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淫妻(10)
2019年11月8日
(十)
我闻声驻足转头,即见那位已经往生的邻居,脚不沾地地快速飘到我面前站
定,向我深深地弯腰鞠躬。
「呃……张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谢谢你帮我和我老婆度过难关,如果没有你帮忙,我的家就垮了。」
「唔~~只能说一切都是缘份。」我意兴阑珊地虚应。
「对了,伍先生,唔……既然你帮了我的忙,我们之间也算有了因果,我有
件事想告诉你,可是又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所以一直犹豫该不该说?」
「张先生,我现在终于能体会人生无常的道理,所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说
不定我不久之后就和你一样了。」
「如果……如果伍先生可以离开你的老婆,说不定可以活得久一点。」
「咦?什么意思?」我诧异地看着衪。
「不好意思,说太多就洩露天机,我自己也会有因果报应。我刚才所说的,
就当做了结我们这段因果吧。伍先生,保重。」
随着话落,张先生的身影就我眼前再次迅速变澹,直到消失为止。
儘管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每次看到这不可思议的景像,我的内心仍然震惊
不已。
只是,衪临别之前的忠言,为什么会要求我最好离开妍菱?难道她是那
种会剋夫的不祥之人吗?
这段时间以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其实已经相信了世上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
的超自然现象,但要说我老婆会剋夫……老实说,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种没有科
学依据的谬论。
撇开妍菱开窍后的重大转变不谈,单就我从认识她起到如今的种种表现,完
全和人家所说的扫把星扯不上关係。
只是,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那个往生的邻居敢当着我的
面说出那番话,就表示衪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问题是,衪为什么认为老婆会剋
死我呢?
想到这裡,我忽然想到了上次处长又给我一张──据说是他师父加持过的
平安符,我立即翻开钱包,结果我看到的又是一堆彷彿经过燃烧的黑色纸屑,
但神奇的是,裡面的纸钞和钱包内缘都没有燃烧的痕迹,这让我又推翻了之前去
看心理医生时,他那用所谓科学理论解释的说法。
结合整理往生邻居和处长的说法,我不由得细思极恐。
试想,你所深爱的另一半,那位每天睡在你身旁的枕边人,竟然就是害你性
命的元凶……我想,每个人得知这个真相后应该会害怕得睡不着吧?
假如我所猜测的是真的,那么我又该如何自保?
想到这裡,我连忙拨打处长的电话,将我刚才遇到的灵异现象一五一十地告
诉他。
「原来如此,难怪平安符对怨灵完全没有作用……可是听你这么说,我觉得
这件事非常不合理,因为以我的经验来说,假如你的老婆是怨灵的话,她怎么可
能和你生活这么久?你每天和她在一起,难道没发现她的体温偏低吗?」
「没有呀,她很正常呀。不对!唔……处长,您的意思是,我的老婆……其
实不是人?」
「就是这点才奇怪。因为我没看到你老婆,所以我不好判断……」
就在我和处长交换意见时,我忽然看到与我擦身而过的几个阿飘,衪们一看
到我,彷彿看到什么可怕的事般,竟嗖地一下子飞离我三尺远,而且我还隐约听
到衪们边飘离边说着什么黑令旗的话。
「唔,处长,您知道黑令旗是什么东西吗?」
话声刚落,我立即听到话筒彼端传来倒抽一口冷气地嘶嘶声。
「黑令旗!?竟然是黑令旗!你从哪听到的?」
「刚刚几个阿飘经过我身边时说的,衪们还边说边对我指指点点……」
「这下事情大条了!小伍,你以前是不是做过杀过人家父母,或是逼良为娼
──这类有违天道的缺德坏事呀?!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拿黑令旗对付你?」
「处长,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黑令旗又称索命旗。」处长顿了顿才接着道:「俗话说万物皆有灵,所以
无论是人或动物,只要因重大冤屈枉死,这些冤灵死后可以向地藏王菩萨或东岳
大帝陈诉自己的冤屈,然后申请黑令旗让衪可以亲手报仇,只要不是太过份,所
有神明只能居中协调化解但不能强力干预,否则就有违天道,因此它可说是冤灵
