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朝廷的分歧
夕阳西下,丛林内,陈泽呆呆得看着手中散发着淡淡金辉的云龙纹式。
这道纹式,是他之前走出光幕后,光门消散,化为一道光束,印刻在他的手掌上的。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需要,便能随时启动这道图纹,返回原来的世界。
而且自己的体型变化似乎也与这印记脱不了干系。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番奇遇到底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印记到底是何人所铸,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更不知道自己刚刚接下的这份差事到底是福是祸。
李全忠侧立一旁,静静的看着陷入呆凝的陈泽,他很享受现在这种宁静祥和的感觉,就好像皇帝依然在他身边一般,让人十分的安心。
此时,余晖将落,夜幕濒临,凉风四下侵袭大地。
两人之中,老太监衣物齐全,倒无大碍,不过陈泽却只有一件单薄的红袍覆盖。
“阿嚏”
一道喷嚏不受控制的打出,陈泽下意识的蜷缩了身体,而后又拢紧了裹在身上的红袍。
李全忠见此,起身走到马匹旁,从马袋中翻找出一包由蓝色麻布裹着的包袱,递到陈泽的面前。
“此物原本属于官家,现在公子可以打开来看看了。”李全忠拍了拍布皮,郑重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陈泽顿时倍感好奇。
他伸手接过了沉甸甸的包裹。
小心翼翼的将布皮一张一张的揭开,发现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只安放着一方印玺,一尊金冠,和一套明黄色的衮服。
印玺小小方方的非常精致,通体由材质昂贵的凝脂白玉打造,不见瑕疵,于东西南北四角,各置一条祥龙,四龙交扭一起。
各龙口内,皆携有红色玛瑙珠玉一枚。
陈泽翻开底座,发现上面刻有“大周嗣天子宝”六个大字。
这是一枚代表着身份,由皇帝随身携带的贴身玉玺。
细细观察一番后,陈泽将玉玺小心翼翼放回包裹中,随即拿起那件明皇色的蟠龙衮服,轻轻抖落尘埃。
套在身上,束好腰带,在披上红袍。
衮龙服的材质十分的丝滑细腻,是上好的什锦所制,通透之余又不失存暖,裹上之后,陈泽感觉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许多。
李全忠围绕着观察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所谓人靠衣衫马靠鞍,此刻的陈泽,无论是从形态以及气质来说,几如与皇帝一般无二。
“此乃御制,公子穿之如何?”李全忠轻笑着问道。
陈泽细细地抚摸着布料上的精致的团龙纹式,神情激动,眼中精光闪闪,显得十分的兴奋。
这可是龙袍啊!这身行头,他也只有在电视剧里才看到过。
“非常不错,丝滑贴身,我很喜欢。”陈泽由衷的赞道。
李全忠眉头一皱,强调道:“公子可要记住,往后,从穿上这身衣服起,你便是这大周的皇帝,应当自称为“朕”,老奴也会就此改口,口称为“官家”,切莫忘记!”
陈泽暗自一愣。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位子,逆命而行,拼死搏杀,最后却落得曝尸荒野,甚至是满门抄斩的凄惨下场。
而他却就这么这轻而易举的摘取了这些人梦寐以求的果实。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有些恍然如梦。
“我。额。朕记得了!”陈泽话说的磕磕碰碰,显得十分不适应。
李全忠无奈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时间紧促,他只能期望陈泽能在见到他人之前能够尽快改变,不出差错了。
“对了,公公,我们现在该去往何处?是回京师吗?”陈泽迫不及待的问道。
受现代影视的影响,他对这种类似天华古代的城池还是十分的向往的。
“老奴姓李,贱名全忠,官家叫老奴全忠便可。”李全忠先是提醒一声。
随后又道:“此地既以遭贼突袭,定然已是危机四伏,盗寇四现,故而,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仅凭你我二人是到不了京师的。”
“不过,按照时间计算,圣驾遇伏之事,朝廷此刻定然已经知晓,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调令禁军出寻探查,我等只需于此地稍待,不必亲自前往。”
陈泽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密林丛生,四下并无人迹,遂担忧道:“可是此地荒僻,渺无人烟,他们能寻到我们吗?况且贼寇数量众多,禁军能够击败他们吗?”
