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
非典的影响也到了农村,大型的建设停止,零碎的小活也都推延了。鲁义想到刚好把自家的老房翻盖一下,住在买别人的房子里还是不如老家亲切。齐雅茹听从他的意见,然后和岳父商议虽然地方小点但设计好一样得到不凡的效果。他现在手头也宽裕,更舍得花钱,这是他一直的心愿啊!房子便这样启动起来。
村上工作也没停止,李立民提出开辟养殖小区的动议:在村上废石场与周边荒废的土地基础上再置换周围一部分村民的土地圈出一大片地方组建养殖小区。而早些年村里并没有养殖的传统,所以大部分村民并不看好。但是得到镇里大张旗鼓地支持,养殖小区很快就圈建起来,而第一个进驻小区的是个特殊的外地人——杨新的叔伯大哥杨永。杨永在改扩建市场时与鲁义有过合作,所以来找他帮助建场。鲁义当然满口答应,也尽心把活都干好。两人的关系得以进一步加深,然后发现杨永重金聘请的养殖师傅姓鲁,鲁清海,鲁义更是把他当一家人看待。当然鲁义自己建养殖场还是后话。
鲁义新房建成后,非典的疫情也解除了。韩龙特意来祝贺他的乔迁之喜,送了一套高档的红木座椅,然后告诉王国兴会来坐一坐。鲁义说:“来吧,我热烈欢迎。”过不两天,王国兴果真乘坐豪车来了,看到漂亮新房子更加高兴了,说:“怎么不早告诉我,怕我抢了咋地。别说我还真喜欢,多少钱我买了。”齐雅茹听到还当真了,先回答:“不卖,多少钱也不卖!”鲁义急忙到中间解释:“大哥什么房子没有,你还以为真的要咱房子,逗咱玩的。”王国兴并没生气,而是说:“我就是喜欢弟妹直爽,我才不敢占为己有啊。但是我想以后常来坐坐总可以吧?小妍,咱赶快掏点入门费吧,不然这门不好进啊!”
鲁义早看到陪同王国兴一块下车的方妍,精致娇娆的妆容,精致娇娆的服饰,一摘下眼镜更为光彩照人了。她便用纤巧的手指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送到鲁义面前。鲁义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芬芳香气,一时陷入沉醉,然后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韩龙赶紧提醒一句:“接着吧,二嫂给你的,快说谢谢吧。”鲁义这才暗出一口气,接过钱来,说:“谢谢二嫂,谢谢大哥。”这个环节才没出状况。再请他们都到屋里坐。
房子是经鲁义与岳父合作设计,最重要的地方更是亲力亲为,所以细节无可挑剔,敢说在农村无出其右,当然还比不得城市的奢华。而这种简约与雅静正是王国兴喜爱的,坐下来就不想走。韩龙亲自拿出茶来泡,齐雅茹跟他比较熟了,便说:“什么好茶?以后送我们一些,以后就用不着韩大老板亲自干这活了!”韩龙“对、对…”的应着,一边继续仔细地把茶倒好。齐雅茹没抢他的活,只是在一旁认真地看着。韩龙再说:“下次就看弟妹的手艺了,我还得再拿套茶具来,你这些都太不讲究了。”王国兴却说:“到这太讲究也没意思了,还得有一些老味道。大义兄弟能保持住我就常来。”鲁义便说:“我是欢迎大哥常来,就是害怕大哥太忙我请也请不到。”“不用请,我是自来熟,刚才看你院子里栽了葡萄树,再种点草莓、青菜什么的,来时好直接摘来吃。”这时方妍也插一句说:“我喜欢吃草莓。”“那我还带你来。”王国兴亲切回应她,再转回头对鲁义说,“去年害你没挣到钱,今年我送你个矿怎样?”鲁义直接摇头了,说:“去年是我非要把楼盖成,那是我的本行。开矿的事还是跟我韩二哥说吧,我可干不了。”王国兴便也不勉强他,说:“那等我什么时候转到这方面再找你,你以后有什么事别忘了跟哥哥说,哥说话还是算数的。”
王国兴坐了一个多小时走了。晚上鲁义接到方妍电话,这是他们分别后首次通电话。方妍说:“我看见你老婆了,挺漂亮吗!”鲁义耿直回:“竟说瞎话。”方妍显然笑了,说:“你是说你老婆不漂亮?”鲁义再耿直说:“跟你比她当然不漂亮。”“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她长得矮点,模样一般点,配我正合适。”那边就挂电话了。而鲁义回屋时,齐雅茹怀疑地问:“怎么背着我,跟谁打电话呢?”鲁义故意坦荡一笑,说:“有秘密,所以不告诉你。”而齐雅茹也说:“我也有秘密不告诉你!”鲁义再看诡异地笑,还真像藏着秘密,却也不好问了。睡觉时,他想亲热,齐雅茹却总是躲避。鲁义不知怎么冒出一句:“你怀孕了?”他一直照顾妻子情绪,决口不提这两个字眼,所以说漏嘴后,紧张要看她脸色。却发现她是惊喜地转身,反问:“你怎么知道?”鲁义直觉感到会是真的,但不敢相信,再盯着她的眼睛,竟然闪出泪光。
“真的?”鲁义问。
她点头了。
鲁义躺不住了,一种幸福感像膨胀了的空气把他整个鼓起来,令他不是幸福了。突然站起来,又坐下。心里才又想出:我要有孩子了,我要当爸了……这时幸福才成一丝丝流出,也轻松下来。
“那你明天回家住吧,我怕我照顾不好你。”
“才两、三个月,不用这么紧张的。”
“都两、三个月了,你怎么才说!”