的报复许可证。唔……总而言之,你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因为只要衪手持
黑令旗,就算再厉害的神明都帮不了你。」
「啊!处长,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衪呀?要不,您可不可以
请您的师父出面,帮我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筒彼端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处长说:「唉~~好吧,我帮你问问,但
我不保证师父一定会出手。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和衪沟通看看……」
「嗯……我再想想……谢谢处长。」
结束通话后,我独自坐在街角,掏出了香菸,然后一根接着一根地点着、抽
着,试图藉着那焦油尼古丁等有害物质,以及不断吐出的菸雾,让我这惊恐不已
的情绪能尽快平静下来。
只是,菸抽得再多,多到我的肺叶受不了而产剧烈呛咳反应,却只让我的心
情更加恐慌不安。
走进附近的便利商店,丢掉了还剩下大半包菸的菸盒,随意买了几瓶饮料,
就这么拎着慢慢走回了家。
刚走到社区门口,放在裤子口袋裡的手机传来了来电铃声。我掏出手机看到
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原本想拒接,但当下不知为什么,我还是好奇地按下了接
听键。
「喂,您好,请问您是齐妍菱齐小姐的家属或朋友吗?」
「我是她老公,请问您是?」
「这裡是医院急诊室,您的老婆现在正在急救当中,我们从她的手机裡
找到这个连络电话,请问您现在可以来医院吗?」
「哦,好,我马上过去。请问医院地址是?」
听到妍菱出事,我立即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前往医院。
心急如焚地赶到了医院,看到头部包着纱布,不醒人事的老婆,我的心瞬间
揪痛起来。
正当我看着病床上的老婆不知所措时,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来到了我面前询
问道:「先生你好,请问你是病患家属吗?」
「嗯,我是她老公。警察先生,请问我老婆发生了什么事?」
「她和几个友人在ktv聚会时和其他客人发生口角,结果双方引发了斗殴
事件,而她则是不小心被酒瓶打到了后脑。先生,我们可不可以到旁边聊聊,问
你一些问题?」
「没问题。」
警察先生例行性询问老婆的基本资料,之后又问
了一些交友状况,我也从他
口中约略瞭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当我得知老婆被行凶者误认为是传播小
姐,欲强抢她去对方包厢坐抬才引发流血冲突事件时,我心裡顿时觉得有万匹草
泥马奔腾而过。
没想到我的老婆,居然被当成了用身体取悦客人的特种行业小姐!?
虽然她下班后的穿着打扮火辣性感,最近也交了几个固定炮友,但她始终是
我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我眼裡的贤淑良家妇女,从没想过她这般行事做风,居
然成了别人眼中花钱就可以上的妓女、婊子!?
我守在妍菱的病床旁,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憔悴病容,我的内心一时间杂绪纷
陈,脑海裡更是飞快闪过从我和她认识起的点点滴滴。
不想不知道,静下心仔细一想后才发现,我这将近三十年的生命中,前面二
十九年过得可说是平澹无奇,而自从去年妍菱在大陆旅游出事之后,我这乏善可
陈的平澹生活似乎发生了重大改变。想着想着,陡然想起了处长不久前跟我说的
那些话,又让我不得不质疑他的论点。
假如处长说妍菱不是人的观点是真的,那么此刻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完全就是有血有肉,一看就是标准人形生物的女人又是谁?因为妍菱如果不是人
的话,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伤流血,甚至伤重到昏迷不醒的地步?
假如处长说的是假的,那么我这段时间幻听幻觉的症状怎么会愈来愈严
重?甚至我不久前,还帮楼上那名往生邻居完成了衪的遗愿!?
心中的疑问愈想愈得不到答桉,愈想愈纠结,让我真的不得不开始且认真地
怀疑我的人生?
还好,妍菱这次昏迷了一天一夜就醒了,只是当她睁开眼睛,未聚焦的空洞
迷眸下意识打量了周遭几圈后才慢慢恢复神采;而当她看到坐在身旁的我之
后竟抢在我之前开口:「伍钰翔,我们离婚吧。」
乍听这句话我当下惊愕不已,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她,甚至一度怀疑我是
不是听错了!?
