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帽武林之杏林花开】(8)2u2u2u.c〇m
2020年4月5日第八章林季拿着手里的蝴蝶风筝反复检查了一下,这风筝的花纹和色彩和七公主原来做的根本是一模一样,啧啧叹道:“庄嫔娘娘手艺果然不俗,竟能在七日内绣好这么繁复的花样,在下佩服至极。”他自己对绣花是一窍不通,眼看着与公主当初的约定快到期了,只能借助别人之手来做,丽嫔便向她推荐了庄嫔,他没想到庄嫔这么文静的一个人,绣花的手艺却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当下忍不住连番夸赞。庄嫔的宫女苏苏笑道:“咱们主子的手艺可是皇城一绝,以前连皇上穿戴的许多织物都是由她亲手缝制的,你这个风筝只能说是小菜一碟而已。”林季连忙陪笑道:“那是,那是,今日让小的大开眼界,请苏苏姑娘回去后,替奴才向庄嫔娘娘请安。”
说毕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来递到苏苏手中。苏苏却丢回给他道:“谁稀罕你那几两银子?我们主子为了绣你这玩意儿,把压箱底的几捆彩线都用没了,你得给我们多补充一些来。”林季把银票递回给她道:“苏苏姑娘误会了,这几天你忙前忙后也帮了不少忙,这是我给你的一点小意思,至于你们主子的,当然会有另外的仪程奉送。”苏苏笑道:“那还差不多,我们主子只爱黄林的绸布、临江的彩线,你可别买错了。”林季点头道:“原来如此,多谢姑娘相告。”苏苏道:“那我就告辞了,你尽快办好差事,眼见着天快凉了,主子还想着多做几件冬装给皇上备用。”林季不解道:“此是为何?庄嫔娘娘现在已是待罪之身,怎么皇上还会穿她做的东西?”苏苏叹息道:“谁说不是呢?可咱们主子那是忠心耿耿,自己都顾不过来,却还是要给皇上做东西,别人劝说无数回,她只说备着以防万一,说万一那天皇上没穿的了,她才能拿出手来,如今那柜子里做好的衣服已经堆成了山,她却还要继续坚持。自己却破破烂烂的没几件好衣服,你说有什么用呢?”苏苏一边说一边红了眼圈。林季打量了一下苏苏,她身上的布裙也有不少补丁,桃色小褂子已经洗的发白,简直与农家女无异。林季叹息道:“你们主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获罪罚入幸园呢?”苏苏道:“这说起来就是一肚子气,我们主子其实一点罪都没有,可惜家中的大老爷却犯了事,被御史参劾放贷、私铸钱币、走私盐铁,眼看就要问斩,主子向来孝顺,跪在中极殿求了皇上一夜,这才下了特旨,改判为流刑。皇上为此被那些御史群起围攻,说是后宫干政。咱们主子为了给皇上解围,于是自请入幸园,迄今已有三年多,皇上从没来过幸园,连派人问过话都没有,然而主子却依旧一心一意念着皇上。”
林季叹息道:“原来庄嫔娘娘如此痴情,令我十分敬佩,不过我更敬佩苏苏姑娘。”苏苏正要落泪,却被他一句话勾起好奇心,连忙道:“敬佩我?我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而已,怎能得你敬佩?”林季笑道:“我敬佩苏苏姑娘忠心耿耿,即便是主子落难,也从未离开半步,别的奴才都是跟着主子享福,你却要在这幸园里受苦,却从未见你抱怨过一句,真是好丫头。”
苏苏被他夸的怪不好意思的,扭头道:“怪道她们都说你爱说肉麻话,我今儿算是见识了,如今你得了菲姐姐的伺候,难道还不知足吗?”说毕转身便去了。
林季笑道:“这苏苏跟她主子一个性子,是个实诚人。”
拿着风筝看了看,叫来李然、祝大春、廖文海、袁树文、卢耀宗五个人商议道:“如今七公主要的风筝已做好,我打算亲自送过去,只是从未去过公主府,你们商量一下该如何应对?”李然道:“直接让祝大春送过去便可,何必你亲自去,咱们这样身份的人,只怕连她的面也见不到。”廖文海也道:“李兄说的是,七公主是皇后的人,她身边的人也都是皇后的眼线,咱们贸然去招惹,只怕会引起皇后的注意,不但头儿不能去,连送风筝的人也不能是咱们幸园的。”林季经过众人一提醒,这才醒悟过来,心想自己还是太膨胀了,以他现在的实力妄图结交权贵,不但会落人白眼,只怕还会引来一身骚。不过还好,现在慧妃对他是有所求,那就要借机好好利用一番。
