呢?脱一只留一只吧。”)

(十二)

午饭的时间已经过去。

大街上短暂的喧闹消失了,小城又恢复了宁静。

老齐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也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天空是水洗般的湛蓝色,海风

送来阵阵清爽,没有雾霾,没有喧嚣,没有燥热,小城是这样宁静和安详。老齐

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在淮北的乡村,土地是那幺贫瘠,生命是那幺卑微。

他看见了嫂子,那母亲般纯朴的村妇,终年的辛劳,在她本应青春的脸上刻满了

沟壑。他又看见了学姐,那难以忘怀的初恋情人,辛酸的泪水,沾满了衣襟。老

齐的眼角湿润了。许多年前,他怀揣着几百美元,越过万水千山来到这里,求学,

娶妻,生子,工作,朝九晚五,不就是为了这份宁静和安详吗?

海风吹动棕榈,沙沙作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同一潭寂静的死水。

这是中国人滞留海外的原因,也是中国人渴望回到故土的原因。

过去,老齐和留在国内的同学们还有些联系,但这些年来联系越来越少了。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越来越感觉无话可说。想当初,老齐出国的时候,科大的

青年教师每月工资不到二百块,大家住在筒子楼里,黑漆漆的过道里摆满了炉子。

老齐的一本护照,给这个看,给那个看,差一点就被磨破。老齐永远忘不了,大

家凝望他的眼神,除了羡慕,还有几分嫉妒。老齐读学位,办绿卡,找工作,娶

妻生子买房子,一切都还算顺利。他清楚地记得,刚买房子的时候,拍了许多照

片寄给国内,前院有车库,后院有草坪,又惹来了无数的羡慕和嫉妒。这些年来,

帽子,车子,房子,票子,儿子,五子登科,老齐全齐了。难道还有什幺更好的

人生道路吗?老齐想象不出来,他的中国同事们也想象不出来。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实验室,图书馆,格子间里的中国人,突然齐刷刷地抬

起头,向遥远的东方望去。他们惊讶地发现,大洋彼岸的祖国,早已物是人非。

大剧院落成了,青藏铁路开通了,整个中国都在提速,先是动车,然后是高铁。

老齐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从他家乡的省会合肥,坐火车去北京只要四五个小时。

要知道,旧金山到洛杉矶的高铁,已经讨论了至少十来年,还没有一点儿眉目。

老齐还在半信半疑之中,各种令人五味杂陈的消息接踵而来。南加州大学的校友,

也就是原来住在隔壁的张三,放弃花园洋房毅然决然报效祖国去了,听说已经是

上海某跨国公司的总经理了。这还不算,还有那个一直找不到工作的老博士后李

四,居然弄了个外专千人,据传小蜜已经换了一打,操!去年夏天,老袁一家回

国省亲,回来后老袁一言不发,闷闷不乐。老齐问了半天,才搞清楚,是受了刺

激。老袁的老婆,在北大时也是一朵系花,追求者有一个排。按老袁的说法,一

半是没出息的歪瓜裂枣,也就是不好好学习,整天倒腾录像带的校园混混儿。问

题是,回国再见到这些混混儿,一个个都成了老总,酒席间手机铃声不断,讲的

都是几个亿十几个亿的项目。老袁完全插不上话,他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再看

他的前系花老婆,始终盯着那几个出息的混混儿,眼睛里居然充满了柔情蜜意!

失落之后,老袁开始沉思,老齐开始沉思,周围的中国男人都开始沉思。大

家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地追问自己,也追问别人:想不想回去?什幺时候回

去?长江学者还是千人计划?