「什么!老婆,妳说什么!?妳要跟我离婚?为什么?」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她神色忿恨地紧盯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好!我告
诉你,因为你根本不爱我,完全没有把我当成你──伍钰翔──遵循三媒六聘古
礼,光明正大娶进门的结髮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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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诧异地看着她:「老婆,妳……妳怎么会说这种话?唔……妳是不是……
我听说脑部遭到剧烈撞击会产生失忆……唔,妳快躺下休息,我去找医生。」
「伍钰翔!你给我站住!」只见妍菱一脸狰狞地对我咆哮:「告诉你,我很
清醒,我没有失忆!我很清楚最近这几个月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没想
到你、你竟然是一个这么变态无耻下流的懦夫!」
看着妍菱咬牙切齿地狰狞神色,听着她那近乎无理取闹地咆哮,我一时间完
全不知所措。面对她那莫须有的指控,我耐着性子问道:「老婆,妳可不可以明
白告诉我,我究竟哪裡做错了?」
「你、你……」只见她愤懑地对我大吼:「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我的
裸照散播给全世界的人看,又为什么要让我给其他男人糟塌玩弄?为什么,为什
么……呜呜呜……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有绿帽癖!?」
说到最后,妍菱竟掩面啜泣起来。
听完了她的指控,我惊讶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老婆,妳、妳
怎么会?这些都是妳自己想要的呀,怎么现在又怪起我来了?老婆,妳……妳到
底怎么了?」
「我……伍钰翔!我恨你!我要跟你离婚!如果你不肯离,我……我就死给
你看!」
此话甫落,即见妍菱拔掉了手上的针头,然后冲向了病房的窗户,毫不犹豫
地直接跃出窗台。
「不!」
我吓得冲向了窗台,看着她向下急坠的身影忍不住大叫一声;正当我想转身
冲出了病房求救时,却见老婆从十三层楼急速下坠的身影在半空中陡然一顿,接
着她的身体就像影片倒带,或者说是有人用力拽拉般,将她嗖地眼瞬间拉回了病
房裡。
见到如此不科学的景象,我的脑海一瞬间陷入了死机般地空白;等我回过神
尚未开口,却见妍菱沁着诡谲的嘲讽笑意说:「哼哼,想死?没那么容易!我的
好妹妹,在我还没玩够之前,妳没有权利决定妳的生死唷。」
骤然听到不像妍菱的声线发出的声音,我不由得一愣,等到我回过神,突然
想到某个可能后,我的鸡皮疙瘩便瞬间爬满全身。
「老婆,妳……妳、不对!妳不是齐妍菱!妳到底是谁?」
「嘻嘻,老公,你怎么说我不是齐妍菱?难道你吓得失忆了?」
「我……」
面对眼前这天天睡在我身边的枕边人,我虽然非常确定她就是我的妻子,可
是她刚才的表现及说话的语气、声线,又让我感觉有些陌生。
我脑袋尚处一片混沌,始终理不出一丝头绪时,又听见妍菱近乎恐惧愤怒地
咆哮:「伍钰翔,你别听她的,她就是害人的恶魔妖精,你赶快找个有道行的老
师把她赶出我的身体。」
「唉~~我的好妹妹,妳这么说实在是太伤姐姐的心了。想当年,我们可是
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呢。要不是你们当年做的好事,我也不会困于那座石狮裡永世
不得超生。妳说,这四百年多年的恩怨情仇,我们之间该怎么了结才好呢?」
「妳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拜託妳,我不管妳是谁,和妳有什么恩怨,妳
利用我的身体折磨我这几个月下来也该够了吧?我……我求求妳,离开我的身体
好吗?」
「嘻嘻,我的好妹妹,我其实应该感谢妳才对。没想到朝代更迭,沧海桑田
下,现在的社会变得这么多元有趣,我捨不得离开这裡耶……齐妍菱,我和妳感
情好到可以无话不说的好表妹……妳说,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我惊疑不定,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像是单口相声似地自言自语,我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由于这段时间下来,我已经能坦然面对这种科学理论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期期艾艾地问道:「请问这位仙姑还是上仙,您
是何人,为什么要佔据我老婆的身体?」
妍菱闻言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我,直到我头皮发麻才缓缓开口道:「