他便对卢耀宗道:“这宫里就属你认识的人多,拿二两银子去,找人把风筝送到公主府上,一定要做的机密。”卢耀宗拿着风筝正要走,林季又忽然道:“且慢,还是我亲自送吧,你们出去讨要路引只怕会被内侍监的人刁难。”李然等人连忙道:“这又是何必?只怕七公主早忘了这事,你简直是白费功夫。”林季诡秘一笑道:“方才我已经有了好的办法,你们不用担心。”
廖文海又建议用油纸包好风筝,否则走在路上太过招摇。众人正围着林季七嘴八舌地规劝着,余菲抱着晒好的衣服进来道:“你们都挤在这儿干嘛?有什么大事要商量?”李然等人连忙向她问好,通过这几日相处,李然等人已经拿她当嫂子看待。余菲点点头,又冲林季道:“你这大包小包的难道要出去?”林季使了个眼色,大伙儿便都退了出去,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要去会会七公主,成不成功就在今日,祝我好运吧。”余菲听了反而很是紧张,连忙问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有危险咱们就别去了。”林季拍手道:“好妹子,你难道还不相信大哥的本领?”余菲看着他把一叠手稿放入怀里,于是道:“这一个月来,你每天写写画画的,还不让人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就为了拿这些手稿去见公主?我可告诉你,给公主写情书可是大罪,抓住要掉头的。”林季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道:“你可别胡说,谁要给公主写情书了?我这不过是给家里的信,趁着今天要出去,一并都发送了,你可别乱想。”
余菲打开他的手,这才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你方才吓死我了。”林季拍拍她的头道:“只管放心,我去去就回。”
告别众人,林季出了幸园,一路往内侍监走去,由于公主住在皇城东边,离幸园有个五六里的路程,沿路关卡盘查的的厉害,必须拿出路引来应付侍卫,而且这路引也不好得,要讲清楚事由,另外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都要记录在案。一切都弄好了才有资格排着队领。幸好林季是被曹渔亲手提拔,内侍监的人都认为他是曹渔的心腹,故此从未刁难,也未让他排队。不过就算这样,一月之中他最多只能讨五次路引,超过了就要加几十倍的买路钱,还容易被人列为重点盯防对象,所以林季从不敢轻易远离幸园。
最新找回4f4f4f,c〇m按本朝风俗,皇子皇孙大多住在岷园,有专人教习和抚养。皇子长到十二岁以后就要搬出皇城在封地内独立建府,不许私自回宫。不过公主大多被特赦在皇城内开府,方便帝后召见。如今五公主和七公主的府邸都在皇城东边,只等嫁人后再搬出去。
一番扯皮之后,拿到路引后已经是下午,林季加快脚步往城东赶去,途中他好几次抬头看了看天,今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没有污染的世界果然不错,那天色蓝的甚至有些发黑,夜里还能看到巨大而灿烂的星河。想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躺在草地上看星河了。
经过道道关卡盘查之后,林季总算来到公主府,还好上次找他麻烦的那个侍卫李承义没有出现,不然只怕又要有一番扯皮。不过到了门前他才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手里的风筝图样虽然已经做的很好,然而并没有试飞过,万一飞不起来岂不是又要惹麻烦。想到这里他郁闷地拍了拍脑袋,只好揭开油布,拿出风筝,接上捆线,拉着胸线仔细调整了一下平衡。
他小时候用书页自己做过不少风筝,现在玩起来也算得心应手。公主府的高墙旁边正好有一块空地,他便开始顺风放飞,那风筝离手之后一下便窜上了天,越飞越高,他的兴致也越来越高,不时拉着风筝走来走去,似乎儿时的乐趣一下全都被找了回来,许多回忆一起涌来,一时忘记了置身何处。
