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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俊才,让他们跟在你们身边,多长些见识亦是好的。”
林靖笑,“我先跟大人说声谢。”
“这话反过来了。”章总督哈哈一笑,又与林靖说了会儿话,方让林靖歇着去了。
待林靖走后,何先生道,“我看,阿青多虑了,还不至到此步。”
章总督道,“我也希望不至于到此地步,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大郎是长孙,况现下身上已有正经差使,他是离不得的。让二郎、四郎过去吧。二郎四郎到底年轻,阿何你带他们一阵。”这意思,是让何先生也随着两个孙子到林靖那里去。
何先生道,“我家里侄子已在泉州,我未婚未嗣,最不耐烦带小孩子,我跟着大人。二公子四公子那里,有阿青他们,倒无需担忧。”
章总督拍拍何先生的手,二人目光交汇之时,章总督再没有说让何先生离开的话。
林靖带回了章家的两位公子,接着,徒小三果然也接到朝廷调令,因两广之地屡有盗匪之事,着徒小三带兵去两广剿匪。两广之地,说是盗匪横行都是轻的,像林靖先前在泉州谢知府的幕僚郑允那里吃到的凤凰单枞,便是广东名茶,以往每年都是朝廷贡茶,这些年因着两广为当地土人占据,这茶好几年未能再贡到朝廷去了。
今徒小三这差使,说是去两广剿匪,不如说是去平叛。
徒小三接到圣旨,便准备整兵出发了,穆姑娘欲再相随,林靖却是道,“我有事,想托阿容姐。”
穆姑娘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不论脸色还是气色,都很是不错了,人亦恢复了以往的洒脱,她道,“只管说便是。”
林靖道,“我想请阿容姐留下,你们漕帮弟子,遍及整个漕运,请阿容姐帮我留意章大人,若章大人的性命之危,还请及时援手。”
穆容眉毛微拧,心下有许多想问之事,最终却是什么都没问,她最终点一点头,“成,我知道了。”
林靖或者比陈柒宝更了解陈柒宝,比朝廷更了解朝廷,他们一去两广,消息来往便远不及昨日,但,也不过两个月,便有浙江总督与闽地总督上书朝廷,有当地大族状告章总督在浙闽总督位时诸多不法之事。
这里面,除了钱财索贿,侵占百姓财产外,竟还有逼民为匪之事。
是的,倭国是众所周知的蕞尔小国,这么个小国,能有多少人,结果,江南几番抗倭战事,死伤倭匪加起来,也有十万之众了。怕是倭国总体人口都没这些人呢,正经查起来,这里头的大头,却并非正经倭人,而是那些沦为倭匪的汉人。
而这些汉人是如何沦为倭匪的,有人说,便是因章总督执掌浙闽时,大行不法之事,叫老百姓们活不下去了,于是,将心一横,出海做了海匪。
这,便是倭匪里大部分的构成汉人。
这种说法,受到了有司严厉驳斥,无他,倭匪之患,久矣,早三十年前就有倭匪了,难不成,那会儿章总督就到浙闽贪赃枉法去了?这也忒荒谬了。
不过,朝廷向来是,但有弹劾,被弹劾官员便要上折自辩的。
内阁的观点是,这事,到底有没有,还是要章总督自己说一说的。林翊劝陈柒宝,不若私下先问一问章总督此事。陈柒宝却是道,“原本,按理既有人参奏,章总督也当自辩。看一看章总督是个什么说法吧,你放心,他到底于江南有大功,朕焉能不回护一二。”
章总督自当自辩,只是,谁也没想到,章总督这般激烈。刑部要求章总督自辩的折子刚到,章总督便愤而自尽,遗折里什么都没写,就写了一个字:冤!
☆、嘴脸
章总督一死,不要说江南官场,便是朝廷都掀起轩然大波。
人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或者说,社会上的一种普遍认知,那就是:一死万事休。就是说,不论你这人生前有什么大奸大恶,既是死了,也便算了,不计较了。
这说的是恶人之死。
而章总督,乃江南战功第一人!
据说,章总督的死讯传到内阁,孔国公问了三遍,才相信,章总督自尽是真的了。
孔国公那双手,抖的险连章总督的遗折都接不住,还是林翊先接了,放郑而重之的放到孔国公手里。林翊盯着孔国公那双滚出热泪的老眼,相信,孔国公不是为章总督之死而伤心,他怕是为自己的首辅之位而伤心。
因为,章总督自尽,朝廷必然要给天下一个说法!
而担得起此责任的,内阁之中,除了首辅,再无他人!
陈柒宝见到章总督遗折后,什么都没说,便打发孔国公下去了,他对林翊只说了四个字,“朕没想到。”然后,陈柒宝的眼圈也忽地红了。他不能说自己没有私心,如果没有私心,不能江南战事甫一结束,便将章总督调离浙闽,安置在与章总督有嫌隙的前直隶总督孙总督的位子上。但,陈柒宝所做所想,叫林翊说,陈柒宝让章总督自辩,对浙闽两地总督上的折子不置可否,大概是有削章总督威望之意。不过,陈柒宝不会想让章总督死,毕竟,依章总督战功,倘叫朝廷逼死,那么,陈柒宝得是个什么名声?底下大臣是个什么想头,就必陈柒宝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没想到,能有什么用?
这是天底下最无用之语。
林翊都觉着,已无可言之语,他轻声道,“陛下若无吩咐,臣告退。”
陈柒宝坐在龙榻之上,他道,“林卿,你知道坐这龙椅,是什么滋味吗?”
林翊连忙道,“臣惶恐。”
“世人皆以为,此乃天下至尊之位,可朕坐时,望向昭德殿那满殿大臣,周身无数宫人内侍,他们揣摩着朕的喜恶,讨朕的开心,朕的身边,有臣子的忠心,有宫娥的欢颜,可朕这心里,有时总觉着,空落落的,孤独极了。”陈柒宝望向林翊,“就是朕今日的话,除了林卿,还有谁能说呢?朕是觉着,章总督于江南威望过高,江南的将领,都是章总督旧臣,那些个骄兵悍将,朕担心,他们久在一处,未成群成党。可要说,朕有令章总督自尽之心,朕若有此心,天地共弃!”
林翊忙道,“陛下!切莫说这样的话,臣知道,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朕,伤痛至极。”陈柒宝说着,眼泪便滚了下来。
林翊如何能此时退下,劝他道,“陛下还需有应对之法。”
陈柒宝道,“都是朕的不是,林卿当初提醒过朕,应先私下问询一二。朕不知,章总督这般烈性。”
当天,林翊夜深方得回府。
舒静韵还在书房等林翊,见他回来,连忙道,“我听闻章总督……”
“这消息传的可真快。”林翊面现疲色。舒静韵饶是觉着,这消息怕是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