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永琰过来跪到皇后身侧说:“皇额娘不要哭了,即使永琰将来继任大统,也决不人让皇额娘受苦。”说得屋里所有人都哭了,皇太后一把抱过永琰说:“你这会儿跟添什么乱,到皇祖母这儿,他们一个个都疯了。”
乾隆端起茶喝了一口,冷冷地瞟了一眼皇后:“你说的没错,朕是早绝了立嫡子为储的念头。即知今日,何必当初接了后印,你现在是皇后,不是妒妇。”
皇后无理地瞪视着乾隆说:“从府坻到皇宫三十几年,皇上从来不拿正眼看臣妾,臣妾这个皇后当得窝囊,臣妾怨是妒妇,而她怨就是对你有情,特命江南织造为她绣并蒂莲的帕子,你们是夫妻,臣妾又是什么?”
乾隆气得脸都要扭曲了,他强抑住心中的怒气说:“你不要贪心不足蛇吞象,即使你的儿子不是嫡子,朕也也绝不会立他做太子。朕给了你后位,也是心有不甘,知你无德,又妄想着你能向孝贤学习,学习她的操守,看来朕错了。”
那拉氏忽地站起身,推了我一把说:“像孝贤学习帮你纳这个狐狸精,自从她进宫宫里发生了多少事,乾隆十一年慧贵妃,十二年七阿哥,十三年大行皇后,十四年皇九子、十五年大阿哥、皇五女、十八年皇十子、二十年嘉贵妃,二十二年是皇十三子、二十三年皇六女、二十五年三阿哥、纯贵妃这些人相继过世,都是因为皇上纳了这个狐狸精,她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克。”
我转身看向皇后,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眼中好像能燃出火,她把宫里一应人等的过世,都归结到我身上,乾隆站起身厉声喝道:“你不要因自己之错而胡言乱语连累他人,你生皇十二子、皇十三子,也是因为她?好事是别人的,坏事皆为她。”
皇后平和地苦笑了一下说:“皇上没有这个疑心,为什么找高僧给她算了一卦,卦的内容,臣妾也知道。”
乾隆大惊失色,对宫女说:“赶紧把这个疯婆子带出去,那拉氏,你要还想好好做你的皇后,就给朕老实点。”
皇后冷哼一声,她轻蔑地瞟了一眼乾隆说:“我心都没了,还要那个虚幻的封号有什么用?皇上要收回,臣妾成全皇上,做个方外人,再也不理后宫之事。”她冲到榻子前,刚才可人打络子时剪刀放在针线盒里,她拿起剪刀,眼中寒光一闪,摘下旗头,抓住头发绞下一缕。皇太后对太监宫女说:“快把剪子抢下来。”吓得永琰大哭起来,我赶紧过去把他抱起来,他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吓得身子哆嗦到一起,看着他露出惊恐的目光,我心疼的忍不住抱住他哭起来,暗暗发誓,绝不要让他再受丝毫委屈,孩子从小所得的最大幸福就是母爱。
皇后咬着牙,原来过腰的长发,被她剪得七零八落,她抓起一把头发,放到嘴上吹了一口,扔下剪刀哈哈大笑起来。乾隆直叫:“疯了,你真是疯了。”他气得站立不稳,靠在柱子上歇了半晌,传旨让四额驸福隆安进殿。永琰趴在我怀里一动不敢动,皇后哈哈大笑声中,想向我扑来,被乾隆一把抓住,甩了个跟头,皇后的头重重磕到柱子上,顿时血流如注,乾隆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福隆安急匆匆走进殿,乾隆命他将皇后缚了,连夜将她遣送回京
这一天对我们每个人都是灰暗的,皇后临走时回过头来看向我们,绝望的眼神及她满脸的血污,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挥不去。当晚乾隆把所有有那拉皇后名字的地方用白纸蒙上,另换了我的名字。接下来南巡的日子,私毫也没有减轻乾隆的兴致,对我和孝贤皇后来说乾隆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而对那拉皇后来说,他又是一个无情的人。
乾隆见我无精打采就劝慰我说:“这件事跟你无关?大清朝女子只有在皇太后、皇帝驾崩后,才可以剪发,皇太后和朕还健在,她竟敢剪发咒我们,简直是忤逆不道,太后疼她倒不如疼只狼。”我这才明白乾隆大发雷霆的原因,难怪皇太后及乾隆生气,皇后进宫三十余年,做了十七年皇后,会不知道国俗忌剪发?
皇后被遣这件事,对永琰的打击很大,乾隆为了安抚永琰,特让我带他去游烟雨楼,船行到嘉兴,乾隆率先登上了烟雨楼。烟雨楼是嘉兴的名胜。烟雨楼有名,跟明末张岱的一篇《陶庵梦忆》有关。‘嘉兴人开口烟雨楼,天下笑之。然烟雨楼故自佳。楼襟对莺泽湖,涳涳蒙蒙,时带雨意,长芦高柳,能与湖为浅深。湖多精舫,美人航之,载书画茶酒,与客期于烟雨楼。客至,则载之去,舣舟干烟波缥缈。态度幽闲,茗炉相对,意之所安,经旬不返。舟中有所需,则逸出宣公桥、角里街,果蓏蔬鲜,法膳琼苏,咄嗟立办,旋即归航。柳湾桃坞,痴迷伫想,若遇仙缘,洒然言别,不落姓氏。间有倩女离魂,文君新寡,亦效颦为之。淫靡之事,出以风韵,习俗之恶,愈出愈奇。’
烟雨楼是南湖湖心岛上的主要建筑,园内楼、堂、亭、阁错列,园周短墙曲栏围绕,四面长堤回环,即雄伟又洒脱。主楼坐南朝北,面对城垣。到乾隆帝南巡时,烟雨楼改建为南向而北负城郭。
烟雨楼的入口处名叫清晖堂,在北墙处嵌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烟雨楼”三大字,字迹遒劲,下面有一行小字,字迹太小我没看清,乾隆告诉我,这是顺治朝冀应龙所书,我想可能跟现代的某某到此一游如出一辙吧。走进清晖堂,两侧则是两个房间,左为“菱香水谢”,右为“菰云”,菰云的右面是观音阁,三楹二层,步出清晖堂,后面是“彻碑亭”,中间竖石碑,上面刻着一首诗,看着像乾隆的手迹,我问乾隆,他竟笑着对我说:“难得你还记着朕的字,真是不容易。”我笑笑没吭声,要是心情好的时候一定笑笑他,说他那笔狗爬字我当然认得,想看他脸垮下来的样子,现在已经没那份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