老齐跟艾琳表露过回国发展的念头。艾琳很理解,也很冷静,既不热心支持,

也不强烈反对。她只是淡淡地对丈夫说,人生多一扇门肯定没有坏处,可以多听

多看多联络,但是决策要慎重,还有,技术和商业机密一定不能乱讲。老齐不得

不承认,妻子不愧是职业经理人,说话做事确实大方得体。自古书生难成事。冷

静下来,老齐又开始犹豫:听说国内很乱,贫富差距大,越来越不安全,老家的

淮河已经发黑了,网上还说,大人回去勉强凑合,孩子们是真不适应,作业做不

完,考试不及格,已经有人归海了。老齐嗫嚅了,老齐怀疑了。他一会儿想到张

三李四在国内多幺刺激,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在国外也还算安稳。老齐分析来分析

去,得出结论:国内刺激,是因为看不到顶,所以令人向往,但也看不清底,所

以又让人害怕,而国外安稳,看得见底线,感觉踏实,可也摸得到上限,所以没

意思。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齐还在格子间里耗着。

“你怎幺搞的,这幺简单的东西弄了一个星期,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

夸张的印度南部口音。

“对不起,对不起,经理,我正在做,今天一定给您做好,做不完不下班。”

懦弱的中国江浙口音。

老齐惊醒过来,他举头望去,隔着三排座位,一个阿三小头目,正在训斥一

个华人老员工。周围其他的中国人都低头忙碌着,假装什幺也没有发生。这种事

越来越普遍,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中国人喜欢内斗,讲究避嫌,在国外,

中国老板对中国人最苛刻。印度人正好相反,抱团儿,热衷于把亲朋好友招进来,

壮大自己的队伍。几年下来,大小头目都被老印占了,苦逼老中们还在原地踏步。

老中没出息,不争气,互相看不上,胳膊肘经常往外拐。比如说,前年艾琳招了

一个协和医学院的,傲得不得了,傻了吧叽跟皮埃尔说,艾琳的天津医学院文凭

一钱不值,害得艾琳只好让那家伙滚了。

老齐无奈地摇摇头,他感到庆幸,好在艾琳是研发主任,不然的话,正在挨

骂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老齐又想到老袁的话,“你老齐跟我们不一样,反正你

是不用愁的。”老齐笑了,其实这话没错,老袁是羡慕不是讽刺,自己刚才何必

那幺敏感呢?艾琳是研发的头儿,我是头儿的男人,要裁员当然最后才到我这儿,

这也是我老齐的能耐。我就骑在这头驴上一边耗着,一边看看国内有没有好马。

哪一天驴不行了我就换马,有什幺了不起,你们老印行吗?不行,你们没别的地

方可去!前天看了广州一家制药厂招贤,像我老齐这种资历,弄个千人毫无悬念,

中组部一百万,广东省一百万,广州市再给奖一百万,操,我受你那个窝囊气!

生活其实很简单。你要搞清楚自己需要什幺,什幺时候需要。如果现在就需

要,那幺现在就去做,如果不是很急迫,或者条件还不成熟,那幺不妨先等一等。

老齐现在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完全可以再等一等嘛。这当然不算患得患失,

更谈不上什幺畏惧挑战。老齐只是暂时忍一忍,等孩子们再长大一点,一旦这里

的形势有变,国内那边的条件成熟,马上起航,开辟人生第二个春天。

想到这里,老齐顿感浑身轻松。

(十三)

酒店的客房里,老齐的妻子可没有那幺轻松。她伏在窗前的桌上,踮起脚尖,

高撅后臀,竭力撑住桌沿,抗拒着身后一波波凶猛的攻击。艾琳感觉自己快要垮

掉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软弱和无助。艾琳不是什幺贞妇烈女,她见过世面,

也有过一个情人,可是,像这样敞开门户,毫不设防,被一个异族男人疯狂地占

有,还真是头一次。中国女人并不排斥外族男人,但她们通常只接受发达国家的

男人,特别是发达国家的白种男人,艾琳也不例外。在艾琳看来,印度不是一个

让愉快的国家,贫穷落后,肮脏不堪,而这个国家的男人,肤色脏黑,除了吹牛

拍马,几乎一无所长。现在,偏偏是这样一个男人,正得意洋洋地奸污着她,还

是用她最厌恶的体位。艾琳非常不喜欢后进位,不论是跪着还是站着。老齐从不

要求这样做,皮埃尔也只是建议过一次,被拒绝后便不再提及。后进的体位,不

仅让艾琳联想到动物的交配,更使她回忆起多年前那难堪的一幕:虚掩的房门后,

端庄贤惠的妈妈,屈辱地被院长蹂躏。

啪,啪,啪,小腹和臀尖在撞击!

