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剑网三（六）

江山笔入画，雪过尝唤晴。

唤晴是阿萨辛捡回来的孩子，她自小在红衣教中长大，姐姐们都亲昵的叫她晴儿。

对于外面的事情，晴儿是不了解的，但却会思考。

多少次，在睡着的时候，她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然后她走出了栖霞宫。

没有人看见她。

她看着天上的繁星，很想很想飞出这世界，去与星星做伴。

她纵身跳下悬崖，眼前一片黑暗，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天亮了，原来只是梦。

晴儿会怀疑，是否生活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了，那些美丽的星星，她是不是只能这么看着。

她有很多很多疑惑，却不知道能问谁。

她只是在有任务的时候去执行命令，其他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坐，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思考。

那些思绪会让她头很疼，她会觉得心里憋得难受——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便叫“孤单”。

对那些被她杀的人，晴儿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难过，教主总说那些人都是极度坏的，是毁坏这个世界的祸害，但是晴儿常常觉得，她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那一年雨夜，她奉命剿灭异端，又杀了好多人，直到看到一个小男孩，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她。

她放走了男孩，男孩冷笑了一下，拉起妹妹从密道逃走了，小女孩充满泪水的眼睛哀痛地回望了晴儿。那一刻，她的心被刺痛了。

她觉得自己就如这小女孩一般，这样的经历，她是那么熟悉。

晴儿开始问姐姐们，她从哪里来的，得到的答案只是：“你是红衣教的孩子，你很好。”

从那以后，晴儿便怕雨。

每逢下雨天，晴儿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来，她无法思考，脑子一片空白，有时泪水还不住地流。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然而，她却莫名地喜欢上这种感觉。

疼痛，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直到又一个雨夜，她遇到了一个叫做“郭岩”的男人......

......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张伟站在雨中，唤晴站在屋内。

唤晴的剑指着张伟，却没有往前踏出那一步。

“郭珠很好，就是时常想念母亲。”张伟开口。

“哐当！”

唤晴的剑掉在地上，她捂着心口，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看到这一幕，卫栖梧和黄辉鸿惊疑不定，而张伟却有些不忍——他在这个可怜女人心底最深的那道伤口处，又狠狠插了一刀。

他的小本本上，记载了几乎所有能找到的“剑网三”的资料，而在有关唤晴的资料里，他找到了这位红衣教圣女的弱点。

“作孽啊......”张伟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唤晴，还是在说他自己——摇摇头，转身招呼着卫栖梧和黄辉鸿，“我们走吧。”

两人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多问什么，跟在张伟身后离开了土地庙。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珠儿......”

......

“走了。”

目送几名红衣教徒消失在夜色中，张伟跳下墙头，靠着卫栖梧身边坐下——这是一户人家的后院，至于是哪户人家，那就不知道了。

离开土地庙后，张伟并未去约定的位置与叶婧衣会合，而是让黄辉鸿带着，满歙州城的瞎转悠——好不容易才把卫栖梧从叶婧衣身边支开，他可不想再送回去。

黄辉鸿：“这是第几批了？”

“第六批。”卫栖梧闭着眼睛。

“红衣教的人越来越多了，唉......”黄辉鸿叹了口气。

“往好的方面想，找我们的人越多，找你老婆孩子的人就越少嘛，”张伟拍拍黄辉鸿的肩膀，“这就叫‘有得有失’嘛。”

黄辉鸿一脸纠结，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呢，还是该庆幸？

“张公子打算继续陪着卫某吗。”卫栖梧依旧闭着眼睛。

张伟：“是啊，有没有很感动？”

卫栖梧：“卫某是否感动，想必张公子也不在乎，不过若是还有机会，卫某倒是可以将张公子的良苦用心，全都告诉叶姑娘。”

“那我就先谢过卫大侠了。”张伟咧着嘴笑。

旁边的黄辉鸿一头雾水。

接下来，三个没有共同语言的男人，又无话可说了。

直到某一刻，卫栖梧突然睁开眼睛。

“你们在玩捉迷藏吗？”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屋话了，“她的小名，便叫小仙。”

女人笑了，她笑得那么天真、那么无邪：“叶大侠觉得小仙像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