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悻住了,“千梵同我去。”
“不行。”
“不可能。”
解羽闲和杜云同时开口,前者冷着脸,后者莫名其妙。
杜云,“你自己去就行,陛下不会放山月禅师离开的,况且他在这里,替本官在陛下面前偶尔说说好话,我心里有安全感。”
佛脚甚粗,抱着极为踏实。
图柏看见杜云那副怂样就嫌弃,只好作罢,心想千梵留在这里也好,不用跟着来回奔波,他正要同意,就听沉默良久的人说话了。
“若仅是调查背景,贫僧派人去。”他抬头看看图柏,想再说些什么,心里一怔,第一次感觉到私心的滋味,五味杂陈,悲喜交集,又心生向往,个中滋味难以言明。
图柏楞楞望着他,一笑,很想凑过去蹭蹭他,长毛的畜生对于这种行动总是与生俱来的熟练和喜欢,“那我不去啦,就有劳千梵了。”
他们相对而望,还没来得及眉目传情就被杜云打断了。
“也行,今夜早点睡,明天一早跟本官上张府。”他微微一笑,“慰问家属,例行询问。”
说完向图柏一伸手,“钱拿来,还解公子。”
图柏瞪他,“杜大人,你觉得身为一个小小捕快,我会比你钱多?”勾肩搭背搂住他,一只脚踩到椅子上,没皮没脸道,“还什么啊,大人这么见外做甚么,都是一家人嘛。”
一见他俩靠近,解羽闲立刻起身警惕往后退了两步,冷冷道,“谁跟你一家人?”
图柏一扬下巴,“你和千梵啊,解公子没误会什么吧。”
解羽闲腹中饥肠辘辘,就显得脸色更加阴沉,面前的两个人一个臭不要脸装大尾巴狼,一个插科打诨耀武扬威,说狼狈为奸都对不起狼,他心里打定主意不再理他们,冷哼一声,委屈看一眼千梵,甩袖走了。
杜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拍拍图柏的肩膀,“太不应该了,下次别欺负解公子。”
图柏挑起眉。
杜云,“以后我们还要吃大户呢。”
图柏哦了一声。
千梵长身玉立站于一旁,看着亲亲密密凑在一起时不时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笑声的两个人,一时也有点头疼。
夜幕降临,图柏给杜云安排了房间让他休息,忙忙碌碌进出屋子给他端热水,铺床,还拿了艾草让他洗掉秽气。
杜云坐在桌边泡脚,撑着腮帮子,拿眼睛在图柏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你说高宸枫的遗物里会不会有那张美人图?等夜深了,我和千梵打算夜探张府,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看在杜大人这几日受累的份上,图柏把床给他铺好,枕头揉的松软,一转身,看见杜云睁着大眼,托着脸颊卖萌。
“再看也比你好看。”
杜云起手,“老图,我突然发现你和山月禅师走的是不是太近了?”
图柏帮他拿毛巾的手一顿,“图哥哥跟谁都很熟,你不知道吗。”
杜云站起来腆着张大脸把脑袋伸过去,“但是我觉得你们两个走的不是一般近。我可告诉你,山月是出家人,讲究的是清心修禅,你别老去招惹人家。”
图柏以前懒得听他叨叨让他娶媳妇,现在更不爱听他逼逼他和千梵的事,不耐烦的帮他把洗脚水到了,眼角唇角都往下撇,一副呼之欲出的嫌弃。
杜云慢吞吞脱了衣衫,缩进被子里,含糊不清嘟囔,希望是他多想了,他用被子遮住半张脸,“去张府小心些,没找到东西也行,明日我们还会再去,还有你那脑袋还疼吗?”
“劳你心,爷好着呢,知道了,话痨投胎。”最后啐一声,转身替他关上门,离开了。
没过多久,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天气转凉,永怀江上游湖渐少,寒星倒映在水面,微风佛来,满湖颤动。
湖边站的人青裟曳地,身形高瘦挺拔。
想起刚刚杜云的话,图柏在心里道,“来不及了,我已经招惹了。”快步走上前,简单落下一个‘走’,二人施起轻功消失在了黑夜里。
张府外摇晃的白灯笼和丧幡像一群孤魂野鬼在门口徘徊,门外比往常多了两个看守的门卫。
院子里静悄悄的,奴仆已经全部退回下人房休息,唯有庭院深处,红漆八角飞檐阁里主人居住的地方有一点昏黄的灯从树叶交错之间窥出,像一只野兽幽暗的眼。
图柏指了指灯光处,横起手掌在脖间轻轻一划,示意千梵房外暗处有人看守,他去做掉。
他说完就飞身跃去,千梵看着他的背影,修长的指尖夹出两枚殷红的佛珠,倏地发力,佛珠擦着图柏肩头,先他一步飞出,打在暗处。
图柏落地时恰好接住被打晕的两个暗卫,佛珠也顺带滚进了手心,他站在暗处向千梵做了个口型,“小心肝儿,厉害哦。”
千梵,“……”
二人伏在屋檐上,将瓦片撩开了一条缝。
淡淡的灯影打在琉璃瓦上,映进图柏狭长的眸中,浓密的睫羽下像镶了一双琉璃珠子。
屋里不太亮,应该是主人故意而为。
一张红楠木的桌旁坐着张吟湘和张定城,桌上放了一碗飘着苦味的药。
图柏看了两眼,没见到张启,千梵碰了下他的手指,往下随手一指,就见八角阁楼背面的转角处有一截灰色袍角。
“他在偷听。”图柏无声道,咧咧嘴,“刚刚我们没被他发现吧?”他注意力一直放在门前的守卫上,竟没注意阁楼后的偷听者。
千梵温声说,“施主无需顾虑。”
有他在。
被人惯着的感觉真好,图柏很想扑过去偷个香。
“湘湘,你给爹说说你的打算。”即便在自己的房间,张定城也下意识将声音压的很低,“不管怎样,爹都不会害你。”
张吟湘无论什么时候见都衣着得体端庄,她就像她发间横着的紫碧流云的簪子,淡然高贵,娴静知礼,冷傲如雪中的梅花,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她本是将手贴在腹部,神色冷淡道,“爹爹,我没什么打算。”
听她这么说,张定城急了,“你…”他左右看了两眼,“你怎么能不打算,高宸枫的案子陛下不准爹插手,若是他们查到你身上,你再出了事,你让爹可怎么活!”
桌上的安胎药散发着苦冽的味道,漆黑的药汁如同一池深渊,连倒影在里面的影子都悉数吞没。
张吟湘抬起眸望着眼前老态龙钟但神矍铄的父亲,“父亲何出此言?宸枫死后,最难过痛苦的应该是女儿,官府为何会怀疑到一个寡妇的身上。”
张定城犹豫了下,“你和张启的事,如果被杜云知道,难他们不会以为是”
话至不该说处,像是被触痛了心里的伤,张吟湘去拿药碗的手猛地僵住,仔细看白皙柔软的指尖竟隐隐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