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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样愿意体恤民生,所以敬天始境是七界之中最繁华的境界国度。
如果他仅仅是一位纯粹的武者,那么人们不可能如此爱戴他。
君主是复杂的,那么界主必须更加复杂。
从季闲跟天道的对话之中就能看出来。
无论是天道还是界主,他们本质是一模一样的。
天道尚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等大仁,为何界主就不能?
单纯以残酷,或某种印象揣测他们,不过是单独一个人的固执,而不能代替天下苍生。
正是他身上这种复杂但纯粹的本质,像是陆小凤,楚留香这等受到大气运庇护的天道之子,在接触之后才对他怀抱欣赏与忌惮的双重情绪。
而太子长琴这种立志反天的上古仙人,则是完完全全的欣赏和喜爱。
能打天道一巴掌,这难道不是最棒的行为吗?
聊到兴浓,两人浅尝即止,分别以最好的姿态落座,出于尝试,在太子长琴的提议下,宅子后院最大的花园中心并未修整成平地凉亭,反而塑造出类似怪石崎岖的景致。
兴致一起,太子长琴飞身落到怪石突出的一处,丝桐半抱,弦颤音起,十分奇趣。
在设计这座庭院的时候,季闲自然也出了主意,他的想法很好,四季花卉不拘泥于名种,各式种子一视同仁的洒到地上,又最勤恳的花匠栽培,等到绽放的时候,争奇斗艳,谁说芳草逊色名花?
反正无论是原随云,还是楚留香,还是在黑山老妖事件中和季闲攀上些交情的陆小凤在看过此处之后相继发出类似的感叹。
陆小凤还希望有机会带花满楼过来,季闲当然无有不允。
他可还记得花满楼愿意留他们这个人情呢。
不过提起黑山老妖,他的一部□□体成为花园里的基石,而他本人也在天雷的劈打上倒霉催的需要沉睡个七八百年才能恢复元气。
季闲没有不满,正好摆脱这只大妖前来寻仇。
几百年过去,不只是自己早该走人,就说陆小凤,楚留香他们也该作古,不需要担心被一介大妖惦记上。
只是在这件事之后太子长琴和季闲交谈过一段话题,主要是在原随云身上。
太子长琴化形之后,修为虽然弱了不少,但属于古仙的眼力却不差,他曾就此和季闲聊过,直接点名原随云天命上的奇怪之处。
“在我眼中,他之命成三弦断处,每一处都足够要了他的命。”
季闲点头赞同。
太子长琴:“可是他活得好好的,还掠夺了中原土地三成气运,这里面没有你的运作我绝对不信。”
季闲:“其实吧……”他斟酌一下言辞,“你听说过善恶平均之命吗?”
太子长琴眼露讶异,那还是他流落人世千年的时候听闻过的特殊天命,具备这等天命的人,非要一生一世所行之善,所行之恶半数平均才行。
听起来简单,其实困难无比。
因为没有人能够评价的出来,怎样的恶行和怎样的善行可以功过相抵,即使是地府的判官也是根据恶行下狱,等到服完刑罚,再通过轮回将福报报给下一世。
要说世上有谁可以明确的将善恶完整区分出大小重量,那就只有掌握大道下三千法则的天道,所以世上才有这等奇命存在。
季闲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见,所以一直对他很感兴趣。”
“哎,还能这样,”太子长琴眨了两下眼睛,道:“然后呢,你又做了什么?”
季闲露出无辜的笑脸,说的话可不见半点儿无害。
“我不过是在这天命里加个油,毕竟按照善恶平均之命的运道,差不多时间就到了寿命终了的时候,即使是天道也不可能任由这等具备奇命的人活的太长久。”
太子长琴:“说重点。”
季闲望天:“三弦断处,一断断在天命,二断断在现有天命,三断……自然是逆天改命。”
他笑笑,季闲道:“一点儿也不复杂,我缺少一个推手,让天道可以站出来,然后我选择了原随云,利用他之天命,成了所有乱局中的中心,形成逼得天道必须答应我要求的逆命,因为天道和我是一样的,最清楚逆命之局可轻易改成乱天之势。我告诉他,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手,改的只是寥寥几人的命,不至于叫天下大乱,天道不存。”
太子长琴听到这里已经心服口服。
“你胆子太大了,逆,乱之别说起来简单,但其中分寸却是最难把握的,一不小心你可能真成为天道崩溃下的罪人,祸乱一处世界。”
季闲不以为意:“我成功了,自然不怕这个。”
太子长琴道:“你选择的人其实不止原随云一个吧?”
“嗯,他虽然特殊些也不是非他不可,”季闲心中有冷酷的一面,他不避讳在太子长琴面前暴露出来,“如果原随云不得用,那么我自然会换成别人,楚留香就是我为此准备的伏笔,只是原随云自己决定效忠我,身为他臣服的人,总不好太过寡情。”
太子长琴道:“所以你最终选择的还是他。”
季闲和他的声音一同响起。
“所以我留下了他。”
选择和留下,真是残酷的对比。
太子长琴扬起眉梢,语气复杂难辨的道:“你比我预想的还要冷血。”
季闲笑道:“选择有用的人,怎样判断能不能为我所用,这才是为君的本领。”
太子长琴发现他没有辩驳自己指责的意思,神色顿时更为复杂,他不得不转接上之前的话题,缓解当前变得冷肃的氛围。
“严格说起来,你自己也是可以的,但是天道之下的造物总比你一个界外之人要好。”
季闲顺着太子长琴转移话题,嘴角笑意加深。
“只有‘自己’背叛‘自己’,这威胁才足够管用。”
太子长琴为此叹为观止。
“你对气运的操持简直怀疑这天下气运都归你一个人。”
季闲倒是推辞了太子长琴的说法。
“气运是天下人的,并非独我所有,只是太多人很傻,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性。以原随云做比,他具备这三成气运,即使天命再奇也能逢凶化吉,扭转劣势。我做的不过是把他未来的身份用于现在的他身上。”
相比起之前的简洁明了,季闲最后一句话显得颇有深意。
什么叫未来的身份用在现在的他身上?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原随云此时并非具备三层气运之身,当是他成为妖中之王,或人中之雄时,人道气运才会落到他身上,他现在无疑正是一个被奇命困扰的普通人,随时可以夭折。
然而当季闲选择把他推到台前,天道认定并妥协的这三层气运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