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
却都没注意,阴云悄悄聚拢,到夜里更是变了魔法。第二日开门竟成一个银白世界,鲁义赶紧招呼女儿出外看。其实雪不是很大,却也把近处院子,远方田地、小山都覆盖。刮些小风,便彻透肌肤,齐雅茹防备女儿冻着,赶紧为她带上帽子,扎上围脖,穿上白色羽绒服、棉靴,整个包裹得严严实实。她们再一起跑出去。由于全球气候的变化,中国东北的雪天竟也成奇迹了。真是今冬才这么一回。她们便在甬路上印下两行脚印。鲁义也忍不住跟着出去。其实雪地里也已不是平铺一块,老鼠早就轻轻划过,便也有野猫的花朵印记。到大门外更是有早起者的足迹,而视野越开阔些,这银白的世界展露出一块奇妙的剪影。有房屋、围墙被装扮,更有高矮树上结出了雾凇,如梦似幻。时而风吹落一片,沙雾飘洒。便惹不得这美景折损,太阳却也闪出她的光来。
鲁义早停了脚步,只远远看着这美景与下面这一对母女。他正把这幅画装进脑里,不经意她们已走远。
他这样痴痴看着,东邻刘宽叔正在扫雪,院里扫过也要把院外扫出一条路,便到了鲁义身边。停下来,递过一支烟,然后问:“今天没什么事吧,过这边,我找了几个不错的人打打小扑克,喝点茶水,肃静,省得去麻将馆乱哄哄的。”
鲁义推过烟,他对烟不惗,对玩现在兴趣也不大,便回复道:“我看看吧,也得把雪扫了,得些功夫。你们不用等我,赶上算。”
刘宽叔便不强求,继续把路扫通,也是帮鲁义扫了门前雪。鲁义便也回去,先扫房上,两所房子扫下来也是出了热汗,但是心情挺愉悦,不见妻女回来,也就不歇息,继续把平台、甬道雪都推到院里。实在来讲是很大的工作量了。这样房舍俨然、道路清晰之后雪景也被破坏了,人的主观生活又成了这世界的主宰。
母女俩仍没有回来,鲁义便明白是去了老丈那头。他本来也有借口,把前头那所房子雪扫下来,但是突然不想追过去了。只自己回屋找了点心垫垫肚子,然后坐着无趣就站起走向东临。
屋里已经坐上了,只有五个人,没有其他看热闹的。年纪最大的是曾在煤矿下井已经退休的马叔,然后是平常不怎么玩,只在年结才凑热闹玩两把的黄叔,接着是和鲁义年纪相仿在镇上摆摊卖五金的王哥,最后一个是常年出外打工过年才回来的刘小子。他们都是附近住着,看鲁义进来都打声招呼。刘宽便让道:“刚玩几把,看你忙着我先玩了,你来了就给你吧,我给你们侍候茶水。咱也不图多少输赢,就为热闹热闹!”鲁义便接下他的牌,玩起来。
就像刘宽叔说的,玩牌就为占手,农村的业余生活就这么简单,复杂的也不会,凭它锻炼思维,蒋清泉行,鲁义可不行,就是让时光过得快些。大家一块不吵不闹,也就很愉快了。最后算账果然没有多大输赢,大家再嬉笑着出屋,便已是太阳西斜。
节历是早春,其实还是冬天,天黑得还早,三、四点钟就见暮色了。鲁义回家看妻子回来了,闺女却留住,有些小失望。而齐雅茹正在炖大骨头,向他说:“早晨、中午都没吃饭吧,晚上一块给你补补!”
没等鲁义回声就见蒋清波进了院子,手里拎着一只灰兔子。鲁义便迎出去,听他说:“今天一早下套套兔子,回来正好抓到一只活的,给你们小茹玩吧。我们晓伦也是这样说的。放心,我们自己也留了一只。”
鲁义便接过来。齐雅茹也走出来问:“孩子怎么没一块来?”
“他非跟我一块套兔子,滑了一跤,趴着呢。放心,皮实,啥事没有!”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齐雅茹便喊他:“那你先别走了,大骨头炖酸菜马上好了,你和你大哥再一块喝点。”
“今天不喝了,回去我的兔子也该好了。要不你们都过去吃一口?”他暂停了脚步,但是看哥嫂都没有反应就直接出了院子。
鲁义手里拎着活兔子竟忘了出去送,然后问齐雅茹:“这怎么办?”
齐雅茹明白是问她要不要女儿看见,所以就说:
“你闺女非要你帮她养着不可。”
鲁义便自己疑惑说:“这山兔子可养不活。她还非得让我给她要只家兔养,咱家不成动物园了。干脆我直接放了吧!”
然后他还真的走出门外,看四下无人撒开手,认它自生自灭。回来看齐雅茹还在笑呢。
“你就愿意咱闺女折腾你,然后你又怕她折腾你。你就不能正经像个爹似的?”
鲁义也只有笑了,闺女就是装他心里,叫他痒痒着。
寒假结束了,开学第一天鲁义主动开车去送。然后他看到学校大门对面,也就是自然形成的停车场位置围着好些人,便也好奇地转过去,停下车,下去看,见有人画着房基线,其他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议论。鲁义认得带头划线的小包工头张三,便打招呼问:“老三,这是谁要盖什么?”张三转头看是鲁义。走过来,一边打招呼:“义哥,这是送孩子上学来呗。”再客气递过烟来。鲁义接下,等他回答提出的问题。
“咱镇上二亮帮他哥要的地方,盖几间房子也要开小饭桌。现在不就孩子钱好赚吗,这学校外面孩子不多了吗。活包给我了,让我早点完工,所以就加紧动工了。怎么样义哥,你们也干上了吗?”
鲁义就明白家长们议论什么了,这里盖上房子,以后停车就更没地方了。可已经定下的事,跟张三说更没有用了,就只回答自己的问题:“雪后天气明显转暖了,我正准备干呢,永兴镇圈出一块地方盖厂房,能占三、四个月手。然后再说然后吧。”
张三便羡慕说:“现在咱镇上也就义哥您能拿出一套人马。我们都是扎个眼是个眼,有时算计还不如出去干省心还挣的多。像这个不知什么时候能算钱呢,到时还许麻烦义哥帮给说句话!”
鲁义便赶紧跟他打哈哈:“看你说的。”便钻回了车里。然后在车里跟清泉打电话,叫他回来,商量开工的事。
干活的都等着开工呢,开工才能挣到钱吗,可不像端铁饭碗吃公家饭的,放假工资照发不误。所以让孩子都读书呢,读书上大学然后才有机会吃公家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