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剑网三（二十七）
“当年天策府突袭大光明寺，杀我圣教高层骨干过半，最后却并未赶尽杀绝，”鲍穆侠神色间颇有些复杂，既有仇恨、又有些感慨甚至是感激，“那个男人，他杀了我圣教四大法王，却又放过了那些重伤的兄弟，并许诺我们只要不再踏入江湖朝堂半步，便可择一地隐居养伤，做一普通大唐子民。”
“在那之后，这洛水河畔才有了一个江津村。”
张伟知道，鲍穆侠口中的“那个男人”，便是天策府第一高手“天枪”杨宁——行霹雳手段，却有菩萨心肠！
“往事随风，不提也罢，”鲍穆侠摇头叹息一声，“还是说说张公子你的事情吧。”
张伟也收拾起情绪，说回了自己的事情：“是这样的，鲍大侠你应该也看得出，我的武功很是稀松平常......”
岂止是稀松平常，简直是日常拉稀——也就是在嗑了变大蘑菇之后，才稍稍有那么点看头。
鲍穆侠倒是挺给张伟面子的：“张公子还年轻，以藏剑武学之精妙，只要勤加练习，想来日后必有所成就。”
“我藏剑山庄的武学自然是精妙的，”张伟挠了挠头，脑子里想着该怎么说自己才比较“含蓄”，“但可能有些过于‘精妙’了，所以我学起来，总不是那么得心应手......”
鲍穆侠：“那张公子你的意思是？”
张伟：“我的意思是，想多练几门武功，试着找一门最适合自己的。”
鲍穆侠愕然：“你师门会允许你学别家武功？”
不允许吗？张伟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就算藏剑有这个规矩，张伟也是不会被这规矩束缚住手脚的。
“应该吧......”张伟含糊过去。
话说到这份上，鲍穆侠自然也明白了张伟的意思。
按理说武功秘籍这东西，各门各派包括走单帮的江湖散客，都必定是敝帚自珍轻易不会外传，但以鲍穆侠和江津村众人如今这境况，他们还真就没那么在意——留着又能如何，难道还想发扬光大，然后被“那个男人”找上门再灭一次不成？
往日的那些恩恩怨怨豪气干云，早已被这洛水之畔的炊烟袅袅，消耗的所剩无几了。如果不是因为尸毒肆虐，他们这些明教旧人，或许会就这么平凡却平静的过完余生，最后埋骨于此。
“张公子若有兴趣，鲍某这一手‘烈风掌’自当倾囊相授，”鲍穆侠也没说要张伟改换门庭投到自己门下，人家显然也没那意思，“还有恒景的‘鹰爪功’，我也可替他做主送与你。”
“真是感激不尽！万分感谢！”张伟重重施了一礼——这次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鲍穆侠扶起张伟：“张公子为救恒景，连折损阳寿都在所不惜，我们现在不过拿出区区两本武功秘籍，又算得了什么。”
“无论是鲍大侠你的‘烈风掌’还是张大侠的‘鹰爪功’，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至高绝学，二位大侠愿意传秘籍与我，这实在是......”张伟一时想不到词儿了，只能说到：“我张闲鱼现在就向鲍大侠你保证，一年之内，我必定再拿出一颗维生素c、再施展一次‘偷天换命’秘术，为张大侠再借一次命！”
维生素c什么的就是扯淡，借命给张恒景也很简单，但张伟却不想这么随随便便就透了自己的底。
对鲍穆侠和对藏剑的几位庄主，张伟的态度和策略，是完全不同的。
他对藏剑山庄坦诚相待，一则自然是因为叶婧衣的关系，二来既有意把藏剑山庄当做金大腿，就必须避免“今天撒谎明天被拆穿”的事故发生，为此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几位庄主如果需要什么，他都可以尽力提供，无论是蘑菇、金币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你看我跟你妹子这么有感情，又这么好说话予取予求，你还好意思或者有必要赶尽杀绝吃干抹净吗？
现在事实也证明，他的策略是对的，大庄主叶英和四庄主叶蒙都算是罩着他，虽然付出了一些生命蘑菇，但也都用在了叶婧衣身上，大部分还是他自愿给的。
而对鲍穆侠，也包括以后会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张伟都是不会将自己的底给露干净的，虽说不至于见一个就骗一个，但他肯定会有选择的隐瞒一些东西。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剑网三”的世界里，可不是人人都像大庄主叶英那么有节操。
总之呢，张伟对鲍穆侠和江津村没有恶意，他也愿意帮助他们并且和他们做朋友，但想要他推心置腹把自己今天穿什么颜色内裤也告诉对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鲍穆侠：“关于‘借命’之事，鲍某其实有些疑惑，但不知当不当问。”
“鲍大侠但问无妨，但若涉及一些隐秘之事不便透露的，也希望鲍大侠能理解。”张伟的回答也很坦诚。
“那是自然，”鲍穆侠拱拱手，稍稍斟酌了一番这才问到：“张公子为恒景借命一年，是不是说恒景能活一年、也只能活一年？”
“是，”张伟点头，“不过鲍大侠放心，我既说了会再拿一颗维生素c、再施展一次‘偷天换命’秘术，就一定会办到！”
“恒景如今能保住性命已是邀天之幸，让张公子再损阳寿借命，不敢亦不能奢求，”鲍穆侠略一沉吟，“鲍某这样问，其实是想知道是否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想办法为恒景治疗伤势。”
“这问题还真难住我了，”张伟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只能确定，只要张大侠不再受到损伤，必定能活过一年，但这一年时间够不够恢复伤势、若恢复了伤势其后又会如何，我是真的不知道。”
“借命之事有违天道，后果难料也是情理之中，”鲍穆侠叹了口气，“时也、命也，且做且看吧......”
鲍穆侠这辈子，见过了太多了生死离别，虽说在昨夜当时有些怒急攻心，但如今冷静了一夜，又看到老友暂时保住了性命，倒是多少看开了些。
当然，看开了并不意味着就放下了，八十四条人命、二十三个被掳走的兄弟姐妹，鲍穆侠不可能放下，也不打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