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明
入冬时候,农村进入赌博的旺季。其实这种广泛的小打小闹严格说来不能称为赌博。因为没有舍我其谁的气势更没有孤注一掷的决心,今天战罢,一般都要说一句明天再战。一日复一日,更像是消磨时间。大家也是这么说的。不然漫漫黑天白日怎么度过,电视已失去吸引力,串门又尴聊什么,打一冬牌输赢千八百块,更有的只要百八十块,还有干什么比这还省。大家都看得明白,还图个热闹。当然也有要见输赢的,这便让蒋清泉有些害怕了。
李向多常常到麻将馆来玩了,来时还要带来几个外面的朋友,而且还要玩大的。而村长杨立保带着几个人也要玩大的,每场输赢成千上万,观众都要紧张。这是蒋清泉第一不愿的地方。还有他们都会喊齐兰英端茶倒水,把他这个男老板直接藐视,也让他不愿接受。反观妻子倒不以为意,还说他们玩的大抽空也多,反正他们都有钱输也不在乎,对于他们一千不如普通人的一百呢,咱怕什么!村长亲自在这里也不用怕抓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能不知道!但蒋清泉就是不放心,他就想平常小局,现在一样能坐满,玩玩乐乐,简简单单挣到钱。挣钱还在其次,媳妇高兴就行。现在两人意见又有分歧,他只好再找鲁义拿主意。
鲁义听了他的描述也感觉不对,这偏离了初衷。村里大赌原有秘密据点,都转移到自己这里不是等着爆炸吗。想到这他坐不住了,告诉蒋清泉:“告诉兰英,就说我说的你们俩回家好好带带孩子,我去看两天。”
蒋清泉就把这话当圣旨传达给齐兰英,齐兰英听出这话里有话,但叫她回家带孩子也挑不出毛病,再说她也想带带孩子了便答应下来。
而鲁义往这麻将馆一坐气氛马上不同,吆五喝六的自觉小声些,当然鲁义也要烧水泡茶,而且他也会和这些街坊邻居闹些笑话,或是自嘲两句。而他需要等待的李向多果然来了,看到鲁义急忙亲切问候:“大哥,你怎么屈尊贵体侍候局子了!”鲁义拿出烟来分送几位,一边答道:“清泉两口子有事教我替班两天,我要不也是闲着。”李向多带来人也都认识鲁义,一边说着话一边等杨立保来。不一会杨立保来了,李向多早看出眼色,说道:“今天打麻将吧,别整太大的,打完正好和鲁大哥喝一杯。”杨立保仍然说:“那有什么意思,要玩还是牌九,玩就玩个痛快。”他便坐下挑扑克牌。李向多试着给他眼色,他仍当没看见,气氛就有些尴尬了。而他把扑克牌挑好,喊道:“都坐呀!怕我没钱乍的,今我坐庄,不限注!”
李向多犹豫了,权衡两边实力:鲁义是韩龙的兄弟,他当然不敢惹。于是从座位上起身,说:“杨村,我出来时看过黄历,今天保输没赢,按你这么说我可走了。”杨立保猴精一个人焉能看不出里面猫腻,而他早看不惯鲁义在村里威望比他还高,便要杀一杀他威风。所以说道:“三多子,你不兴走,以前赢我那么多今日非叫你吐出来不可!”李向多又不好直接驳他面子转身走,而他带来两个人还是想玩的,等李向多最后拿主意。李向多便故意眼瞅着鲁义,鲁义只好直接面对了。走过来坐到杨立保对面,说:“我陪你玩。”杨立保看他脸撂下了,有些惧怕,尴笑说:“咱俩玩啥呀,你别捣乱。”
李向多却突然看到刀口,笑嘻嘻说:“你俩干脆赌村长吧,谁赢了谁参选!”
而杨立保可看重这个名号,可不想被别人惦记,急忙说:“滚,啥话都敢说,说这话犯法知道吗?”
李向多却仍笑嘻嘻说:“杨村别激吗,明年可又是改选的年头了,你不信还会有人跟你争吗?”
“别扯没用的,反正跟你没关系。到底玩不玩,不玩我可走了!”
在鲁义强大的气场下杨立保还是有些支撑不住。
鲁义便缓和说:“保哥,你们要玩还是到背静一点的地方,不是我撵你们,兄弟这还是适合大众娱乐。”
杨立保便也把话挑明:“你怕啥呀,大哥在这呢,还能把条子引来,你这不是不相信我吗!”
鲁义抬眼看另外几桌的目光都引来了,不想再多说了,拿眼神示意李向多离开。李向多倒也跟他一心,马上转身带人走了。剩下杨立保自己无趣也就悻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