“今天上午去医院才确定,不确定怎么说?”
鲁义便俯身到她肚子上看。其实没有什么变化,但鲁义就感觉里面一个小生命在孕育、成长、活动……齐雅茹手抚摸着他的头说:“原来你这么在意孩子啊!”
“在意!”这是实话,“然后我就有两个孩子了吗!”这就有些矫情了。
知道齐雅茹怀孕后,鲁义并不说出去,但是心里高兴,身子总是轻飘飘的。更加决定今年不出去了,就在家门口干。反而齐福贵去年到城里尝到甜头单独到城里揽活,而把包工队完全交给鲁义。
这一天,鲁义正在吃晚饭,围此一方事中人刘汉臣走进院来。鲁义便请他一块喝点。喝点就喝点,刘汉臣不跟鲁义客气就坐下来。鲁义另拿了酒杯,倒满。
鲁义看出他藏着话于是问:“老叔,今个是闲溜达还是有事?”
“有事。”刘汉臣便打开话匣,“力保想当村长,你听说了吗?”
鲁义点头。
而这位力保是原村长老杨的大儿子,近几年都在外边跟人搭伙开砖窑,平常不怎么回家,所以鲁义跟他不熟。
刘汉臣接着说道:“老杨村长我们不是借光庆庆吗,力保也算我姑爷。可能看他老爹下来有些窝囊,要亲自出马夺回村长之位。他现在还是有些实力的,先传出话来说李立民能为村子做的他一样做到。而且我看我们老刘家和老杨家都是村中大户,这凭票的事,力保也占优势。”
鲁义笑了说:“老叔是让我投他一票呗,没问题。以前老杨书记对我也是挺照顾的。”
“不是你这一票、两票……”刘汉臣说道,“是想求你多帮他拉一些。力保说和你不是很熟,叫我先来打个透眼,哪天他想请你一块聚聚。”
鲁义可不想搅进这滩浑水,刚才说完话都有些后悔了。因为想到杨力保的竞争对手是李立民,偏向这边就是得罪那边,他对政治可是门外汉。所以回答说:“老叔,我拉谁呀?每天就是出去干活。周围这些人家您说话可比我好使。”
“你可别谦虚——现在你鲁义的知名度可不一般,说出话来在咱整个前安村绝对有分量。”
刘汉臣继续给鲁义戴高帽,却也是给鲁义提了醒,以后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刘汉臣走后,齐雅茹跟鲁义嚼耳根:“你知道刘叔为什么给老杨家使劲吗,我听说他大儿媳黄颖想跟着竞选妇联。她原来就是片长,知道一年也没多少活,白挣工资,可能还有别的好处。然后他们两大家联合起来,票数就更多了。”
“那他们就稳赢了。到时你也会选他们呗,你们都是亲戚。”鲁义便响应道。而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刘、杨联合将占据村中部和村西部,李立民只有村东头相助,胜负易见了。
但是齐雅茹却说:“那不一定,我听你的,你选谁我就选谁。而且这选村长也不能谁家族大就谁来当,得有本事,还得能为村里做贡献的人来当。”
鲁义当然认可这道理。心里琢磨这杨力保到底是个什么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