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剑网三（二十）
文露之前真把张伟当成神仙了吗？那倒未必。
只是人在绝望的时候，就会想为自己找一个精神寄托，或者说是一个让自己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和借口——张伟的“借命”之说，对文露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理由和借口。
但在现在，文露似乎真的看到了“希望”，而不仅仅只是“理由和借口”！
“张公子，仙长……”文露不由自主的朝张伟跪下去，却被张伟一把扶住，“你可别再跪了，我会折寿的。”
文露吓得连忙起身，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文嫂你别紧张，张郎和你开玩笑的，他不是什么神仙。”叶婧衣没好气的白了张伟一眼。
文露：“可这些米……”
提起这个，叶婧衣也犯难了——张伟是真的能凭空变出东西来，关于这一点，她已经亲眼见识过不止一次了。
远的且不说，就说眼前的大米、昨日的铁甲，还有她现在贴身穿在身上名为“秋裤”的衣物，都是张伟凭空“变”出来的。
特别是那一套数十斤重的铁甲，根本不可能藏在身上而不被发现。
也正是因为张伟有这种神通，所以叶婧衣有时候也会想，或许他真是个神仙，但每每这时候，张伟又总能用自己的言行，生生打消叶婧衣的念头：
神仙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比起叶婧衣，文露倒是更相信张伟是神仙，或者说，她更“愿意”张伟是神仙。
文露：“仙长……”
“你还是叫我张公子吧，”张伟伸手打断文露，“仙长听着显老，我可还没娶媳妇儿呐。”
“是，仙……张公子，”文露的声音，不知不觉中拘谨了许多，“这些粮食，奴家可否分一些与邻居们。”
“才这么点你够分吗？”说到这里，张伟顿了顿，“还有你说的那些邻居，好像也没看到啊？”
文露：“大家怕惊扰到二位恩人，所以昨晚都没有回家。”
张伟：“那我们岂不是做了恶客？”
“二位恩人怎会是恶客！”文露连连摆手，“自从大家染了尸毒变成现如今这番模样之后，但有人见了我们便喊打喊杀，也只有二位恩人不嫌弃我等，所以大家心中都感激得很，这才不愿惊扰了二位。”
“这几颗鸟蛋，就是郑家大郎一早掏了，专程送来给二位恩人的。”
这是一群急需认同感和归属感的尸人——张伟很快得出了结论。
他们内心是人，因此不愿与尸人混为一谈；但他们外表是尸，想做人却不被人接受。
说起来，他们是一群真正的可怜人。
“这样啊，”张伟摸着下巴想了想，“你们大概有多少人？”
文露：“半年前最多的时候有超过三百人，后来有的被当成怪物被人杀死，有人忍受不了选择自己了断，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
这话题着实沉重了些，一旁的叶婧衣不由神色黯然。
“五十个人，一人一袋米，也就五百斤，”也只有张伟嚷嚷的声音，让屋内的气氛才不至于太过沉重，“那就把大家都叫过来吧，我给大家伙现场表演个神仙显灵！”
文露愕然，叶婧衣却见怪不怪——看，神仙？
最终，文露还是把大家伙都找来了——就算张伟显不了灵了，十斤大米也够大家吃上一顿白米粥的。
如今的李渡城里，一锅干净的白米粥，足以称得上是“饕餮盛宴”了。
但张伟却比文露想象的还要更“优秀”——他又“显灵”了，而且还显个不停！
“都有了吗？一人一袋、见者有份，谁还没有的举个手，嚷嚷一声也行！”张伟脚踩磨盘、手拎大米，对着一群尸人大声嚷嚷着。
但是没人举手，也没人嚷嚷，尸人们都用一种既敬畏又古怪的眼神，默默看着他。
“张公子，大家都有了。”文露在一旁小声提醒着，她看向张伟的眼神，同样是既敬畏、又古怪。
就在刚刚，张伟给四十三个尸人，一人发了一袋大米——来一个，从袖口里拎出一袋；再来一个，再从袖口里拎出一袋。
不像个神仙，倒像端午节里给员工发大米的抠门老板——十斤一袋，单价二十五，量大还有优惠。
“大米都有了？那家里都有油吗？有盐吗？还有咸鱼腊肉、下饭菜呢？”张伟每说一样，就从袖口的莫比乌斯环里掏出一样。
尸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场面一时竟有些冷场，而就在张伟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背着棺材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尽头。
“那也是你们的人吗？”张伟指着远处背着棺材走过来的身影。
尸人们顺着张伟手指的方向，回头看过去：
“背棺人！”
伴随着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叫，尸人们顿时骚动起来，他们眼中明明写满了恐惧，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一个转身逃跑。
张伟：“他是什么人？”
“专杀尸人的尸人！”文露的声音中同样充满了恐惧，但还不忘提醒张伟：“待会儿背棺人若让张公子帮忙做些什么，张公子千万不要答应！”
张伟：“为什么？他什么来头？”
文露没有回答张伟的问题，因为背棺人已经走近了。
一张面罩遮住了背棺人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两潭死水般的眼睛，正直直盯着张伟，他背后横背着一口铁棺材，被铁链缠绑着，上面插了数把刀剑。
他朝张伟走过来，沿途尸人纷纷避让。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这霸气侧漏的，张伟用鼻子都能闻着味儿了。
如果换一个“杀伐果断型”的穿越者，这会儿就该同样霸气的怼背棺人一句，然后两人一言不合就开干，直到一方被打出狗脑子来——但张伟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和气生财型”的。
“来袋大米啊，见者有份嘛！”张伟拎着一袋大米，递给霸气侧漏的背棺人。
背棺人保持着霸气测漏的酷劲儿，鸟都不鸟，一旁的文露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背棺人专杀尸人，可并非只杀尸人！
张伟：“不喜欢吃大米？那面粉怎么样？咸鱼腊肉酱猪蹄我也有啊，总有一款你喜欢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