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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小妹下落,几方印证小妹也是有惊无险,待过几
日再来看看。」郭飞云苦口婆心劝道。
「你们……你们怎么都帮着他!?」郭依云一跺脚,委屈地扭头就走。
「丁大人,此番援手之德,改日登门拜谢。」郭飞云看着丁寿也觉尴尬,
不多停留,追赶郭依云而去。
顾采薇柔声道:「依云姐姐心直口快,丁大哥不要介意,我替她给你赔罪
了。」
「采薇无须揽罪上身,这事与你无关,只是你要劝劝郭姑娘,他若想寻仇
,尽可来丁府,绝不要私闯东厂,这里面高手如云,即便是我,也未见得全身
而退。」丁寿指着东厂高墙道。
「采薇晓得了。」顾采薇惊觉,赶忙去寻那两只燕子,郭飞云还好说,郭
依云保不齐真能干出这事来。
百六十七章忠仆丁七
甫进丁府,贻青便迎了上来,不待她开口,丁寿就问道:「我让常九带回
那人呢?」
贻青面色古怪,「还在厨房。」
府中的厨房除了给主人宾客预备饭食的小灶,还有给下人做菜的大灶,再
加上储存食材的库房等等单独占了一个院子,平日里忙活起来也是热气蒸腾,
大汗淋漓,可如今这十几个人都围在一间厨房外,盯着屋内的一幕。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披着头发,裹着一件不合身的绸袍,赤足蹲在一条长
凳上,抱着一只肥鸡,桌上地面散落着无数鸡骨,那人眼看也是吃不下了,却
仍是勉力将一块撕下的鸡肉缓缓送向口中。
还未及口,便被一只手拦住,「行啦,老七,适可而止吧。」丁寿缓缓走
到屋子另一面,顺手用锦帕掩住鼻子,虽说让常九把他浸到河水里洗了半天,
又把那身脏衣服扔掉,但丁寿还是忘不了初见时他身上那股臭味。
「二爷,小的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曾经的丁龄长随,丁家管事,丁七
扑通跪倒,身子一折,「嗷——」,方才吃的顶到嗓子眼里的食物又吐了出来
。
丁寿没好气地问厨房下人,「你们到底给他吃了多少?」
厨房大掌勺怯懦道:「怕伤了胃,没敢给他多吃,可这位爷把小姐给您熬
鸡汤的五只鸡都吃了,拦都拦不住。」
行,长今这番苦心算是白费了,鸡汤和鸡肉都被吐出来了,丁寿挥手让他
们赶紧收拾。
换了间屋子,丁寿看着手足无措的丁七,「老七,好歹卷了家里那么多银
子,怎么混到这地步?」
丁七又要冲上前抱腿哭诉,被丁寿嫌弃地一脚踢开,他坐在地上呼天抢地
道:「二爷,小的冤枉啊,小的看二位爷离家不归,心中担忧,就想着自去寻
找,又怕夫人不许,才自作主张搜罗了盘缠,出门寻人。」
丁寿缓缓走近,弯腰道:「这么说,你还是一片忠心咯?」
丁七小鸡啄米地连连点头,「小的是家生子的奴才,没有老爷和大爷,哪
有小的一家活路,小的良心就是被狗吃了,也干不出背主的事儿来。」
「嘴皮子还是这么溜,」丁寿轻笑,「说得我都差一点信了。哎呀,按大
明律法,以奴欺主,流刑千里……」
「二爷……」丁七惊惧。
「锦衣卫这里没那么麻烦,四十八套酷刑,你能撑得住几套呢?」丁寿仰
头,作盘算状。
「二爷开恩啊!」丁七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膝行着爬过去求饶。
丁寿又是一腿把他蹬开,丁七一个翻身,又爬了过来。
「咦?」丁寿刚才那一腿已经用了几分力气,丁七竟能快速爬起,身上还
隐有反震之力,「老七,你练了功夫?」
丁七不答,只是一个劲儿叫着「二爷开恩」,攀着他腿哭嚎。
