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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得东西,倭匪也没有这些统一的灰篷车来装吧。徒小三怀疑,这是岸上有人与倭匪趁此战时进行的一次物品交易。而且,能有这等规模,必然是一等一的大商贾。徒小三把自己的怀疑都写信里了,同时请章总督继续禁海之政,这样,倭匪为了能补给自身,才能一次再次的上岸劫掠。
基本上,就是这些事情。
这不算小事了,其实,岸上之人为利益与倭匪有所来往之事,林靖很早就与何先生提过了。在何先生看来,这并不算太过机密的事,何况,他人都到了闽地,焉何不与他直说,所是要写一封信给总督大人。何先生问过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林将军觉着,军中说话不大安全?”
章总督想了想,道,“原本,泉州城两番惨败,就败的有些快了。泉州可是府城制式,屯兵一万,不说剿匪,就是过城,一万兵马,总也能把城守牢吧。结果,周边州府都未来得及派援兵,泉州府便被破了城。这件事,咱们私下也说话,的确有些蹊跷,只是,泉州府官员悉数殉城,就那狗东西,还是一听说倭匪过来,弃城逃走,这等样人,他能晓得什么?再者,陛下也早斩了他。”这说的是前闽地巡抚。章总督道,“如果泉州城的大败别有内情,林将军小心些也情有可原。”
何先生如今也想明白了,道,“真亏得这林将军与李秀才这般细致。”
章总督笑,“先时派他们过去,我心里也不大有底,今见他们事事留心,我也便放心了。”示意何先生将信毁去。
让章总督放心的徒小三此时正忙着竖立自己铁面无私的形象,眼瞅重阳将至,先时孔繁御请林靖赏菊花时,还说呢,巡抚府里的菊花都是泉州城里诸大商家送的,彼时,林靖还说没人给他送花。这话还没落地,给将军府送礼的就上门了。说来,这送礼其实是一门学问。如这泉州城,衙门比较多,什么巡抚、知府、将军的,这送礼便要分出个次序来,尤其是三家都要送的商贾,先送谁家后送谁家,都有讲究。
巡抚衙门自然要排首位,接下来便是将军府了。
只要是来送礼的,徒小三一律拒绝,铁面到连盆菊花都不肯,端的是清廉正直。徒小三摆出这等姿态,把泉州城的商贾们吓了一跳,好在,商贾们机伶。徒小三不肯礼,他们便换个人送,转而送到林靖这里。
果然,林靖来者不拒。
知晓此事的孔巡抚、谢知府都暗道,不预林将军谨慎至此。当真不像刚入官场没几年的武将,许多刚入官场的愣头青,多是被官场荣华富贵迷花眼的,如徒小三这种,自己坚贞清白宛若青天,林靖却是大孝敬,以后,一旦出事,只需舍一幕僚,主家自可全身而退。这虽是官场惯用手法,但,未在官场浸淫多年之人,如何能有这般老道?
徒林二人自是不晓得,就这重阳节礼,都叫两府衙门又多寻思了他俩一回。
林靖礼到手软,他了礼,立刻便命人送到浙地去折现。林靖还私下与徒小三说呢,“这些个商贾也是,送啥都不如直接送银子,还要一番周折。”
徒小三心颇觉好笑,他看着林靖这礼品账本,还说着,“原想着,泉州城两遭劫掠,估计也没剩下几家大商贾了,如今看来,这有钱人还当真不少。”
林靖道,“你以为,这里最有钱的大商家是住在泉州城的?有钱人最惜命,他们这里虽有生意,不过是叫掌柜伙计来打点,许多人将家搬到了杭城,那里是总督府所在。还有人,把家搬到两湖,倭匪再如何也不能打到两湖去。更有甚者,一家子住到京城去,再太平不过了。”
徒小三叹口气,“是啊,受苦的,还是这些无可搬挪的百姓。”
二人说一回泉州的商贾。
这重阳节刚了一回礼,便有商贾钻营上门。来的还不是商贾,而是孔大人的一个外甥,姓楚的。这位楚公子,话里话外的同徒小三打听军粮的事。徒小三瞥楚公子一眼,道,“军粮自有粮商供应,如何,楚公子可是有什么指教?”
徒小三眼眸微凛,不知是不是徒小三多年征战,他身上自有一股凛冽之意,他这般声调平平的一问,楚公子硬生生的打了个寒噤,连忙道,“不敢不敢,我如何敢指教将军您。”
林靖一看楚公子这贼眉鼠眼的样儿,就晓得他打的什么主意,道,“今天营中大比,将军,时辰差不多了。”
徒小三起身,淡淡道,“我便先走一步了。”
楚公子倒还晓得徒小三正三品大员,不好得罪,笑道,“您忙您忙。”
林靖也随徒小三去了营中,林靖还说呢,“你不要与这等人废话,我自有法子拾了他。”
徒小三也将这姓楚的瞧的分明,道,“他不过新随着巡抚大人过来泉州城,军粮不军粮的,他难道是有粮铺子的,无非就是想在咱们这里捞一笔。”
“我来应付他。”
林靖说去应付楚公子,却也没急着理会这人,楚公子下帖子邀他三次,林靖都没应他的邀,还是楚公子堵到将军府门前,非要拉着林靖去吃酒,林靖方与他去了。楚公子半是埋怨半是笑,“我说李大官人,你这谱儿大的,见我舅都没见你难。”
林靖笑,“吃酒就了,咱们清清净净的说会儿话则罢了。”
楚公子经过前番试探,晓得徒小三不是个好说话的,心下想着,抬出他舅的名头儿未必管用,故而,学了个曲线救国的法子,打听出徒小三最信任的人便是眼前这个小秀才,故而,几次三番的想请林靖吃酒,偏生林靖次次不给他面子,楚公子心下颇有些心恼,还与自己的表兄孔繁御报怨过几次。孔繁御说他,“那李秀才是林将军第一心腹,他能做林将军一半的主,你以为他是外头那些无权无势的秀才?你想成事,我不阻你,可你也不能惹事。”
楚公子叫他表兄训的,只得按下心中恼怒,亲自来请林靖了。听林靖这般说,楚公子道,“还有好几个朋友,我想介绍你认识的。”
林靖淡淡,“我不与商贾同席。”
楚公子好悬没叫林靖噎死。楚公子劝他道,“虽是商贾,也都是义商。”
林靖不悦,“你再这样,我就下车了。”
“好好好,应你应你。”林靖吩咐车夫道,“去至清阁。”城中最大茶楼。
楚公子摇头,还说呢,“听我表兄说,你可不是个迂腐人哪。”
“令表兄乃至圣先师之后,我们在一处,自然是无话不谈。”林靖神色间露出一抹对孔氏的推崇。楚公子都不晓得要说什么好了,他与林靖到了至清阁,林靖一到,掌柜立刻上前服侍,请安问好,殷勤备致。楚公子心说,这掌柜也真够势利的,他也没少来这茶楼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