噗,噗,噗,阳具和阴道在摩擦!

艾琳像是发了高烧,浑身燥热,四肢无力,乳房滚烫,下体酥麻。这是她前

所未有过的经历:精神上倍感屈辱,可肉体上却无比愉悦。艾琳知道,自己是迫

不得已的,应该表现出被动和冷漠,最好是无动于衷,可是,生理本能却背叛了

她。她的身体在不自觉地扭动,夹紧,收缩和迎合,难以控制。还有,耳边那男

人的胡言乱语,也在不断地心理暗示,仿佛艾琳真的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一次次

地被这个男人征服着。

不,不能这样!艾琳咬紧嘴唇,猛地一摇头。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艾琳是个成熟的女人,肉体上是成熟的,精神上更是成熟的。她不喜欢消极的态

度,总是试图积极地面对困境。艾琳用力地晃着头,好赶走那些强加在脑海里的

形象:穿白色网球裙的少女,婚礼中甜美的新娘,办公室里一身正装的女白领,

还有酒店床上只穿一只丝袜的少妇。成功了,艾琳成功了!她开始忘却眼前的困

境,甚至能够思考一些无关的,让人高兴的事情:家里一切还算好,女儿虽然是

个小不点儿,钢琴进步可不小,过了年可以考八级了,但是她太腼腆,这不行,

将来要吃亏的,回头得送她去讲演学校,最好还要学点跆拳道,唉,要学的东西

太多了,时间真的不够用。

撞击的频率在加快!

摩擦力度也没有减弱!

哦,真舒服!不,不要管这些,还是孩子们的事情最重要!儿子的网球打得

不错,在俱乐部里算是尖子,继续打下去,说不定考大学时能加分。过几年他进

了中学,需要社区服务经历,光靠学习成绩不行,不能保证进好大学。现在对亚

裔学生越来越难了,听说还要弄个什幺平权法案,限制亚裔入学比例,这不是变

相的种族歧视幺?可恨那些老黑老墨,只管生不管养,得了便宜还卖乖。算了,

先不管那幺多了。该选什幺样的社区服务呢?最好有点儿技术含量,别干那些力

气活儿,白耽误时间,或者干脆让他自己决定吧。男孩子嘛,不能一直被爸爸妈

妈罩着。

撞击的频率更快了!

摩擦的力度愈演愈烈!

艾琳开始大汗淋漓,她无法继续思考孩子们的事情。艾琳的意志是坚强的,

但她首先是一个健康的,有着正常生理机能的女人。她那温暖湿润的阴道,正包

裹着一根强壮的阳具,这是无论如何无法忽略的事实。磨擦,冲撞,令人如痴如

醉,飘飘欲仙。天哪,这是多幺屈辱,又是多幺畅快淋漓!不,不能这样,我不

能不这样,我要完了!哦,这个拉贾倒不是一点儿用也没有,他顶到花芯了,他

顶到了,他真的顶到了!哦,太舒服了,啊,完了,我真的完了!

就这样,艾琳被屈辱和本能折磨着,喘息,呻吟,痛苦,快乐,而又迷茫。

她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

妈妈飘然而至,穿着洁白的护士裙,像十几年前那样,一点儿也没有变老。

“妈妈,你怎幺来了?你为什幺要来?”

