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莫比乌斯环
就在浮空梭向着北部极地地带的中央雪域行驶的时候，菲丽丝则是垂下眼睑，默默思索着有关克莱儿的问题。
她能够在瑞尔佛琳娜殿下所构建的真实幻象之中看到克莱儿的身影，这原本就是最大的异常。
或许这是真实幻象想要动摇菲丽丝的心绪，甚至是降低警惕的举措，但是菲丽丝心中却并不这么认为。
瑞尔佛琳娜殿下虽然构建出了遮蔽所知与所见的知见障，但是她却没能堪破这一层难以企及的境界。
直到菲丽丝以自身的世界观打破了知见障，劈开了虚无的混沌，让万事万物再次演化——这其中有几个关键节点是必不可少的。
其中之一，就是菲丽丝本身的观测，这个是真实幻象能够存在的基石。
至于第二个，则是瑞尔佛琳娜殿下的存在。
她所构建的知见障已经再次演化。虽然启动幻象的是菲丽丝，但是既定的大方向不会改变，依旧是遮蔽了魔女权能的力量，让诅咒无法加身。
在真实幻象之中，菲丽丝所看到的克莱儿或许就是关键节点之一。
菲丽丝微微眯起眼睛，她尝试了数次，想要与彼岸花进行沟通，但是彼岸花似乎位于被隔绝内外信号的地点，所以一直没有回复联络。
念及至此，菲丽丝就再次运转灵能，在自身的植入型核心光脑之中调出彼岸花的源代码，重新编译彼岸花。
奥西塞亚文明的代理人网络是相互连接的，哪怕彼岸花已经从代理人网络之中独立出去，她存在的本质依旧不会改变。
新的代理人网络被菲丽丝构建出来，菲丽丝也如愿以偿的联系上了彼岸花。
“菲丽丝殿下，真是非常抱歉，我潜入了监察委的军事整备所，这里遮蔽了所有的通讯信号，”彼岸花略带歉意的向菲丽丝说道：“好在您重新构建了以我为主的代理人网络，恢复了联络。”
“我原本没想这么早联系你的。”菲丽丝在心中轻声回应，“但是有一件事我需要向你确认一下。”
“瑞尔佛琳娜殿下的真实外貌。”
彼岸花听到菲丽丝的话语之后，不由的沉默些许，然后回应：“菲丽丝殿下，难道您遇到了瑞尔佛琳娜殿下？”
“瑞尔佛琳娜殿下自从彻底解除灵能自限法的限制之后，除开灵能王座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她的容貌。”
“不过我是瑞尔佛琳娜殿下的植入型核心光脑，所以我对她的学生时代的容貌有着很深的印象。”
彼岸花把一部分学生时代的瑞尔佛琳娜殿下的照片与影像传输给了菲丽丝。
“——！”
菲丽丝在看到学生时代的瑞尔佛琳娜殿下的照片的时候，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果不其然，瑞尔佛琳娜殿下的真实容貌，与克莱儿完全一致！
哪怕克莱儿并不是瑞尔佛琳娜殿下，那至少也与瑞尔佛琳娜殿下有着很深的关系。
“菲丽丝殿下——您是找到了瑞尔佛琳娜殿下吗！请求开放外界观测权限！”彼岸花似乎也注意到了菲丽丝的异状，十分急切的向菲丽丝发起了请求。
“克莱儿，克莱儿·莱斯特。”菲丽丝开放了彼岸花的外界观测权限，然后看向克莱儿的侧颜，心中喃喃道：“这是她现在的名字。”
“——！”
彼岸花在看到克莱儿的身影之时，程序似乎也宕机了一瞬，让菲丽丝的植入型核心光脑都开始发烫起来。
“真的是瑞尔佛琳娜殿下……呜呜呜……”彼岸花内心之中的委屈与悲伤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出来，不断啜泣着，“度过了无限的时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瑞尔佛琳娜殿下……呜呜呜……”
菲丽丝非常理解彼岸花的心情。
彼岸花作为奥西塞亚文明的代理人，在奥西塞亚文明濒临灭亡之时，主持了最后的时空闭环与传承机关，她所经历的主观时间已经超出了可以记载的限度，谓之无限也不为过。
彼岸花脱离代理人网络之后，最后的执念就是与瑞尔佛琳娜殿下相见。
而这个愿望却在她与菲丽丝相遇之后，如此快速的实现了……她对于菲丽丝的感激之情，已经达到了无法言语的地步。
时间过去数分钟之后，彼岸花终于回过神来，重新调整好了自身的程序运转之后，就向菲丽丝表示感谢，“真是非常感谢您，菲丽丝殿下……请原谅我的失态。”
“学生时代的瑞尔佛琳娜殿下，曾经化名克莱儿·莱斯特，入读古尔兰德殖民星的中央雪域。您能够在真实幻象演化的最初阶段寻找到克莱儿，这一定是命运的眷顾。”
菲丽丝也证实了心中所想，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说道：“不，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克莱儿。”
“你应该知晓，我是其他时空象限的旅者。在其他时空象限的未来，我曾经与克莱儿是同学，同期入读古兰星的雪兰高中，这才是我注意到她的最大原因。”
“这怎么可能？！”彼岸花惊呼一声，“瑞尔佛琳娜殿下已经自封在知见障之中。除非她堪破知见障，不然的话不可能与外界再次产生联系。”
这是瑞尔佛琳娜殿下在经历无数次失败之后得出的惨痛教训，她已经深深的认识到，她所做的一切都会被真实幻象所扭曲。
她所能够选择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彻底遮蔽自身的所知与所见，不再对现世宇宙做出任何干涉，而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无论是菲丽丝的学生时代，还是菲丽丝现在所处的真实幻象，她能够从一开始就与克莱儿相遇，这已经不能说是巧合，更像是一切都安排好的道路——
“对于执掌引力权能的魔女级象限分解体来说，颠倒因果并非难事。”菲丽丝沉声说道：“虽然现在的她没有堪破知见障，但是她已经看到了她堪破知见障之后的未来——”
“在奥西塞亚文明的学生时代的瑞尔佛琳娜殿下，并未与魔女权能产生任何联系，这就是现在的克莱儿·莱斯特。”
“而堪破了知见障，洗去了一切铅华的瑞尔佛琳娜殿下，则是未来在雪兰高中，我的同学，克莱儿·莱斯特。”
在人类文明的雪兰高中，菲丽丝与克莱儿曾经是非常要好的同学关系，这是菲丽丝在真实幻象之中注意到克莱儿并愿意帮助她的最大原因。
而在奥西塞亚文明的学生时代的克莱儿，也因为知晓她的菲丽丝的帮助，有了堪破知见障的可能性。
而她在洗去一切铅华之后，也将会与菲丽丝在未来的人类文明相遇。
真实幻象的本质被瑞尔佛琳娜殿下利用到了极致。
这就像是一个莫比乌斯环，事项的首尾被拼接在了一起，瑞尔佛琳娜殿下如果真的完成这等壮举，那她将彻底超脱真实幻象的诅咒，再也不会因为所知与所见而产生任何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