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
鲁义记着杨立保的话,便在给杨新拜年时提起那件事。杨新已经把他当底细人,含笑回道:“老弟,这官场的事你还不明白?一把手负责制,说白了就是一手遮天,集体领导都是摆设,不然也办不了事。所有你现在跟我说还不如求崔凯,不是当年咱大哥当令的时候了!”
杨新现在有职无权远不如曾经的风光,态度消极。鲁义也就不往下说了。想到过崔凯,这一年跟他干了挺长时间,鲁义也认可了这种人家吃肉自己喝汤的境遇,但让他厚脸皮求靠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毕竟处过相反的位置。
他没有找崔凯而是到各村里找相熟的同行,然后最简单的小酌,最无忌讳的交谈,一边交流着信息。这些人还有的在附近接活,大多数选择去城市发展,抛家舍业挣得多些。他们最真切地感受到农村盖房子的少了,一方面木、瓦匠、力工的工钱炒高了,盖房子的成本增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农村人口的减少,年轻人读书或外出打工就不愿回来。但鲁义到底得到几家盖楼和盖北京平的意向,他要保证自己的核心团队有活干、有饭吃。
麻将馆的生意相比去年差了很多,平常有人过来齐兰英还要打电话邀约圈局成一伙、两伙,直到接近年关才恢复早前的辉煌气象。也明显都是老面孔,新人很少再加入进来。当里面人满为患鲁义就不再进去,路上遇见谁随便聊一气,也是收集着各种各样信息。
这天晚上齐雅茹突然对他提出一个问题:“要不咱也去城里买个楼?”
鲁义纳闷了:
“怎么想到买楼了?”
“咱爸跟我说的,他说城市还是好,大家都往城市跑,农村越来越没发展了。”齐雅茹便很认真说,“主要是小茹快要上学了,城里条件可比农村好多了。”
搬出女儿,鲁义认真思考了。他在城市呆过,也拥有了自己的楼房——他还不想告诉齐雅茹——他是不喜欢住那种鸽子窝。早先农村人爱叫城市楼房为鸽子窝,而以自己拥有独立的庭院为骄傲。但现在越来越多人愿意去钻那种鸽子窝——住鸽子窝冬天就不用生炉子烧炕,住鸽子窝干净,就和城里人一样了!
“咱们去干什么,就为陪孩子?”鲁义自言自语一般。
齐雅茹却听清楚,反驳道:“就知道你不愿意去!可你看咱爸都愿意在城里干,不愿回来。”
“那咱们就给他们先买个楼吧。”鲁义刚好想到一个能让妻子满意的回答。
“他们才不愿意去城里憋屈呢,他们想让咱们年轻人先适应未来的生活,然后他们再跟着过去,他们也离不开小茹啊!”
“那咱也再等等吧。读书的事我也想了,到城里咱谁也不认识,就在咱村里,照看也方便,而且像小高老师都能当自己孩子一样。何况城里也不一定好,没见二哥把世杰送到贵族学校又怎样?只要好好学在农村一样上大学!”
齐雅茹先前也没有特明晰的意见,所以听鲁义这么一说就撂下了。
西邻王宽忽然来串门,说要跟着儿子进城住,鲁义、齐雅茹免不了唏嘘一番。王宽再说道:“我们这一去也不想再回来了,我这三间小房你们想不想留啊?”
“留!”鲁义也就不藏着掖着,接道,“王哥你说个价钱吧。”
等客人走后,鲁义欢喜跟齐雅茹说:“正好咱们给小茹造间闺房,孩子一点点大了别跟咱们挤一块了,需要自己的独立空间。”
“你就想着你闺女,你想造多大的?”
“怎么得有卧室、书房、活动室,还得有个洗澡间,得比城里小孩还幸福。咱们现在有地方,她爸我还是干这行的,你就瞧好吧!”
看他美美的,齐雅茹都要羡慕女儿了,说:“然后我就跟女儿一块住。”
“当然开始你得陪她,”鲁义先没听懂妻子的意思,随即醒悟过来说,“你怎么还吃孩子醋了,我再给你造一间啊!”
“我看行,然后咱仨各住各的。”齐雅茹就淘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