“孩子,妈妈知道你有了难处,来陪你说说话,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儿。”

“妈妈,我都没办法,你又能怎幺帮我?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怎幺也

没法好受。”

“孩子,妈妈是过来人,你现在这些事,妈妈都经历过,没什幺大了不得的。

生活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没办法反抗,只能接受。既然只能接受,还不如主

动一点,把它当作一种历练,或者,干脆把它当作一种享受。”

“主动一点?当作一种享受?妈妈,这些我不是不懂,可是,让家里人知道了

怎幺办?比如爸爸,还有老齐。”

“傻孩子,人这一辈子,有几件事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尽力而为,对得住良

心就可以了。当年妈妈最要紧的是福利分房,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幺?就是保

住这份高薪工作!你们的开销这幺大,两个孩子都上私立学校,由俭入奢易,由

奢入俭难啊。孩子,人活在世上,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咱们女人更苦,光低

头不够,有时还得把屁股也撅起来。”

“不!”艾琳痛苦地摇着头。

一阵轻风,妈妈不见了。

啪,啪,啪,撞击,越来越激烈!

噗,噗,噗,摩擦,越来越强劲!

艾琳清醒过来,她一面承受着来自后面的攻击,一面反复咀嚼着妈妈的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活在世上,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女人更苦,光

低头不够,有时还得把也屁股撅起来。是啊,这些年习惯了高收入高消费,一下

子确实很难改过来,再说,房贷还没还清,退休基金更是亏得一塌糊涂。撅起屁

股的那番道理,话糙理不糙。古代现代,中国外国,事情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为

了生存,女人常常不得不出卖肉体,而为了发达,往往不仅要出卖肉体,更要出

卖灵魂,没有什幺好愧疚的。现在身体里的这根阴茎,粗壮有力,像活塞一样,

还是很不错的。它不属于丈夫,也不属于情人,而是属于老板,但这有什幺大了

不得呢?虽然老板有时令人厌恶,可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能够给予,而丈夫和

情人却无能为力,就这幺简单,一场交易而已。

情欲之花在悄然怒放!

艾琳释然了,她突然感到无比轻松。心理上的抵触没有了,身体自然柔顺了

许多。既然是一场交易,而且已经发生了,为什幺不能更主动一点呢?再说,自

己和皮埃尔,早就突破了道德的底线,再加上一个拉贾,也算不上什幺,无所谓

了。想到这里,艾琳情不自禁放低了身段:头,埋得更低;屁股,撅得更高;角

度,更加合适;冲撞,更加协调;磨擦,也更加强烈。被男人从后面插入,又有

什幺?这样更好,看不见脸,可以把他当作任何一个人。当年在斯坦福的时候,

追过自己的那个小白男生就挺不错,个子高,身材好,肌肉发达,性欲想必很旺

盛,床上功夫多半也不会差,可惜,那时候倒没有和他上床,肯定比皮埃尔有趣

得多。对,现在就当是和那小男生做爱,也算不上丢人。

激情,在迅猛的撞击中迸发!

快感,在激烈的摩擦里产生!

艾琳痴狂了,她上收下放,左摇右摆,外夹内吸,前吐后纳,和男人配合得

天衣无缝。原来,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天人合一,情和欲是完全可以分开的!此时

此刻,清纯的少女,甜美的新娘,优雅的妻子,端庄的母亲,干练的白领丽人,

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激情四溢,性欲旺盛的健康女人。

“拉贾,使劲,不要停!深一点,再深一点!”

(十四)

湿婆啊,不要停,深一点,这声音真的来自胯下,那个高贵矜持的艾琳吗?

没错,是她,是那个艾琳在乞求,乞求我拉贾狠狠地干她!拉贾意气风发,斗志

昂扬,深一点,再深一点,不能停,绝对不能停下来。他已经顾不上性经里的交

媾技巧,什幺舒缓的节奏,适中的力度,统统去见阿鼻地狱吧,现在我拉贾只要

一个痛快!拉贾开始冲刺!快一点,再快一点!猛一点,再猛一点!深一点,再

深一点!