“官家莫忧,永安禁军下辖足有十万,即使贼寇倾巢而动,也不当为惧,我等只需藏好自身便可。”
……
永安郊外,交战遗址处。
“完了!完了”!
裴如恭两眼空洞无神,绝望的看着四周散乱一地的尸首以及不远处那驾几近烧成腐朽的龙撵。
一时之间,只觉两耳蚊鸣,一股黑气,袭入双目,掩盖视线,在周围一众的惊呼声中,昏厥了过去。
吓得边上两名眼尖的护卫急忙将他搀住,抬回牙账。
在经过一番简单的救急措施后,裴如恭悠悠转醒。
但刚一恢复意识,连官帽都来不及扶正,他就急急忙出声道:“快!快!派出所有能够调动的禁军,四出探查,勒令商敬庭,务必要在明日天亮前寻觅出官家的踪迹,否则老夫便要究察其渎职怠慢之罪。”
“另在派信使快马赶回永安,将官家失迹一事火速上报朝廷,奏请加派兵马援助。”
“诺!标下领命!”传令官接到命令,转身而去。
一口气吩咐完所有事情,裴如恭焦虑的神情才稍稍缓和。
但很快他一脸无力的瘫坐在了座椅上。
……
永安宫城,理政院内。
冷风呼啸,吹的走廊中的灯笼噼啪作响。
张居易一脸愁容的在堂内来回踱步,一双浑浊的老眼不时的飘向门外,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
不一会儿,门口一名太监迈着小步走进门内,捏着公鸭嗓子唱道:“次辅大人到!”
闻声,张居易停下脚步,坐回主位,等待来者。
堂口,一名五十岁左右,身着一品玄色官服,长髯白面,身材臃肿,大腹便便的中年官员,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下官拜见首辅大人!”李孝儒伸出两只胖乎乎的肉手,散漫的行了一礼。
张居易看他一副优哉游哉的姿态,顿时更急了:“哎呀!存知兄,这都甚么时候了?你怎的还有心思行这些虚礼?如今官家失迹,国无主君,你我应当赶紧商讨一番对策才是!”
李孝儒优雅的端起一杯由侍人递上的茶水,轻茗了一口,而后,不紧不慢的回道:“相公大人,切勿焦急!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急也无用!”
张居易见他话里暗藏机语,眉头顿时皱起:“存知,你这话似乎包含深意,若是有话不妨直言,老夫听着就是了。”
李孝儒先是谨慎的扫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他人后,这才悄悄的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我意,官家生死无踪,不妨另立新君如何?”
“存知此言是否为时过早,官家尸身未现,尚存生机,怎可轻言放弃?”张易居面色肃然,十分不满。
皇帝哪能够随便就换,况且若到最后,新皇登基了,旧皇又找回来了,岂不是乱了套。
“首辅大人,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眼下形势危如累卵,你还要我等等到什么时候?再者说,就算朝廷等的起,可这大周的千千万万黎明百姓如何等的起?”李孝儒抬头质问。
说完不待张易居反应,又接着道:“况且,就算官家回来了又如何?凭他那个性子,凭他的那个年纪,如何带领我等去抵抗那些个外虏内寇?”
张易居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站立起身,吼道:“放肆!官家再有不是,也是你一个下臣能够编排的?”
李孝儒不觉有错,反而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
“醒醒吧!张大人,大周需要的是一位成熟机敏,蕴藏慧智的君主,而不是那个乳臭未干,整日里只知玩乐荒废度日的黄口小儿!”。
“况且,此次,若不是官家执意南巡避乱,焉有今日之祸?大敌当前,未战先逃,如此国君岂不令人耻笑?”李孝儒言辞犀利,字字珠玑,话语间将竟剑锋指向了皇帝。
“你。。你。。”
张易居没有想到他竟如此大胆,一时间脸色涨成猪肝色,抬手遥指,竟不知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