他在这边放的高兴,却不知惊动了公主府里的人,有侍女叫道:“快看天上,谁在墙外放风筝?”宫中的生活向来枯燥无聊,一点小动静就能引起大家的热情,不一会儿,许多人已经跑到院子里对着天上指指点点,大家正聊的热烈,忽然一人过来道:“都把活儿干完了吗?聚在这里干什么?”众人回头一看是公主的贴身大宫女晓离,连忙一哄而散。晓离等众人走开,也用手挡着阳光向天上张望,只见一个大蝴蝶风筝在半空飘来飘去,款式看起来竟十分眼熟。正看的入神,有人道:“晓离姑娘,主子在书房叫你呢。”
晓离这才带着疑惑往回走,进了书房里,只见七公主正拿着一本书翻看,叹气道:“上次让你找的可有找到?本公主现在没书看了,无聊的紧。”晓离道:“原本是找到了,可那老板坐地起价,一本书要五百两银子,咱们那里掏的出这么多银子来。”七公主喜道:“找到了就好,既然他肯出高价,那刻字必定是上好的,插图也比别的版多。”
晓离笑道:“何止如此,连纸张都是名贵的苏纸,翻起来哗哗有声,摸起来光滑干净。”七公主听的神往,恨不能拿在手里感受一番。连忙从头上取下一根钗子道:“把这个拿去当铺抵押,或许银子就够了。”晓离连忙道:“这可不行,那些当铺老板都是人精,一看就能猜出是皇家东西,他们不敢收,就算肯收出价也不会高。况且如果又让李嬷嬷看到你身上又少了东西,又该闹的天翻地覆的。”
七公主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问李嬷嬷去要一点?”晓离摇头道:“你确定?她从来都是反对你看那些杂书的,要被她知晓了,只怕从前的藏书都会被搜出来,挨骂不说,那些藏书只怕都会被她给烧掉。”
七公主别无他想,气的流泪哽咽道:“谁能想到堂堂一国公主,看本书就这么艰难!明日本公主必定回明父皇,撵了这糊涂老货!”晓离知道她说的气话,不过发泄而已,李嬷嬷是皇后亲自指派的教引嬷嬷,一向是代表了皇后权威,那是能轻易说撵就撵的。她连忙岔开话题道:“方才我看见后园墙外有人放风筝,倒有些像你上月做的蝴蝶风筝,也不知是那位主子有这闲情?”七公主收住泪道:“姐姐向来不爱放风筝,难不成是别家的亲戚?可我也没听说有人进宫,出去看看。”
七公主不看还好,一看便想起上个月的事情来,于是对那晓离道:“上个月那小太监弄坏了我的风筝,就跟现在飞在天上的一模一样,他说好了要重做一个赔给我,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晓离道:“对,我记起来了是有此事。只是不知那个太监姓名,要不然我肯定抓他过来给你赔罪。”七公主道:“隐约记得他说自己是幸园的人,姓林,当时没怎么注意,倒也记不大真切。”晓离道:“我出去看看,现在已经过了放风筝的时节,谁那么无聊。”七公主道:“反正也无事,我跟你一起去走走。”
主仆二人便出了大门,一路往林季这边来。林季只顾着用手将风筝拉来拉去,嘴里呵呵傻笑着,公主来了他也不知道。晓离对公主道:“哎呀,上个月就是他,这人怎么这样?他一个奴才怎么敢在皇城里放风筝?胆子也忒大了些。”于是要走过去提醒林季。公主却拦住她道:“人家玩的正高兴,我们等等再说吧。”晓离只得嘟着嘴气鼓鼓地看着。林季这些日子来很少这么快乐过,他居然破天荒地哼起歌儿来,唱到:“有人浪迹江湖,有人寒窗苦读,有人阿谀奉承,有人早已麻木,有人嫌贫爱富,有人唯利是图,有人精打细算,有人满不在乎,他们竖起了耳朵猜喜怒,咧开了笑脸躲城府,不过想在平凡世界里找宝物,才会哭着笑着装糊涂,有人家财万贯却还失声痛哭,有人身无分文却也活的舒服……”他唱的正是本来世界赵钶成名曲,唱功很是一般,拥有大多业余歌手吐词不清,曲调不熟的特点。但也不至于五音不全,勉强够听。
最新找回4f4f4f,c〇m七公主只觉歌词十分直白,曲调也平直无奇,总得来说显得太过粗野一些,然而她一向听惯了宫廷粉饰太平的霏霏之音,这首让她耳目一新,尤其歌词内容细嚼起来颇有回味,短短几段词却饱含世间种种,人生百态,既不是无病呻吟,也不是男欢女爱,不觉已听得痴了过去。侍女晓离却分外大怒,走过去一把拉着林季道:“好你个死太监,唱的什么乱七八糟,快住嘴!”她忽然这么冒出,倒吓了林季一大跳,半天才回过神来。
