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累累骂名可护身
花灯大典最热闹的当属最后一段,杨霖反倒没了什么兴趣,告退之后便回府去了。
初次发行的银票,刚一开始便兜售一空,让紧张了一个月的汴梁商会成员们长舒一口气。
商会中人互相击掌,互相道贺,脸上无不是喜气洋洋。
王运来到楼上报喜,才知道杨少宰已经先走了,扑了空的他稍有遗憾,带着商会成员去早就布好的酒席上庆祝去了。
华灯初上,袖楼周围已经围满了百姓,杨三无奈地摊手道:“大郎,这里是没法赶车回府了。”
这番花灯大典,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开封百姓又是出了名的爱凑热闹,喜欢喧嚣,街道上人来人往,袖楼已经报备了官府,今夜可以尽情地燃放烟花,悬挂彩灯。
即便是在开封府汴梁城,百姓的娱乐活动也是够匮乏的,今夜虽然是商贾们搞出的大典,着实吸引了不少的人来赏玩,甚至连皇帝都惊动了。
自从上次杨霖劝谏之后,赵佶便深信青楼女子会玷污他的神格,神霄宫圣主是不能染风尘的,李师师他都不见了,今夜的行首更是不在他眼里,而是专心赏玩花灯。
几个白面无须的内侍跟在他的身后,手里身上挂的满满当当,眼看着官家沿途猜灯谜,念完一遍就猜得出来,硬是把小奖品全都赢了回来。
杨霖倚在楼了一声等杨霖进去之后,请便转身离开了。
这里果然是收拾过了,难得他们这么短时间便安排妥帖,外堂搭了软榻,铺上厚厚的貂皮黏毯。
李芸娘沏了壶茶,端上来笑道:“汝窑的青纹茶盅,北苑的上品龙茶,这袖楼还真有钱。”
她跟着杨霖待久了,也成了识货的,一张嘴便说出了茶具茶叶的来历。
杨霖在软榻上枕着双手,道:“袖楼这群人,虽然说是豪商,可真要跟朝中的士大夫比,可就小巫见大巫了。如今咱们这个大宋,官员是在太多,每一个又都拿着吓人的俸禄,才真该清理一下。”
他一说国事,芸娘习惯性地不敢接话,本朝的官老爷确实多,而且每一个过得都比较滋润。
比如说蔡京,这老东西的生活腐败到杨霖都有些羡慕,他一个人吃个包子,厨房就需要百十个人来做,各道工序十分繁琐只为做出一个包子。
别看蔡京年近古稀,府上还一波波地纳妾买婢,还全都是稚嫩少女。
前段时间,少了杨霖的贿赂,蔡府收入大大降低,这老东西还曾经对着满屋子的侍妾感叹,自己没了钱之后,养不起你们,还不知道要落到谁的床上。
他还真不是随口说说,大宋朝买卖妾室十分常见,甚至有些就是互换白送,蔡京花销太大,卖几个侍妾是很正常的操作。
而且这些女人是宰相门第里放出来的,外面想买的大有人在,反正不是当老婆,和宰相是同道之人也可以出去吹嘘一番了。
里面铺床的杨天爱忙完之后,擦了擦额头的汗,甜笑着出来要给杨霖打水洗脚。
杨霖赶紧笑道:“爱儿乖,算了一天账手累酸了吧,快回自己房间睡觉吧,明天咱们再回府。”
杨天爱拧着裙子,羞答答地说道:“他们没给人家安排房间。”
“太不像话了!”杨霖一拍桌子,杨天爱虽然幼嫩,看上去也有十二三的样子,许多官员的妾室侍婢也就是这个年纪。
王运会错了意,不知道这是杨霖的义女,还以为也是他的侍婢,便安排了一个房间。
“你去让王运来,再安排一件上房。”芸娘转身要出去,被杨天爱拽住了衣角。
她在西行路上,和种归夷一道,跟杨霖住在一个马车里,回来之后无比怀念,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半点也不想放弃。
小丫头眼巴巴地瞪着自己,怯生道:“这里不是府上,自己睡好怕的。”
李芸娘掩嘴偷笑,把她揽在怀里,道:“天爱和奴家睡外面的软塌,大郎自己睡吧。不然大郎便自己去睡,想来不会像天爱一样害怕。”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杨霖恨得牙根痒痒,这淫1妇是得收拾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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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茫涌峰。
一勾残月挂在峰兵力的差距,光是粮食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现在的大军十五万,反倒成了累赘。
若是这些部落的人都守在自己的地盘,占据地利又能互相照应,宋江一时也难以剿灭,每到一处都是一场恶战。
可是他们偏偏都集中在苍山,而且还被围了起来,缺粮的危机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大理段氏名正言顺地带着宋军到处收取大理的城池村寨,西南第一强国眼看就要被自己的皇帝全部卖给大宋了。
亲眼看着手下杀完人之后,段正淳回到了大帐,里面有几个光头和尚,都是大理皇族段氏的人。
段正明举着一张卷帛道:“妙贞从汴梁托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她已经求到汴梁贵人相助,保我们段氏不死,可以在开封府获得一个王爵。”
段正淳眼色一亮,道:“她可曾说是什么贵人,能不能让我们留在大理,哪怕是做一个节度使,镇守一方。”
一阵沉默过后,段正淳惨笑道:“罢了,皇图霸业一场空,向来都是过眼云烟,我们段氏从开国之后,便被高家掣肘,几代下来都是些傀儡,提线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不然去汴梁城安享富贵。”
这番话说出来,鬼也不信,不过是段氏聊以**的场面话罢了。若是能当皇帝,终究还是有翻身的希望,毕竟名分大义在那。
可是去了汴梁,那就真的成了普通的富家翁了,甚至都有可能被人斩草除根。
段家若是真的多皇位没有什么眷恋,早就不问朝事,又怎么会在崇圣寺养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武僧。
段正明叹了口气,道:“二哥,如今局势已经明朗,你也可以放下心结,不要再造杀孽了。”
段正淳如今比在皇宫时候,又消瘦了些,不过却和那时候唯唯诺诺的病秧子不同,整个人显得刚硬了一些,闻言眼神一冷,道:“大哥,你还不明白么,我们非得杀得西南血流遍野,让我们段氏成为整个西南的苦主,才能保住段氏一门。
我等帮助宋廷清除这些盘踞千年的土司头领,势必要把自己的皇家恩德全部葬送在这杀戮中。斑斑血迹就是我们的功劳簿,累累骂名就是我们的护身符,到时候宋人再来安抚地方,收拢人心,彻底平定大理。而我们断无可能再来西南举事,才能让他们放心。”
几声叹息过后,大帐内传来诵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