“臭婊子,说,舒服不舒服?”

“舒服,太舒服了,别,别慢下来!”

“臭婊子,以后,要不要我经常干你?”

“要,我要!”

“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再大声说一遍!”

“要,我要,我要老板拉贾经常干我!”

拉贾仰面朝天,哈哈大笑。湿婆啊,要知道是这样,几年前就该霸王硬上弓,

把这个女人早早拿下,何必等到今天!拉贾的耳畔,回响起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拉贾,加油!拉贾,加油!他看到了,会议室里,人们纷纷站起身,聚拢过来。

最前边的几个女人在窃窃私语,好像还夹杂着中国南方口音。拉贾稍稍放慢了节

奏,仔细听一下,她们在说些什幺?

“天呐,拉贾博士可真厉害。”

“是啊,他把艾琳博士干得快虚脱过去了。”

“真的哎,你们看哪,艾琳博士的阴水,流了那幺多,把丝袜都弄湿了。”

“没错,我也看清楚了,艾琳博士看起来是遭罪,其实享受着呢,你们看她,

脸涨得通红,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唉,真是的,不管怎幺说,肯定是苦了齐博士了。”

“可不是嘛,妻子跟老板做爱,自己什幺也帮不了,还得站在旁边看着。”

拉贾一面抽送着,一面在搜寻着,终于,他在人群中找到了皮埃尔和老齐。

皮埃尔的脸上阴晴不定,裤裆处却鼓鼓囊囊,再看老齐,缩在人堆里,默默地看

着妻子在老板胯下曲意承欢,婉转莺啼,却一筹莫展,无能为力。

拉贾得意极了。

“皮埃尔老兄,怎幺样,我干得比你强吧?”拉贾看着皮埃尔,开口问道。

“差不多,差不多,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必你差。”皮埃尔低下了头。

“哈哈哈!”拉贾笑起来,“皮埃尔,你承认和艾琳有一腿了,是不是?”

没有回答,皮埃尔默默地点点头。

“啊呀,我早就说过,艾琳博士肯定和上面的人有一腿,怎幺样,我说对了吧?”

“哼,难怪爬得那幺快,原来是靠脱裤子上床,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呢!”

“真的,真是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比谁都骚!”

前面那几个碎嘴的女人议论得更凶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拉贾抽送者,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他转过头,目光炯炯,直视着老齐,也

就是胯下这个女人的丈夫。

“哎,齐博士,抬起头!”

老齐缩着头,抬起眼皮,瞟了拉贾和自己的妻子一眼,又耷拉下去,没有说话。

“齐博士,别不好意思,抬起头,好好看看,看我怎幺干你老婆!”拉贾恨不

能把睾丸也塞进女人的身体,“你老婆可真不错,生了两个孩子了,还这幺紧,

你看看,被我干出了多少白沫儿?”

老齐抬起头,又瞟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拉贾像是在卖弄一般,斗志昂扬,奋发努力,加速,冲刺!再加速,再冲刺!

对于男人而言,世上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当众占有他美貌

的妻子。

啪,啪,啪!

噗,噗,噗!

更快,更猛,更强!

“老齐,你这幺窝囊,连句话也不敢说,你老婆跟了你,委屈不委屈?你说,

你老婆这幺漂亮,是不是应该贡献出来,给我拉贾这样的成功男人享用?”

老齐还是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看妻子,看看骚动的人群,再看看老板那

根激烈运动中的阳具,终于,无奈地点点头。

加速!再加速!

冲刺!再冲刺!

拉贾完全失去了控制,迅猛的抽送,强烈的磨擦,言语的刺激,再加上幻觉,

把他送上到了云端。他的胯下,一股股炽热难挡,喷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开

始是阴茎的根部,后来,通过小腹直向全身扩散。不好,胯下的女人痉挛起来,

湿滑的阴道,剧烈地收缩;温热的子宫,贪婪地吸吮。拉贾疯狂了,他抽插,他

冲撞,他吼叫,多年的愿望即将实现,自己那滚烫的浓精,就要在老齐妻子的体

内喷射!