林季一看打扮原来是个宫女,不满道:“你是谁?我唱歌关你什么事,不想听就走开。”晓离怒极反笑道:“口气不小,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皇城,你一个奴才居然敢在皇城放风筝,还敢唱这些乱七八糟的歌,谁给你的胆子?信不信我告到内侍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季连忙道:“好了,我不唱总行了吧,这风筝也不是我想要放,这是送给七公主的东西,我试试效果如何。”晓离失望道:“你真不认识我?”林季打量了一会儿,好像是在那里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得道:“实在抱歉,在下真的没见过姑娘。”晓离道:“一个月前你踩坏了公主的风筝,你仔细想想,还记得不?”
林季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是晓离姑娘,那太好了,七公主在那里,我按照约定重新做了一个新风筝,请公主来拿?”一边说一边收线。正忙着,一个宫装少女走了过来道:“难得你还记得上月的事。本公主倒要看看你的针线活到底如何!”林季一看是七公主,连忙跪道:“原来公主也在这里,奴才真是好运气,你那守门的看着就不好对付,奴才想亲自交给你只怕会被百般刁难。”晓离道:“那是当然,咱们公主身份尊崇,岂能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能见的?”正说着,那风筝已经缓缓落下,七公主拿着看了好一会儿,赞道:“没想到你一个太监居然有如此好的手艺,真的假的?”林季只得如实相告:“奴才笨手笨脚那会这些,只能委托庄嫔娘娘缝制一下。”晓离连忙道:“看不出来你很耿直嘛!我就疑惑你一个太监居然会这些绣工。”林季笑道:“那也是没办法,你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会,这才出此下策,万望公主恕罪。”七公主笑道:“你居然能使动一向不苟言笑的庄嫔,说明还算有点本事,本宫也就不再计较,不过你刚才唱的什么歌儿,怎么本公主从来没听过?”林季恭敬道:“那不过是奴才无意间琢磨出来的小调子,请公主万勿笑话。”七公主奇道:“没想到你还会编词作曲,这曲子就差强人意了一些,不过这歌词倒有些可以令人咀嚼的地方。”
正说着,七公主看见林季怀里落了几张纸出来,密密麻麻似乎写了许多字,随风乱飞。连忙道:“这是什么东西?”林季连忙从地上拾起来道:“没什么,这是奴才写给家人的信。”晓离道:“既是书信,且拿来给我看看。”林季笑道:“姑娘说笑,书信怎好与人乱看?”话音未落,那晓离已欺身过来,夺过一张纸来。七公主连忙喝止道:“晓离不可无礼!”晓离嘻嘻笑道:“奴婢不信他一个太监会认的许多字,特地验证一下。”于是展开来一看,果然那毛笔字歪歪扭扭的,卖相极为难看,不过勉强能辨认出来。她照例嘲讽了一会儿,便一个字一个字念叨:“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这写的什么玩意儿,看起来不像是家书啊。”七公主连忙拿过来看,那内容不像诗词歌赋,倒像是一个人所写的随笔散记,不过她越看越有趣,只一会儿便看完了一篇,又问林季索取第二篇,林季只得递了过去。七公主正愁没书看,这所讲故事却委实有趣,先还问林季一张一张地拿,后来不耐烦,一股脑都抱在怀里,厚厚一大叠也不觉累,看完一篇便让晓离拿着,越看越高兴,只觉词句平实,情节入理,不时有许多警句令人回味,竟入了魔障一般,对身外事都不知晓。晓离喊了几声都没反应。
晓离便对林季道:“你还哄我说是家书?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玩意,竟然让咱们公主如此着迷?”林季笑道:“我是闲来无事,想起从小听老人讲的许多故事,有许多都很是不错,若不用笔墨记下来岂不可惜?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等着以后写完了编订成册,老了之后也算有个回忆。”晓离笑道:“我们公主正愁没好书看,你这回立功了。”
其实红楼梦前八十回合洋洋洒洒有六十万字,林季那里记得周全?他不过是把剧情梗概写了一下,又自作主张加入了一些言情内容,如今只写到第二十回。
七公主一口气看完,意犹未竟,拉着林季道:“后面黛玉和宝玉有没有结婚?”
