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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康乾盛世,代代圣君
。
被收拾得狠了,经历过好日子的读书人终于知道谁是亲爹了,可惜晚了,
史又不敢写,只能在段子里吐两句槽,怀念一下曾经的美好时光:「神宗
在位多丰岁,斗粟文钱物不贵。门少催科人昼眠,四十八载人如醉」;「一人
有庆民安乐,四海无虞国太平」;「眼见当初万历间,陈花富户积如山」;「
余生曾作太平民,及见神宗全盛治」;「至今父老说到那时节,好不感叹思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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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扯得有点远,话说钱宁听了二人之言后愁眉苦脸道:「车霆根基深厚
,若不是入罪十恶,怕是难以动他,总不能说他谋反吧。」
丁寿痛苦地抱着脑袋,「我倒是想,可他一个巡抚,提督军务又不能直接
领兵,说出去谁信啊。」
几人枯坐半夜,直到鸡鸣声起,丁二爷主持的这场头脑风暴会议也没想出
个正经主意。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丁寿摆手道:「你们下去歇息吧,此事午后再议。」
几人告退,单单江彬留下,「小郎,哥哥已经认命了,何必为我去招惹那
车霆?」
「那丑事于三哥名声有碍,就不要提了。」丁寿走上前扶住江彬肩膀,正
色道:「车震卿视武人为随意践踏之蝼蚁,小弟就是要给他个教训,让他晓得
吾辈武人不可轻侮。」
「可他身后靠山都是阁部重臣啊!」想想那几尊大神,江彬嘴巴有些发干
。
「你我为大明效力,背后还是当今万岁呢。」丁寿冷笑。
百七十九章巡抚车霆
狭窄的柴房内,郤永与手下四散坐在地上。
郤永等人并没受缚,却不敢逃跑,火并锦衣卫是杀头大罪,这些人都有军
籍在册,若是逃亡,还会牵连家人。
柴扉轻响,丁寿推门而入。
郤永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垂了下去。
「怎么,见了上官不知行礼?」丁寿微笑,眼神示意身后的蕊儿将两个乌
漆大食盒中的饭菜摆放在地上。
那帮军汉见摆出来的两只肥肥的烧鸡,一盘香喷喷的酱骨,还有一个炖得
稀烂脱骨的猪头,不由喉咙咕咕滚动,大口吞咽着口水。
郤永嘿然道:「这是我们兄弟的断头饭么,怎的没有上路酒?」
「在我丁府岂能没有好酒。」丁寿轻轻拍掌,一个锦衣卫捧了两坛「刘伶
醉」进来,泥封拍开,酒香四溢。
丁寿拿起一坛酒,递给郤永,「敢喝么?」
「有何不敢。」郤永接过酒来仰头畅饮,一气饮了小半坛,一抹嘴道:「
痛快,弟兄们,死也别做饿死鬼,该吃吃,该喝喝。」
几个军汉一拥而上,「别抢,别抢」,「给我留只腿」,「你他妈没吃过
肉啊,别叼着不放啊」……
丁寿不理那几个,在郤永身前盘膝坐下,「听闻郤把总去岁受了军棍,伤
势可好?」
「咱这厮杀汉贱命一条,皮糙肉厚的,一顿军棍算得什么。」郤永不以为
然,「谁教咱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巡抚大人内甥婿呢。」
「可您这堂堂抚标亲兵,如今怎么沦落到街面上诈几个小钱了。」丁寿笑
得自然,话却戳心。
郤永嘿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人要杀要剐随意,犯不上冷言冷语的
挖苦标下。」
长笑一声,丁寿道:「哪个说要杀你?」
「难道大人肯放我等一条生路?」郤永有些不敢相信,虽说抱定必死之心
,但是能活谁愿去死。
「你等所作所为,的确有些犯忌,但事出有因,就冲能为乡里安危对锦衣
卫拔刀相向,便有可恕之处。」丁寿站起,拍了拍郤永肩头,「随我来。」
郤永心中忐忑,还是随着丁寿出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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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郤兄受罚,说起来也是由我而起,」丁寿将一口红漆木箱打开,推向郤
永,「这一千两银子,算是赔礼。」
白花花的银子晃得郤永眼花,结结巴巴道:「大……大人,标下受……不
起,当日也是罪有应得……得……。」
「朋友相交,贵在意气。」丁寿语含至诚,「只求郤兄勿忘身为宣府子弟
,时刻以保境安民为己任。」
「大人既看得起标下,今后赴汤蹈火,必万死不辞。」郤永单膝跪地,指
天发誓,他是一刀一枪从底层拼杀上来的,几时有大人物对他和颜悦色,厚礼
相赠,货卖明眼人,这条命卖了又能如何。
「郤兄请起,」丁寿托起郤永,「今日我们便一醉方休。」
「大人,」一名锦衣卫门外奏报,「丁七回来了。」
「唤他进来。」丁寿有些意外,扭头笑道:「请郤兄稍待。」
郤永连忙称是,不多时便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叫花子走进堂来,郤永暗自皱
眉,怎么这府中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小的拜见二爷,您交待的事都办妥了。」丁七施礼道。
「辛苦了。」丁寿点头,看了看外边天色,略带讶异问道:「这时候城门
开了么,你是怎么进城的?」
「回二爷,有一队蒙古人进城,守军得了手令,城门早开了一刻。」丁七
弯着腰回道。
「蒙古人?哪一部的?多少人?」丁寿疑惑问道,他倒不担心是外敌入寇
,宣府防线堡墙林立,鞑虏根本没有不声不响摸到这里的机会。
「听城卒说是朵颜的贡使,百十来人,马倒有数百匹。」丁七低头略一回
忆,回答道。
「朵颜?」丁寿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入贡的时间和路线都不对,这
里有什么名堂……」
朵颜三卫和大明的关系比不上朝鲜,一年可以在正旦、万寿入贡两次,为
防止这帮不怀好意的家伙借机踩盘子,对入贡的道路和人数都有限制,女真与
朝鲜的贡道是鸦鹘关,朵颜三卫的贡道则定在了喜峰口,一般都是十一月左右
进京,正好贺正旦节。
私改贡道的事不是没有过,都是朵颜三卫和鞑靼合伙一起邀赏增贡,明廷
也不是每次都答应,何况这几部蒙古人之间的仇怨同样不小,比如左翼蒙古得
空就收拾一顿朵颜,朵颜这阵子与明廷还是比较亲近。
可如今这日子别说正旦了,连正德生日还差着几个月呢,难怪丁寿心中存
疑。
郤永在一旁插口道:「大人,此事标下倒是和抚标众将闲聊时听闻几句,
杨总制在西北整肃马政,颇见成效,但西北茶马交易所得皆为西蕃马,故托付
车巡抚寻觅辽东良驹,以求蕃息良种。」
听了郤永的话,丁寿心思一动,眉峰尽展,「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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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巡抚车霆府。
「下官省亲多日,琐事繁杂,未能及早拜会军门,还望恕罪。」丁寿笑容
满面,递上门刺。
比起挂着右都御史外放的刘宇,车霆的副都御史低了一品,索性丁寿直接
用督抚的别称,省得唤人「都堂」让人以为在刺激他。
「此言愧不敢当,丁佥事荣归乡梓,本当老夫登门求教,却劳烦大驾,亲
临寒舍,真是罪莫如之啊。」车霆笑脸相迎。
待得落座,丁寿观这位车巡抚广额丰颐,仪表堂堂,言语得体,让人如沐
春风,心中嘀咕,若非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