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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袁家顶多就是个牵线搭桥的,把秦家大姐儿和蔡大善人拉扯到了一起,让她们勾结成伙,狼狈为奸。只可惜如此一来,秦娇蕊多半也连带不上了。”
崔钿此时已然狼吞虎咽,将那汁甜肉脆的半块西瓜,完全吃空挖光,便连一丁点儿红瓤都不曾剩下。而她吃完了这半块,还不曾完全解馋,一双凤眼,慢悠悠地,又盯上了徐三那块。
徐三见她如此,无奈而笑,连忙将自己这西瓜拱手相让。崔钿并不推辞,但也未曾将那瓜完全包揽,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自己一块儿吃。她一边大口嚼着那瓜肉,一边挑眉说道:“徐老三,你别急。来日方长呢。只要还在官场里头,哪个也逃不出,哪个也跑不掉。”
崔钿稍稍一顿,又直勾勾地看着那西瓜,随即出言叹道:“这个魏三娘,真是太会来事儿了。每到春末夏初,用不着我开口,她这西瓜就送上了门。官家要来寿春,总得有下榻之所,也是魏三,将先前魏大娘那院子腾了出来,由着官府征用,而且是分文不取,给银子都不要。”
即如徐三先前所料,魏三娘的生意,如今是越做越大了。魏府的地产、商铺、仆侍,全部都落到了她手里头,给了她充足的商业资本。而其余商贾,诸如首富岳氏、弃商从政的贾氏等等,各有各的难处,论起势头,皆比不过魏三娘去。在徐三看来,最多再过一年,魏氏便会对岳氏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寿春首富。
只是这魏三娘,杀姊弑妹,心狠手辣,置天理人伦于不顾,当真会有甚么好下场吗?徐三虽看好她成为寿春首富,但也觉得天理昭然,报应不爽,似魏三这般人物,必将不得善终。
她正兀自思量着,忽地见得崔钿眯起眼来,靠近她身侧,沉声说道:“我走马上任,已有一年,不但将这寿春县城,改造成了小开封府,还让本地税,跃居淮南西路的头一号。官家巡幸,满打满算,已有一月有余,过了这么些日子,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思乡难息,想念京都府了。我这个‘小开封’,恰好投了官家的心意。前两日,我随着官家,游逛集市,官家赞不绝口,很是满意。这个功劳,不管怎么算,也要分你一成。”
徐三正要推却,手却忽地被崔钿抓住,接着又见那小娘子难得正色道:“你听我说完。似荷莲和龙蟠之穴,虽说都牵三扯四,颇有些不干不净的,但这两个东西,都是绝无仅有的好东西,而且都是官家喜欢的。再说了,龙穴这案子,按着你的主意,罪不及孥,还全了官家的仁爱之名。”
言及此处,崔钿缓缓笑了,晃了晃徐三的手,口中高兴道:“徐老三,你听好了我要升官了!这一回,靠的可不是我娘。而贾府虽倒了,袁家却没倒,寿春这地方,你反正也待不长久,还不如就跟着我走罢。”
徐三闻言一笑,平声问道:“你要升到何处去?”
崔钿有些俏皮地笑了笑,道:“那我就要考考你了……徐老三,你好好想想,我爱吃甚么?”
第68章星若连珠饶御前(四)
星若连珠饶御前(四)
崔钿爱吃甚么?徐三勾唇一笑,垂下眸来,开始细细回想。
她头一次来见崔钿之时,崔钿吃的是奶冰。牛乳里加了樱桃荔枝,碎冰里放了蜜糖和珍珠粉,似这般吃法,乃是从盛产牛乳的西域传过来的。
替岳小青打官司时,她还去找过崔钿一次。那一回,崔钿吃的就是魏三娘送来的西瓜,而这西瓜,乃是产于金国漠北。徐三还记得她边吃边说道,“只盼着有生之年,能去北边待上几年”,甚么奶冰、西瓜、胡饼、酥油泡螺,她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徐三思及此处,便笑着道:“我记得娘子提过,想去北边待些日子。”
崔钿一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没错,官家说我干得还可以,让我再在寿春待个一年半载,之后就擢升提拔。官家问我,有没有甚么地方想去,我就说,我想去看看北地风光。官家想了想,没说话,吓得我大汗涔涔,幸而没过多久,她便笑了笑,应允了下来。”
徐三闻言,微微蹙眉,思忖道:“官家如此沉吟,约莫是北边没甚么合适的位子。燕云十六州,皆乃险要之地,其中官场派系,亦是十分复杂,比不得咱们寿春,毗邻中原,既是水路要塞,又有古迹名胜,对于像娘子这般初入仕途的来说,实在是个一试身手的好地方。”
崔钿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我能在寿春有此作为,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也缺不得。当时阿母赶我做官,我说我要到山清水秀的地方,甘酒嗜音,寻欢作乐,阿母和大姐,便给我挑了寿春。如今一想,倒是颇有深意,阿母的远见,我是够不上的。”
话到此处,崔钿又笑道:“说起来大姐,她也随着圣驾,来咱寿春了。你若不急着回去,一会儿就跟着我和大姐,到夜市上头去逛逛罢。这几日官家驾临,街上可比往日热闹不少。你放心,我大姐的性子,可比我好多了。先前在京中之时,人家都说她是个好相处的,我嘛,就是个混世魔王。”
徐三在后山园子住了二十余日,又在那破落小院儿里,被拘了两三天。她稍稍一想,也不愿扫了崔钿的兴致,便笑着应承了下来。
崔钿换过常服之后,坐于镜前,由着婢子为她挽髻梳发。徐三在旁,替她整理着书案,将那混在一起的案宗、文书等等,按着事急事缓,一一分列。
恰在此时,门外忽地有人跨步入内,徐三抬眼一看,见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娘子,模样虽与崔钿有些相近,皆是细眉长眼,但她这周身气度,却是显得温厚平和得多,而她这身材,也比瘦小的崔钿结实不少。
徐三把着眼儿一扫,知道此人,即是崔钿所说的大姐,本名唤作金钗二字。果不其然,那小娘子一入门内,崔钿便披散着头发,起身走到那女子身侧,笑着道:“阿姐来得,可比我想得要早。”
崔金钗笑了笑,温声道:“你这丫头,好歹也是七品县令,这性子,怎么还这般跳脱?”
她这般一说,崔钿哼了一声,又老实坐于镜前,由婢子梳妆打扮。崔金钗坐于桌边,抿了口热茶,随即缓缓抬眼,看向徐三。她扫量了徐三一会儿,随即一笑,缓声道:
“你就是徐三娘罢?幺儿先前给家中寄信,时不时就提起你,说你给人打官司,嘴皮子不知有多利索,还说你帮了她不少。方才酒席之上,官家还夸了你四个字,说你是‘知机识窍’。”
先前崔钿跟徐三说过,她家大姐,性子稳重,现如今乃是正四品的中书舍人,负责诏诰词命,说白了,就是替官家起草诏令的。她既是崔钿大姐,又是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