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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水不抹嘴,等阵你别呕到我一屋臭味。”
小舅:“二姐你真讨厌哎!”
阿爸笑道:“最近我让你姐去学摩托车,学会后给她买一辆女装的,那以后我喝多了,她就可以做我司机。”
阿妈撇撇嘴:“摩托车落伍了,有本事给我买四个轮的。”
阿爸:“买买买,等起完涌口同天后庙那两间屋,手头上有多余钱我就给你买。到时你去考车牌,继续做我司机。”
阿妈低斥:“司你个头!”
阿妈劝着他们少喝酒,阿爸小舅到最后还是一人喝了一瓶,这在普通家宴上算很多了。
小舅喝兴奋了,咕噜咕噜说话不停,忽地,他拍了拍脑袋,惊叫:“哎呀!忘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阿妈好奇:“什么好消息?”
小舅耍酒疯:“你猜!”
阿妈一筷子扫过去。
小舅正经了,压轴般宣布:“我出发来这之前,阿妈接到大姐夫的电话,他讲,登登登登……大姐和首仔向仔去香港的单程证发下来了哈哈哈哈!”
他拍了拍饭桌:“是不是好消息!”
阿妈消化了两秒,日常绷着的脸呈了些笑容,“真的假的?太快了吧。”
小舅:“快什么,都一年了。听讲有人九个月就拿到证了,大姐之前还担心过不批。”
阿妈松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阿爸也替姨妈一家高兴,“证下来了,那大姐在暑假带首仔向仔过去香港,他俩兄弟就可以九月一号在那边上学了。”
小舅:“大姐夫也这样想,他话好学校的学位好紧张的,越早去越好。”
阿妈:“最好回归之前就去报到。不然的话,鬼知道回归之后政策会不会朝令夕改。”
阿爸:“那也要他俩兄弟上完这学期的课啊,上一半不上一半吗,不三不四。”
同桌吃饭的程心咬着筷子,郁郁难解。
俩表弟陈首陈向的人生轨迹和上辈子无异,那郭宰的是不是也一样?
程心继阿之后第二个吃完饭,趁无人注意,偷偷溜了出门。
她去了郭宰家,隔远就见一屋幽暗,没灯没火无声无息。
敲门叫人,没有回应。
顺路去趟舅公家,打听了几句,奈何舅公来来去去仍是“高攀不起”的论调。
程心:“……”
舅公知道的还没有她多。
程心分外黯然失落。
去信无回音,电话无人听,家里又没人,亲戚朋友老师都打探不出什么,郭宰与郭母是要人间蒸发吗……
程心腾起一阵心慌。
第二天她又去了一趟郭宅,依旧无果。
离家搭车返校前,她向大妹交代:“上学放学如果见到郭宰,叫住他,跟他聊聊天,别放他一个人走。”
亦提醒:“记住不要跟他提陈首陈向去香港的申请获批的事。”
大妹问:“为什么?不小心讲了会怎么样?他不也要去香港吗?”
程心将实情告诉她:“郭宰可能,去不成香港,所以他很沮丧。”
大妹恍然。
“你们见到他的话,尽量多讲开心的事,不要再提香港了。”
“……嗯……大姐,他为什么去不成香港?”
明明过年前一切都好好的。
程心说:“我也不清楚真相,好久没联系上他了。也许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转身去巴士站,走了两步回头,张张嘴想对大妹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她原想说,若碰见郭宰就催他回信吧。
不过一转念,又觉得无谓,便放弃了。
有了大姐的叮嘱,大妹每日把关。
这天放学,她拾好书包往外走。
同班的小尾随她,一路跟到教学楼的四楼,那是六年级的地盘。
大妹在六年1班外探头探脑,又借问出入的女生:“姐姐,请问郭宰走了吗?”
对方说:“他?他今天又旷课了。”
大妹愣了愣,讷讷地走了。
“大番薯!”
下了一层楼,有耳熟的唤声追上来。大妹往后看了眼,见是小,没什么表情。
小跑到她身边,拿奸笑的眼神瞪她,故作玄虚:“哼哼哼,我发现了!”
他哼得有滋有味,偏偏大妹不问一句“发现了什么”。
他惟有自己念对白:“我发现你这星期天天去六年1班找郭宰!哼哼哼,你是不是”
特意拖长音,卖关子。
大妹看看他,两眼空空,不似在意。
小骤觉无趣,直接语调平平地揭底:“你是不是喜欢郭宰了?前天在丽姑粥店碰见他,你就一个劲同他讲话,还要他和我们一起上学。你知道吗?以前他想和我们一起走的,不过大姐没同意……”
大妹站定脚,相当严肃地打断他:“你不觉得郭宰最近很古怪吗?”
“咩?”小懵了,思维没跟上这个完全意外的新话题。
大妹说:“他很久没在街口出现过了,这个星期旷课了足足三天,在粥店见了面又刻意躲着我们,你跟他这么老友,没看出来吗?”
小哑口无言。
大妹往前走,不经意问:“你还生他气?”
小没哼声。
“不是答应大姐不计较了吗?”
小嘟嘟嘴,“唔唔”两下。
“真小气。”
“……”
今年的清明节在星期六,阿爸提前通知程心,要她一放学就打的士回家,一家人一起去拜山。
程心没敢怠慢,这天比平时快了一半时间赶到回家。
阿爸领着大家坐的士,抬了只烧猪,两大筐元宝蜡烛和溪钱去堤坝,和两位伯父汇合。
程心阿爷在程心出世前就过身了,平日长辈谈论阿爷的事迹并不多,她亦无甚上心,所以对这位先人的感情陌生浅薄。
但重活这辈子第一次拜山,她保持虔敬。
下午两点多,拜完山的一帮人组队去附近的饭店吃午饭。
清明日拜山者多,明明接近市时间的饭店仍然热闹虚陷,座无虚席。
阿爸嫌大厅太吵,服务员说有个包厢房正在清理,等两分钟就能腾出来。
阿妈带大妹小妹去厕所,阿爸和俩伯父在一旁抽烟,两位伯有交头接耳聊天,程心拜山拜累了,随便拉了张凳闲坐休息。
她望着地砖出神,有拖地的阿婶经过,叫了声“借脚”。她拉着凳子移了移位。
重新坐好后,随意扫视四周,竟见到郭宰的身影。
饭店大厅的右下角,一张小饭桌坐着郭宰,郭母与……郭宰阿爷?
郭母双腿交叠,双手抱胸,与饭桌侧身而坐,脸望向别处,留饭桌对面的郭宰阿爷一个后脑勺。
郭宰阿爷虽满脸皱纹,但眉间的拢起不难看出正在发愁。他看着桌面的菜,唇不时张合,话应该不少。
而郭母回话的次数却并不多。
郭宰本人则垂着脸坐在他们之间,偶尔抬抬头,只见目光呆滞。
程心站起来,视线不曾离开那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