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

不过他们也有了再次见面的理由。方妍说她花了三万块钱才把事摆平。鲁义简直惊掉下巴，问：凭啥呀？方妍说胡来大哥是管消防的，她惹不起。鲁义便说等他挣到钱会还上，因为是他动的手还没事人一样跑了。方妍说：“看你说的，你打他是为了谁呀？而且这钱花的也值，他不敢再纠缠我了。”鲁义便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纠缠你呀？”

“欠揍呗，不过没想到是你揍他。”

然后方妍跟鲁义说了实情：胡来那天喝了酒，又刚刚离婚就说跟方妍处对象。她只好说自己有男朋友才找了鲁义顶替。

再很认真问：“你愿意做我的蓝颜知己吗？”

“什么是蓝颜知己呀？”

方妍说：“蓝颜知己都不懂，真是土老帽。”

鲁义说：“我就知道二奶。可我连一奶都养不起，才不敢养二奶。”他想到了王亮。

方妍刚要打他又收回手，然后也不跟他解释蓝颜知己和二奶的区别，而是问：“等你发财了也会包二奶吗？”

鲁义直接摇头，然后说：“我现在知道有钱了还能做很多事。只是我很难有钱，因为脚踏实地处处受约束也只能养活自己。”

方妍又带他到以前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厂的住宅区，即使从车里也能看出巷道狭窄、垃圾乱堆，房屋更是像一个个鸽子窝，比农村还不如，与先前所看到的城市完全不同了。

方妍说：“我以前就住在这里，不过那时还好，父母还没下岗，不缺吃少穿的。而别处也没怎么好，生活挺平静的。后来外面越来越好，这里一直没有变化，职工又大量下岗，就成看到这样了。但凡有点能耐的都走出来了！”

“你就这样走出来了，”鲁义感慨道，然后问，“你爸妈呢？”

“还在里面呢，等动迁呗！他们对于我来说都不算合格的家长。”方妍很明显说到了伤心的地方。

鲁义不想再问里面的缘由了，他只能作为一个普通朋友，知道得更多只会增添无谓的烦恼。

“你要不回家咱们就回去吧，这儿看着挺闹心的。”

“我有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嫂子，也好像有许多人爱护着。但我就觉得缺少一个真心对我的人，一个能够对着哭的人。”她不愿踏进去但又不舍得离开。

鲁义想安慰她，但看她精致衣着，穿金戴银，名表豪车，何言安慰，便说：

“你别不知足了，你可没有说的这么可怜，是你要求太高了。别说女人，我这一生都达到不了你现在这样。走吧，我还得干活呢。”

“我包你作二奶吧！”她忽然由悲转喜说。

“我看中。我们队里早有人说我是牛郎了。走吧，咱们本来没有事，大哥要是猜疑事就大了。”

这倒是他编造的，每次出来他尽量不让队里人发现什么。不然传到齐雅茹耳朵里后果还要严重。

临近上冬，四栋楼的工程基本结束了。塔吊已拆走，楼内外也初步抹过一遍。它们矗立的姿势也算威武。但鲁义总觉得缺少什么，和原来想象的不一样，所以没有一点激动。就像一个有缺陷的孩子，不舍得嫁出去。但他可没有保留的权利，只有远离。高乐安慰他说：“这就很好了，你尽力了。”

虽然那些事不是他能掌控的，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但是他仍然觉得这些都是因他的到来引起的。而他是有理想的，他想建城市最好的楼。这个试验品却一下打消了他所有的积极性，他后悔不应妥协，然后一步一步被牵着走。

“剩下验收的事都不用你管了，王哥叫你去他那里。可能给你算工钱了，你至少不会白干。”高乐再说。

鲁义只是点头。现在名是拿不到了，利是唯一的安慰。他猛然地转身离去，然后也想在记忆里完全抹去。

他被叫进一间奢华的办公室，王国兴亲自给了他一个鼓鼓的皮包，告诉他再加两套房子。鲁义被动地接受着，没有问包里到底多少钱。王国兴看出他的失望情绪，从舒服的座椅中走出来坐到他身边说：“知道你不容易。但是这活谁接谁棘手，我是后悔了，不是你一直撑着，我都放弃了。干脆你以后都跟着我干吧，现在大哥的重点是矿山，保证你把今年的损失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