林季笑道:“这奴才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说。”七公主道:“一定要他们结婚,天生一对璧人,我看着就喜欢。”林季嘻嘻笑道:“公主若是喜欢,奴才必定多写一点。”七公主道:“那你赶紧的,正看到关键,突然就没了,让人七上八下的十分难受。”
林季笑着答应着,为自己正式收获了一枚重量级书迷而暗自高兴。七公主又道:“你在那里当差?我立刻去问董渔要人,从此你就跟着本公主,只管好好写书,别的事都不要管。”林季迟疑道:“这只怕不妥?奴才还有许多正经事要做。”
晓离道:“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只要你服侍好咱们公主,那就是最正经的事。”
七公主道:“晓离,不得无理。小林子,你把难处跟本公主讲讲,我虽然是个无实权的公主,但凡能帮到的一定尽量帮助你。”
林季笑道:“承蒙公主错爱,幸园那边的事奴才实在放不下,不过奴才会定期写好余下的章回供公主赏阅。奴才不但能写,还有等书都在筹划中,公主要想看,奴才一并都会送过来。”七公主大喜道:“如此太好,这样本公主也不愁无书可看。”晓离笑道:“那公主还看吗?”
七公主叹息道:“本公主如今读了,别的书都可不看。”林季便道:“承蒙公主谬赞,奴才想请公主帮个小忙,奴才有些事情要与严贵妃商谈,还请公主引见一下。”七公主道:“你要见严贵妃?那容易的很,我这就去把她叫过来。”晓离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七公主道:“无妨,我与严贵妃是深交,她不会介意的。”林季没想到七公主这么热情,也劝道:“实在是太晚,奴才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那些侍卫只怕会在路上为难奴才。”
七公主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天就已经黑了,真是有些可惜,我还想多问你一些关于红楼梦的事情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我赏你一个东西,从此你在皇城可以畅通无阻。”说毕从腰间摘下一个玉佩道:“此是本公主的随身玉佩,你拿着它,从此没人敢为难你,就是你们的头子曹渔见了也要跪下。”晓离脸色大变,连忙劝道:“公主万万不可,这可是跟了你十多年的玉佩,将来是要给驸马预备着的,你怎么能给她,叫李嬷嬷知道了,传到皇后耳朵里,咱们几个都是罪无可恕啊。”说毕跪在地连连磕头。
最新找回4f4f4f,c〇m七公主不满道:“一个玉佩而已,你何必说的如此严重?我就说不小心丢了,难道他们还敢查去?那李婆子仗着母后的信任,多年来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惹急了我直接拿剑取了她的狗命,难道父皇母后为了一个奴才还怪罪我不成,你信不信,我最多在母后怀里撒娇认错,她便会原谅我。”晓离从未见公主说出如此重的话,心里十分惊惧,不敢再劝。公主便将玉佩丢给林季,林季伸手接住,也不推辞,拿着道谢一声道:“谢公主赏赐。”他心里那个美啊,别提多高兴了。
告别的时候,公主还连番嘱托好好写,尽快写,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当下别了公主之后,天色果然已经很暗,再晚一点只怕看不见路,连忙加快脚步往回赶。
迎面正好碰见一群提着灯笼的侍卫,为首一人拦住他道:“我记得你小子刚才说的是午时去,申时归,现在已经是酉时,那可是坏了规矩,少不得,跟咱们去慎刑司走一趟吧。”林季笑道:“这就不劳烦几位大哥了,咱家得到公主特许,有随时行走内禁的特权。”
那侍卫笑道:“放屁,公主能给你这小太监特权,你当老子没见过世面?拿着些鬼话来糊弄我?假传公主意旨,这可是罪加一等!”于是几个人围了过来,按住刀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林季不慌不忙,从手中拿出黄橙橙的玉佩,沉声道:“你们睁大眼睛瞧好了,这是什么?”那些侍卫登时变了脸色,反复查验一下,确为公主所配之物,原本傲然的神情突然变的不可置信,再从不可置信变成萎靡不振,只得恭恭敬敬跪下道:“奴才给七公主千岁请安!”
