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钱咋没了
贾友虎家的才嫁到贾家,不习惯于走山路,更别提在陡坡上种地了,连站都站不稳,自然条件十分恶劣,但爱情的力量巨大,战胜了许多阻碍,两人因着爱情的火的燃烧,终于走到一起了。 当时有一部电影叫《朝阳沟》,里面的银环嫁到深山沟,与栓宝结合,可能是在上山下乡的政治影响下,出台的一部励志电影,但足以影响好几代人。
贾友虎结婚后,有一门手艺,常常在外走乡串户地给人理发,日子过得不差。当时家里已经买了缝纫机、收音机还有手表,至于手电筒这些,也算是家用电器,该有的,他家都有,也没亏待他妻子。虽说经常还落埋怨,因着他的勤劳,加上哑巴弟弟的肯干,他们家算是混得不错的一家,在当时小有名气。
后来,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跟贾友虎一样,爱琢磨一门技术,喜欢摄影。在外打工多年,有了钱就寄回家,另外攒钱买了一部单反数码相机,利用休假的时候,回到村里,给人们照相赚钱,当然,他也是走街串巷,挨家逐户地走访,有人照相就找他,名气渐渐大了起来。
有些老人行动不便,不能去集市上照相,就找到他,照了相留作纪念,将来百年之后归了山好作遗像。贾友虎的儿子真的有眼光,赚了钱,将打工认识的女朋友带回家,不久他们就结了婚,那边的工作就就辞了,专门在家做照相的生意,这个流动照相馆的确是新生事物,他抓住了商机,结果发了点小财。现在他将照相馆开在小集镇上,但还没有中断上门服务。费用和在门面上的一模一样。
贾友虎的女儿还在上大学,每月的生活费都由贾友虎从银行给她寄过去。他女儿成绩不错,将来没打算回到村里来。
贾友虎的一家也算幸福,就是他的妻子看起来很像祥林嫂,高颧骨,按照迷信的说法是克夫的,但事实不是这样。她的眼光轻柔,她的语言动人,她的声音高亮,来去都坦荡荡,没有害人的心,却常常遭受一些诽谤和非议,说她有两个男人、两个丈夫什么的,她也忍受得住这样的造谣,时间一长,谣言不攻自破,他们仍是快乐的一家。
贾友虎的儿子结婚那天,因为娶的是外地女子,就没有娘家人送亲,但婚礼举行的很热闹。贾友虎的妹妹也从香港赶回来参加婚礼。送礼的人很多,场面比较大,人来人往的,贾友虎就请了贾新意的儿子来做登记的工作。对送礼的客人进行登记,并将数额一一写清楚,并上墙公布。这一招是这一带惯用的方法,目的不会乱套。不是想故意出谁的丑的意思。
贾友虎请贾新意的儿子出于两点考虑,一是贾新意是村会计,懂账目,想必他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多少都有影响,他儿子一定也懂一些账目,不至于数不清楚多少钱,写不了什么字吧,再说,又不是他儿子独挡一面,而是他贾新意同时在场,同时收钱,同时登记,两人可以相互监督,确保礼钱分毫不差,全部收入悉数交给贾友虎。
二是贾新意和贾友虎是门上的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多少沾点亲戚关系,用自己的亲戚想必更加放心。
贾友虎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酒席在贾友虎家举办,来宾很多,送礼钱的排队。交了钱,贾新意负责登记,他儿子负责收钱。交了钱,将人名和钱数登记在红色的册子上,看起来没问题。
交完钱后,大家都在外面的长凳子上坐着喝茶,由专门请来帮忙的女人们递上茶水,然后由新郎官贾友虎的儿子或者其他年轻人给他们发烟,一边喝茶、抽烟、嗑瓜子、闲聊,一边等着里面吃饭喝酒的客人走了之后,好补充上去,等新一轮的酒饭开席。
有专门的做饭的,用的是蒸笼,还有炒菜,做好后,由帮忙的女人们将菜端上桌子,来客凑够十个人,就开始吃喝起来。
菜在头一天基本准本停当,等到今天将菜送入蒸笼,客人来之后,将菜从屉子里拿出来,热腾腾地端到桌子上,请来宾享用美食。
这叫“流水席”,为了方便,蒸菜在大宴宾客前一天准备妥当,集中在屉笼里,然后架起柴禾,进行加热。
没多久,这些蒸菜的香味儿就飘了出来,香气顺风飘到很远的地方,引来不少的看门狗,争先恐后地在人群中穿梭,寻找骨头,甚至为了骨头相互争抢,狗叫声不绝于耳,也招来狗主人的痛斥和驱赶。
孩子们更是高兴,穿着比平时干净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来参加婚宴,才来的时候老实,看到了其他小朋友,没过多久就熟了,开始在一起玩耍起来。
在家时,大人们交代的话,早已抛之脑后,玩得忘了吃饭。有的小朋友老实,有的却不,一会儿哭,一会儿叫,一会儿闹的,加上狗叫的声音,燃放鞭炮的声音,腾空而起的烟花,冒出来的青烟,还有满地的红彤彤的纸屑,构成了一幅非常亮丽的民俗风景图。
炒菜的香辣味儿是当地所特有的风味,不辣不成席,凡菜都是辣的。红色的辣椒配着金黄色的玉米,加上透亮的腊肉,炒成一盘绝好的佳肴,这种家常小炒是婚宴上的下饭菜。