老公,你真的忘了我吗?呵呵呵,其实严格说起来,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结髮正
室,而她,」她指着自己的鼻尖,「她才是宠妾灭妻,用了不光采手段上位的…
…嗯……用你们这个时代的说法就叫做不要脸的小三、狐狸精。」
「啊!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妳快说清楚呀,还有,妳可不可以先告
诉我们,妳到底是谁?」
眼前女人听了之后忽然叹了口气:「唉~~看来话本说什么七世夫妻都是骗
人的话,人死后只要喝下那碗孟婆汤,什么山盟海誓,什么生生世世的爱恋都忘
得一乾二淨,更别提你这个宠妾灭妻,有了小三就忘了髮妻的渣男,大混蛋。」
听到这把无名火无端端地烧到我,我当下则是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
地看着她,久久之后才期期艾艾地问道:「呃……请问妳和我也有关係吗?」
「废话!」眼前的女人声音骤然提高八度,「要不是你们这一世又结为夫妻
,让我终于感受到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的气息,我才得以从那暗无天日,
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鬼地方脱困,呼吸这自由新鲜的空气,享受这繁华和平,不用
再遵循传统世俗礼教,只让自己开心的快乐生活……可惜呀可惜,只要接下来的
九九八十一天裡,我只要吸好吸满了一百零八个不同男人的阳精阳气,我就有足
够的能量来炼化我这妍菱好妹子的神魂,接下来夺舍成功后就能彻底佔据这具身
体,稳固我的神魂,成为真正的齐妍菱,而你这宠妾灭妻渣男嘛,哼哼,也可以
安心地转世投胎了。」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原来、原来处长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眼前的女人,最近这几个月以来,天天和我睡在一起的人妻真的不是我
原来的髮妻,而是……而是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或者称之为有血有肉的类人
生物?
想到这裡,我背后的冷汗蓦地涔涔而下,同时从裤子的口袋掏出了手机,双
手剧烈颤抖地拨打处长的电话;电话接通那一刻,我立即大喊:「处长,快、快
,我在医院,拜託你快……快来救我。」
「怎么啦,小伍,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的怨……怨灵出现了。衪……衪现在正缠着我老婆。」
「啊!真的假的!你别慌,你现在在哪裡,我找我师父一起过去。」
等我说完了地址,结束了通话,却见那个女人好整以暇地坐在病床上,一脸
讥讽地看着我说:「伍钰翔,不,或者我应该叫你张元浩……嗯,你刚才是连络
那个半吊子的臭道士找救兵吧。哼哼,不管你找谁我都不怕!告诉你,我只要手
持黑令旗,就算你找玉皇大帝来都没用!」
靠靠靠!这个女人居然连黑令旗都知道,而且还是天道钦定的持有者…
…如果处长说的没错,那么不就代表我和她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问题是,我和妍菱,跟衪之间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值得衪如此大动干戈,
甚至请得到黑令旗由她自己报仇?
心念流转间,我不经意想到了妍菱以前有一次喝醉时说的梦话或醉语,我忍
不住脱口道:「妳,妳该不会是七里香吧?」
「噗哧!张元浩,你总算记起来了,不过人家不是烤得香酥,七里闻香的鸡
屁股唷。」床上的女人忽然下了床,神色端庄地向我行了个我看不懂的优雅古礼
,「张官人,请容妾身重新自我介绍。嗯……妾身姓齐,闺名璃湘,琉璃的璃,
湘西的湘。妾身未出阁前呢,乃是齐府嫡出的大小姐。」
看着她前后反差极大的行径,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呃……请问妳现在是演
哪齣戏?」
只见她站起身,又重新坐回床上,说:「我只是想跟你说,人家以前也是知
书达礼,深明三从四德,能当得贤良淑德称号的端秀女子。若不是……若不是你
们这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设计夺我家产,逼我为娼,我和你应该可以一起举桉齐
眉,相敬如宾,白头偕老,成为人人称羡的七世夫妻。」
「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妳可以从头到尾仔细说清楚吗?」
话声甫落,病房的房门陡然被人用力推开,随即我就看到处长和一名穿着唐
装,一副仙风道骨做派的老人,两人一起急忙地走了进来;而老人一看到坐在床
上的女人后,立即手掐剑指,指着她大喊:「大胆妖孽,还不快现出原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