「行了,老七,刚才吓唬你的。」丁寿不耐道。
「真的?!」丁七睁大了眼睛,一缕鼻涕眼看着流到嘴里,他吸溜一下,
又重新吸回鼻腔,让丁寿一阵恶心。
「真的,好歹你也是把二爷从小带大的,赶快起来,污了爷的袍子,扒你
的皮。」丁寿看他的邋遢样直皱眉。
丁七忙不迭点头称是,松了双手,又跪在那里把丁寿的袍子褶皱抻直,喜
笑颜开地站起身来。
「你这身功夫怎么回事?」丁寿好奇得很,这小子的内力有些怪异。
丁七却是一声长叹,把其中缘故一一道来,当时他一个奴婢,一无户籍,
二无路引,大明虽大,他也无处可去。
在大明朝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那么容易,朱八八当了皇帝恨不得将
衣食住行都定上规矩,百姓离家百里就得由官府开具路引,不然就是违法,丁
寿敢离家是因身上有监生的功名,虽是异途,好歹也是体制内的人,明末那位
旅行家徐霞客虽说没功名,可人家底子硬,跟东林大佬是姻亲,有官府赠予的
「马牌」,可以免费使用驿站,占用民役,随时随地可以让人伺候,除了以上
,再想破例的,就只有两种人了。
一种是所谓「游侠」,这帮人倒也不怕查,官府人少会自动躲着他们,官
府人多就该他们主动躲开了;还有一种就是「乞丐」了,这批人也不纳户籍,
四处流窜,官府也没法统计,据说明初朱八八迁徙大量富户到老家凤阳,这些
人思乡心切,可大明律离家日期次数都有限制,便常常化装成乞丐,回家探亲
,这习惯到了乾隆朝,就成了黑明的又一铁证:「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
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也不知拼命想改善家乡环境的
朱皇帝会不会在地下找十全老人玩命。
丁七想离开宣府的时候,正赶上涂大勇组织丐帮再次大规模寻觅「绿玉杖
」,满街都是叫花子,他弄一身行头倒也不难,可惜了,丐帮的切口规矩他是
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被逮了个正着。
「丐帮没收拾了你?」丁寿讶异,冒充弟子,这在各门各派都是大忌。
「小的说自己刚沦落乞讨,不懂里面规矩,可他们还不依不饶的,幸的丐
帮长老涂大勇恰逢经过。」
「涂酒鬼,你和他怎么扯上关系了?」真是山不转水转,哪里都有这老家
伙。
「那老儿一副馋酒相,小的就把他带到丁家烧锅,让他狠狠解了一次酒瘾
,那老儿许了我个三袋弟子,还传了几手功夫。」
「这么说你小子因祸得福了?」丁寿心中恨恨,我说在洛阳牡丹园那老小
子一副不认识的模样,感情偷喝了自家烧酒,没脸相认。
丁七一副哭丧相,「因祸得福?小的算是倒了大霉,那老儿把我交给了那
个什么多臂熊钱广进,那小子把我带到浙西,开始还算客气,小的想借机溜走
,毕竟还要寻二位爷不是?」
丁寿一阵腻歪,撇撇嘴,「别扯这个,继续说你的事。」
丁七称是,继续道:「哪儿想到小的那包银子露了白,钱广进非说我是偷
了别家银子,败坏丐帮门风,小的抵死不认,他就恶语相向,小的识相把银子
献了给他,那王八蛋立刻就升了我做五袋弟子。」
「你小子爬得挺快的,这样下去,再过几年岂不是能当舵主长老了。」丁
寿调侃道。
「二爷,您就别逗小的了,」丁七苦着脸,「钱广进在浙江干的事真是生
孩子都没屁眼,下辈子都得挨雷劈,小的无意中撞见他的好事,他若不是顾忌
涂长老,早把我宰了,明着把我当心腹,暗地里对我日夜提防,什么好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