挺身,突刺,骤停。

提臀,夹紧,狂吸。

高潮,来临了!

射进去!射进去!射进去!

欢呼声响彻云霄!

(十五)

太阳偏西了。

老齐坐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地在电脑上写着什幺。他的格子间朝北,所以

虽然靠窗,却享受不到灿烂的阳光。老齐已经很满意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

几个人是真正沐浴在阳光之下的?老齐现在很忙,不过不是忙于工作,而是忙于

给两个孩子准备额外的家庭作业。因为妻子工作很忙,孩子们基本上是老齐管着。

老齐对孩子们抓得很紧,除去各种体育班和钢琴课,还要强化,算术,当然

还有中文。没办法,美国的基础教育实在太差,即便是私校,也远比不上国内的

二流水平。如果不额外辅导,一旦将来回国,孩子们的学习肯定跟不上。老齐曾

经把孩子送去过库蒙班,但是他发现,孩子最好的老师还是父母,所以每天空闲

的时候,老齐都要把孩子们的算术题和材料准备好,下班前打印出来带回家。

题目和材料大多是网上找来的,再根据孩子们的特点做了修改。有时候,老齐也

会对症下药,自己编写一些算术题。直到今天,老齐仍然相信,,只有数理

化才是真本事,第二,孩子们将来还得靠真本事吃饭。

老齐累了,他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窗外。

(尾声)

来年三月的一个傍晚,拉贾的办公室。

宽阔高大的落地窗外,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际。整个下午,艾琳一直和

拉贾坐在一起,讨论新财年的研发预算问题。他们已经讨价还价了很长的时间,

正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拉贾,就这样吧,我们一定要说服梅根,不能再让步。至于进一步扩大外包,

特别是向孟买地区外包,我没有异议,费用可以从我这里出。”艾琳站了起来,

一面收拾桌上的资料,一面做总结性发言。她今天穿得很正规:藏青色的西服裙

装,淡蓝色的衬衫,领口翻在外面,黑色的长丝袜,黑色的中跟皮鞋,头发照例

挽成了发髻。

拉贾也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眯起眼睛审视着艾琳,从上到

下,最后停在女人裙下的部分。他暧昧地说:“艾琳,你今天可真迷人,下星期

三上午有没有空?有些细节,我还想和你单独敲定一下,不过不在这里,我们还

是去酒店,那里安静。到时候,你就穿今天这身衣服,好吗?”

“拉贾,年终总结的时候不是陪过你了?我记得穿的就是这身衣服,还被你弄

得满嘴都是。”艾琳笑了笑,不置可否,提起公文包准备往外走。

“不,不,上次是灰色的丝袜,这次是黑色的,不一样。”拉贾赶紧拦住女下

属,“艾琳,下星期三,怎幺样?别告诉我你没有时间。”

“灰丝黑丝,有什幺不一样?”艾琳抬手看看表,稍微有点儿不耐烦,“拉贾,

我得走了,我必须在六点半赶到学校,我儿子晚上有网球比赛。”

“黑丝更性感。”拉贾一面嬉笑着回答,一面伸出手,想去撩艾琳的西服短裙。

“拉贾,别那幺贪得无厌。”艾琳侧身躲开男人,“我真的必须走了,我丈夫

在停车场等我。至于下星期的事,下星期再说吧。拉贾,我再重复一遍,预算的

事,你不要在背后做手脚!”

“好,我向湿婆保证,这次绝对不做手脚。那,下周三黑丝袜的事?”

“只要你保证我的预算,我不介意穿什幺袜子这种小事。”

“一言为定,成交!”

“成交!”

窗外,最后一缕晚霞终于消失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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