林季昂首挺胸道:“公主金安。”说毕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这样的戏码不停上演,林季高举玉佩享受众人的磕头,回到幸园已是万家灯火。他哼着小曲开始唱起来,今日算是开了个好头,如今得到公主的赏识,除了皇帝、皇后,没人再敢把他如何,算是在这皇城中稳住了脚,接下来他还要乘胜追击,继续扩大优势。当晚他将这好消息告诉丽嫔和余菲,二女也为他高兴了好一阵,纷纷问他要红楼梦看。林季笑道:“那手稿都让公主拿去,你们是看不成了。”丽嫔笑道:“我也曾看过你写的几段,所写内容与本朝文章大不一样,本朝文人多写策论、诗词、杂文。却不像你这样长篇大论写一个故事,公主能看下去,我却看的有些云里雾里。”
林季笑道:“各人爱好不同,我推测你喜欢,将来一并写出来给你看。”丽嫔不解道:“是何书?你先说说内容?”林季邪笑道:“等会儿床上你就知道了。”丽嫔登时红了眼,掐了他一下道:“什么事都能往那方面扯,你就是没个正形。”
当夜林季与丽嫔一番风流后,又起来熬夜写到红楼梦二十五回,天微亮才睡去,第二天又一大早去了公主府上,这次没人再盘查他的路引。谁知他没见到公主的面,倒是遇见了等候在门口的教引嬷嬷李氏。
那李氏长的跟个乡间的媒婆一副模样,歪眉斜眼,似乎从不正眼瞧人,一见他过来,便眼中出火,厉声道:“狗才,快把公主的东西交出来!”林季冷笑道:“要我交出公主的东西,你可有公主的意旨?”李氏怒道:“小子你好大胆,竟敢骗走咱们公主的玉佩,你可知老身是什么人?皇后从小就派老身在公主身边,教她为人处世,宫里上上下下谁不敢尊敬我,连皇上都要给老身赐坐,如今老身在这里给你说话,是念你年纪轻轻不懂事,莫要为一时意气丢了性命,给你一个赎罪的好机会,你要是真敢不知好歹,脖子上的脑袋可真就保不住了,不信你可以试一试。”林季可丝毫不在乎她的威胁,淡然道:“要我给你公主的玉佩,简单,有没有公主的手令,没有手令也可,口谕也行?”那李氏登时被他一句话怼的差点背过气去。
她怒极反笑道:“好样的,你小子好样儿的。老身这就去禀告皇后,说你诱骗公主,私看杂书,看皇后娘娘不摘了你的小脑袋。你等着,别走!”然而话音未落,一人道:“我说李嬷嬷,你要去向谁禀告呢?”林季一听便知是公主的声音,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只见她大声道:“左右侍卫,把这老货给我关起来,没有本公主的意旨,谁也不准放。”那李氏跪在地上求饶不止,七公主面色冷淡,不作丝毫回应,任由那些侍卫将她拖了出去。转眼看向林季时,脸色却忽然变得和蔼起来,就像有阳光照在她脸上,双眼发出喜悦的光芒。
她连忙道:“写好了没?”林季从怀里拿出手稿道:“才写到二十五回。”
七公主道:“无妨,先给我看一下过瘾。”这时她身后走出一人道:“也给我看看,昨晚我惦记着剧情都没睡好。”七公主连忙对林季道:“你不是要见严贵妃吗?我已经将她请了过来,你们两个好好说说。”严贵妃笑道:“原来你就是红楼梦的作者,没想到啊,你真的这么年轻,用笔却这么老道,快跟我来,咱们好好谈谈红楼梦。”
幸园。慧妃坐卧不宁,大口大口地喝茶,时而跑去照照镜子,时而又愁眉苦脸,眼睛不时向门外眺望。丫鬟令颖安慰道:“主子就别担心了,林管事他一定能办妥的,不如躺着好好养养精神,万一皇上要召见你,才好攒足力气应对。”
慧妃道:“本宫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皇上,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你知道他日理万机,我们眼里再大的事情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只怕我们白高兴一场,”令颖安慰道:“那可不是小事,当年皇上中了蛇毒,奴才也亲眼看见,伤口周围都发黑了,眼看就要散到全身,是你及时给他吸的毒,他别的事或许能忘,此事绝忘不了。”