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
可是齐雅茹在家里心不安宁了,打电话一听就是挺好的,不用惦记。但怎能不惦记——不惦记他的吃穿住行可是惦记他的心。外面的世界一定丰富多彩,外面的女人才是她最担心的。
齐雅茹起初还相信丈夫的忠心。可是这个变幻的时代让她疑惑了,所以她想把丈夫拉回来。鲁义在她心中可是光辉高大的,那么在别的女人心中也会是光辉高大的,所以越想越害怕起来,然后越发急迫了,于是赶紧用绝招,告诉女儿在电话里说一句:“爸爸,我想你了!”
小茹当然也想爸爸了,只是没有妈妈的指示她不会这么说,小小的心灵也是有她的秘密,不愿拉爸爸的后腿,因为她听到爸爸说要去城市打拼一番事业,她有妈妈、姥姥、姥爷陪伴也挺快活的。
女儿一句话打翻了鲁义心中五味瓶,细想自己出来六、七天了,基本稳定下来,委实也算满足:王亮信任,底下工人打成一片,晚上寂寞时t恤男也会过来陪着聊天,早问了大名叫常虹,大专刚毕业,因为家里没有特别的关系没找到正式工作,只好出来打工。两人颇聊得来。今晚鲁义想到了家,于是问道:“你没成家,也没有女朋友吧,所以才去那种地方?”常虹显然不想再提那件糗事,又自觉和鲁义处的近了,便反驳道:“大哥,你怎么还提它,我肠子都悔青了!”
“怕什么,我不是也去了!”鲁义倒是心怀敞亮。
“咱俩那时能比吗,你是座上宾,我是阶下囚……”
鲁义便明白他诲的是所受的待遇而非事情本身,于是再逗道:
“你开始不也是座上宾吗,像皇上一样翻牌子选妃子……”
“是啊,所以他妈的有钱就是好!可是咱不是那档次的,去了只会自取其辱!”
“那等你有钱了还去吗?”
“去,一定去,就为扬眉吐气一把!可我啥时能有钱啊?就凭现在卖苦大力挣这点钱,想想得了——大哥你说找女朋友,现在女人多现实啊,没有钱、没有势,谁看上我呀,要不我也不想那种地方!”
鲁义听到这话认真思索了,然后凭自己人生经验开导道:
“你刚才这话对也不对,”鲁义知道不能一味顶着来,“你怪女人现实,男人就不现实吗?太漂亮的一定也喜欢可是不敢想,然后想找匹配的吧,不匹配也会反对吧,可是到底怎么算匹配呢?”
“我是想过多余找对象,爱情在我读书时也憧憬过但是因为自身原因没敢表白。毕业回家,回到现实,爱情已死!”
“所以想到买醉?”
“别人做得为什么我做不得?他妈的还真做不得。我就想闻闻女人到底什么味吗,那婊子虽然害了我,可也是第一个让我稍稍靠近的女人,所以我不恨她。”
“你这么想就对了。她是要适应她的生存环境。再说说你以后的打算吧?”
“有什么打算?和我一样念半捞子大学的有门子的当老师、进乡镇事业编,和我一样没门子的都出来打工。反正在农村是待不下了。现在这样当然不是长久之计,我想到大城市里,毕竟那里机会更多一些。”
“你好像还厌恶农村了?哥跟你说一句,别厌恶,那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那终归是我们的家。”
“我也不想厌恶,可是身旁都是什么样眼光瞅我,他们不怪许多制度不合理,就会鄙视比他们不如的人,心胸真是狭隘。没知识真可怕!”
“你没想过这样认为也是狭隘吗?光咒骂能改变命运吗?我听说你们可以考公务员,你试过吗?”
“那是万里挑一,我又哪有条件准备。但大哥你的意思我懂,成功的门路千千万,我都得努力。”
而听到“成功”字眼鲁义也茫然了。何谓成功?他没有答案,也没有方向。但“成功”又似乎一直是头脑中追求的目标。
看到鲁义凝思,常虹鼓起勇气问道:
“大哥,我常听你接电话,嫂子、孩子还有各种朋友,你很成功了吧?又为何独自来这里,按我猜想你也不是再需要从底层爬起呀!”
“一言难尽!”鲁义也只有这样回答了,“成功,大哥离成功可远着呢。或许我们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然后谁先成功还不一定呢!”
听鲁义这样说常虹便很快乐,他愿意跟鲁义在一起,更多是因为鲁义跟他平等相待,虽然工作中是绝对的领导,而越是尊敬也越是依恋。
“大哥,我愿意跟着你干,但我不能一辈子做小工,我也不想在这个行业里,我毕竟读过一点书,不想白花了那些钱。”
人生似乎是可以选择的,毕竟有那么多的路摆在面前,又似乎可以尝试一条又一条,只需要你的勇气和信念。人生的路又似乎是无法选择的,许许多多的虚伪,真正能够走进的似乎早就被安排好,不是绝望而是无奈。那么打破这条界限的斧头就是勇气和信念了,而促成勇气和信念的常常又是些偶然的因素。至少鲁义站在常虹面前就是多个偶然因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