还有,白色的鱼腥草根茎,拌上红辣椒的碎末,吃起来特别地香。至于那些蒸菜,更是土家菜的一绝。不必详述。
柯南听贾友虎讲起他儿子的婚宴,禁不住吞了口水,真是不巧,那时候没来这个村。要是早来半年就好了,可惜可惜。
话说贾新意担任记账员,负责登记来宾的姓名还有上礼的钱数,他儿子负责收钱。贾友虎看着挺满意。等到客散,贾新意将账册和钱悉数交给了贾友虎,并告诉了他具体的数目,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当贾新意酒足饭饱离开他家之后,客人包括那些帮忙的客人都走了,约定次日再来帮忙收拾东西,归还借来的物品,清理现场等等琐碎的事。
晚上,贾友虎的妹妹贾友芬偶尔翻起了账册,看到自己的名字,她对她哥哥说:“不对啊,哥哥,我上的礼钱不是这个数啊。”
“是多写了还是少写了?”贾友虎说。
“少写了。我给了10000元,怎么只写了8000元。”贾友芬说。
“真的?”贾友虎说。
“我侄儿结婚,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重视呢?给10000元是少的,要不是你妹夫投资股市,我还要给。”贾友芬说。
“是的,从香港回来一次也不容易。不是你侄儿结婚,恐怕你就不得回来吧?”贾友虎说。
“是啊。我专门回来参加侄儿的婚礼。没想到登记的人搞鬼。”贾友芬说。
“算我瞎了眼,找了这么一堆臭狗屎,我找他们去。”贾友虎愤愤地说。
贾友芬连忙拦住他说:“算了,不就是2000元钱吗?认清这人就行了。以后少和他们来往,多长个心眼儿,别信他们。”
“真不是个东西。从礼钱里搞鬼,不知道从村里账上搞走多少钱。真是雁过拔毛的家伙!都弄顺了手了,连兄弟的礼钱都眼红,暗地里克扣,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哩。”贾友虎家的说。
贾友芬从包里拿出2000元钱给贾友虎,贾友虎不收,她又把钱塞给贾友虎家的,她也不要,这样推来推去的,弄了好一会儿。
她的哑巴小叔子接过了钱,笑嘻嘻地把钱递给了贾友虎的儿子,他儿子也不要。
贾友芬说:“我回来一次真的不容易,不知道下次回来时什么时候,还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这点钱算是我给侄儿子的零花钱。一定得收下。”
贾友虎的儿子说:“谢谢姑姑的关心。我现在开了照相馆,有钱,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们家真的不缺钱。”
贾友虎见此情形,也帮着他儿子说,贾友芬生气了,她说:“我没什么报答娘家的,这钱一定得收,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贾友虎见妹妹生了气,给儿子使个眼色,他儿子会意,就收了钱,一家人又开开心心起来,说笑着,直到睡觉时分。
次日一早,帮忙的人都赶到贾友虎家继续帮忙。贾友虎夫妻送贾友芬到公路上等车去县城,然后转快船到夷陵,再从夷陵机场飞往深圳,从那回香港她的家。
贾友虎在公路边申请了一块宅基地,已经请炮工师傅在公路一侧的山坡上炸开了一个缺口,还没有平整,乱石嶙峋的,贾友芬在石头上坐着。
贾友牛牵着一头牛准备放到山坡上,让其自己吃草,看到贾友芬,就打招呼。贾友芬几乎认不出贾友牛了,因贾友牛胡子拉碴的,和原来的样子完全不同。昨天在婚宴上,人来人往的,也没看清。
“这不是芬妹吗?你这就走啊?”贾友牛说。
“你是......?”贾友芬惊奇地问。
“这是牛哥,还记得吗?”贾友虎说。
“哦,牛哥啊,记得记得。你可好啊?”贾友芬说。
“好好好。现在过得挺好的。”贾友牛说。
“好就好。牛哥好好保重。等我下次回来专门去拜访您,这次回来太匆忙了,净在路上跑了。”贾友芬说。
“我的女儿在深圳打工,说从那看得到香港,那里的楼房很高吧?”贾友牛说。
“楼房很高,人很多,房间很小,在香港住,消费高,人们都很忙。不如在这里自在。”贾友芬说。
“是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往大城市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的。”贾友牛说。
“人各有志。我觉得在农村创业也有出路。像我侄儿,他就不错。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在大城市发展的。”贾友芬说。
正说着,客车来了,贾友芬向大家挥了挥手,就上了客车,客车渐渐发动,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山下驶去。
看着客车转过那座山梁,看不见客车了,大家准备返回,突然看见贾新意沿着公路慢慢走过来。贾友虎看见了他,立马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