慧妃摇头道:“要是他能记住,那当初本宫被皇后构陷的时候,他就该挺身而出为本宫申冤,可最后还不是任由皇后作恶。”令颖也叹息道:“所以咱们才要以平常心看待,不管这次皇上能不能赦免咱们,你都不能表现的太过激动。”慧妃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无论结果如何,本宫都应该表现的心平气和,不然就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你去沏碗茶,本宫要好好平息心境。”
令颖答应着走开了。慧妃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缓缓地盘腿打坐,双目微闭,一副入定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中极殿里,严贵妃端着一晚参汤款款走入东暖阁,对着一个穿青袍中年男子柔声笑道:“这是妾身刚熬好的参汤,皇上趁热喝了吧。”那中年男子面色微红,眼眶深陷,他的脸庞有点浮肿,眼神有些迷离,一看便知是享乐过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过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兰纳国皇帝贺兰炆,此时正盯着墙上一副地图指指点点,时而还拿着眼镜凑近了看,口中念念有词,唠叨了一会儿便盯着地图道:“是锦儿来了啊,放在那边吧。”
严贵妃来到他身边,也跟着看了一眼地图,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绘有山脉河流,笑道:“皇上是在担心朝廷部署在西北的十万大军吗?”皇帝扭过头对她道:“你也不懂这些军国大事,回去歇息吧,等朕空了再来看你。”严贵妃踌躇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笑道:“妾身这些日子也研究过一些军国大事,比从前略通了一些。”皇帝听了此话,终于放下镜子,扭头笑道:“哦?看不出你还对这个感兴趣,虽说朕规定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当着朕的面言政也是可以的,那些文官劝朕要广泛纳谏,朕就从你开始。”严贵妃笑道:“妾身哪敢谏言大事?不过是随便说说,皇上当做笑话来听就是了,万万不可当真。”皇帝笑道:“朕自有分寸,锦儿不必妄自菲薄,朕就考考你,目前这西北局势你觉得该怎样看?”
严贵妃看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如今图拉国、高罗国已经结成军事同盟,在雪山以西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未来很可能将向西平口一带进犯,我兰纳、车西、若羌等国不过才十五万大军,还分守在长达千里的各处关卡,很容易被敌军从薄弱处一鼓而破,如此消极防守,极易陷入被动局面,从而导致整个防线崩溃,敌军一旦破口,很可能分兵两路,一路由骑兵组成,沿着微蜜河快速东插,威胁宛城,进而进逼落日城,另一路则作为诱饵,他们多为步兵组成,佯攻小宛、西夜、姑墨等地,既可以吸引我军主力,也可以瓦解我们盟友的战心,更可以为东进骑兵做掩护,只要骑兵洗劫了落日、宛城等地方,就可获得大量金银和人口,补充去年图拉、高罗两国在雪灾中所受的损失,那时或许就是他们的撤军之日。”
严贵妃一边说一边指着地图。她的手心里都是汗水,显然很是心虚。一方面是怕自己说错了惹皇帝生气,另一方面其实自己对这军国大事一无所知,这些说辞其实都是另外一个人教她的,那个人就是林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