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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作闹起效果了。
而阿妈虽笑意不多,但已经不是平日最常见的苦瓜脸了。
他们四个和睦乐融,程心便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她拧着一个看上去很沉的大袋子出去。
“你去哪?”
刚跨出客厅,阿妈的问声从身后来。
“哦,去,去给同学还书。”程心随便作个借口。
阿妈没再追问,程心急急脚走。
客厅里阿妈与阿爸对望,再看看粘在膝前的两个小女儿,眼底的复杂情绪难以退却。
袋子死沉死沉的,程心全凭不停默念“150”来支撑自己走到工厂。
从暑假到现在,她点过数,一共穿了3万张吊牌!总值150大元!用来支付宿舍门的维修,以及给大妹小妹买一大堆吃的用的,绰绰有余。
感觉很棒。
飞莉甫工厂如常大门开敞,进去后程心却发现不寻常。
厂内没有任何生产操作的声音,静得跟学校没两样。厂内也甚少人走动,偶尔经过的也是散散闲闲,丝毫没有赶货的紧逼与冲劲。
程心以为工厂放假休息。
她行至办公室,所谓办公室是区别车间而言的,就是一个屋放些台台凳凳,供脱产员工工作。
看来是真放假了,台凳空了许多。可是,怎么有些非员工似的人在办公室里傻呆着?他们有男有女,不是站就是坐,共同点都是无所事事,等着什么似的。
程心找坐在台凳中最当眼的那位陌生女人问话:“你好,你们工厂今天放假吗?”
女人穿丝质衬衫,披波浪长发,有一定年纪了。她笑了笑,“是,之前一直赶工加班,今天周末就给员工放个假。”
程心也笑,“你们老板真好。那个,我穿了吊牌特意过来兑钱的,好重,不想再走一趟,标叔放假了,麻烦你帮我结数可以吗?”
“几多张?”
“3万。”到女人惊讶的目光,程心不好意思说:“攒了几个月的,懒。”
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的人不约而同往这边打量。
女人挺热情的,“当然可以,举手之劳。”
她接过程心的袋子,太沉了,差点接不住摔地上。了一波劲将袋子放台底,女人按了按计算机,“即是150元。”
她爽快地付钱,连数量点都不点,解释:“我都几年经验了,拧一拧重量就知道你没报大数。”女人又问:“还要拿牌吗?我们长期需要,货量很大。”
程心袋好钱,婉拒:“家里还有几万张没穿呢,我努力点,应该两个月就能穿好。”
“两个月太久了,我们走货很快。”
“我尽量,谢谢你。”
离开工厂返回家后,程心给何双打了个电话。
“舍长,你有没有萧靖的电话?”
“我找找……有,给你?”
“不用,你直接给她打吧。就讲那家穿吊牌的工厂可能要倒闭了,叫她马上拿吊牌去换钱,不要迟过今天。”
“啊?”
何双懵了。
程心补充:“我有个亲戚在那里工作,到一些风声。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把钱先了肯定无错。你快去打吧。”
“我……行,我打。”
“等等,你改改口,话是你亲戚到风声。”
“我没亲戚在那上班……”
“那你想不想她感激你?以后配合你舍长工作?”
“……”
后来周一在学校,何双到萧靖的50元宿舍门维修。
那间工厂在周日就没再开门了,老板全家前一夜坐飞机去了澳洲,留下一大堆债务,包括数月未领工资的工人员工,拖欠半年甚至一年的供应商货款,据说金额高达半千万。
知道钱无望后,工厂被人抢搬一空,老板的别墅也几乎被人拆了。
然而那些小财小钱杯水车薪,好几个供应商资金链断裂而相继关门大吉。
战场上一将功成万骨枯,中小制造业上,成就一个所谓的百万千万富翁的背后,是多少底层供应商在苦苦支撑。工厂习惯赊供应商的货款,压三个月算好了,然后你赊我,我赊他,他就再赊她,一环扣一环。无人讲得清,所谓富翁的钱到底是赚来的,还是赊账赊来的,积攒的财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还是属于一堆人的。
都说九十年代是制造业的光辉岁月,只要敢,随便一个农民挽下裤脚,扔下锄头,改握螺丝批,就有发达的希望。
可在那法律法规不完善,行政不透明的时代,工厂倒闭老板跑路,下游员工供应商就真的渣都无得剩。没有人没有机构会帮你追讨。
这单大事没有本地人没听说过的。
程心私下试问萧靖她兑了多少钱。萧靖默了默,说:“500元。”
程心惊愕:“你们全家一起穿的?”
萧靖没回答。
500元即十万张吊牌,假如萧靖没去结帐,当废纸卖……想想都凄凉。
程心替她捏把汗,也给自己点个赞。
那个接吊牌的女人估计是工厂的老板娘,衣着打扮不一般,手无缚鸡之力。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可能就是到风声去追数的供应商。女人亲自坐阵办公室,故意爽快结帐,又向程心强调自己货多量大,不过是间接安抚追数人,暗示工厂运作正常,以防他们将动作搞大。
这种情景程心上辈子见过,那时候她是受害供应商之一。吃亏之后,她坚决将产品由配件半成品转型为完全成品,再把客户市场从国内转移到国外,后来退税改革,国外市场萎缩,大家又转战内销。
上辈子在中小制造业的打滚一路起伏跌宕,这辈子若走同样的事业之路,会不会轻松许多?
第67章第67章
锦中饭堂,初二1班的第一张饭桌坐着程心和彭丽。
彭丽从坐下来就一直琢磨一个问题:“你猜萧靖是不是吃错药了?抑或良心发现?以后的公摊用她会分担吗?”
今晚的牛肉很韧。
程心用力咀嚼嘴中的牛肉,嚼得腮帮都麻了,才将依旧一块布似的牛肉生生咽下喉。
差评!
“之前的用能不能问她要回来?喂,我问你啊。”
彭丽在桌底踢踢程心,程心苦笑:“我鬼知道,问舍长嘛。牛肉好韧,我不想一边嚼一边讲话,嘴好累。”
“……”
饭桌位于饭堂正门入口处,彭丽相当避忌自己的吃相会被来往的学生观摩,每次都必定坐在最靠墙的座位,背对门口。
程心无所谓,两人结伴吃饭,她通常坐彭丽对面,面朝门口。
所以向雪曼从饭堂正门进来时,程心一抬眼,两人的目光就撞了个准。
曾是自己在学生会的上司,又是禽兽的半个封印,程心积极地对来者微笑以示友好。
怕牙缝藏了青菜肉碎恶心到人,她特意抿着唇不张嘴。
向雪曼的视线却若无其事地移走,表情毫无波澜,就像程心是个透明人。她直行直过,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