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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吴笑慈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依依她......她出事了!”
“什么?”
胡二牙上前一步,瞪大了眼睛,音调也忍不住拔高,“出什么事了?”
伍成眼神躲躲闪闪的,嘴开开合合几次也没蹦出一个字,最后索性抬手直接抓住面前少年的手臂:“你们自己过来看吧。”说完,他就转身往外走。
宋春生嘴唇紧抿,也立刻起身就走。
吴笑慈和白朗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上。
早上七点,村子里的人从来没有这么多过。
他们都在范依依家门口围着,老远就能看见。
伍成领着宋春生他们跑过来,村民们自发让开一条通道。
“等等。”
门槛前,伍成伸手把身后的人拦住。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他沉重的眼神看得胡二牙心惊肉跳。
他顾不上什么心理准备,直接一把推开伍成,快步朝屋里走去。
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胡二牙心一沉,眼神落在不远处那道虚掩的房门上血腥味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后面的吴笑慈和白朗也闻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味,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震惊。
而走在最前面的少年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扇门,却在抬手准备推门的瞬间突然停住。
他的心跳几乎跳出嗓子,双腿像千斤重推开门里面是什么他不敢想象,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推开门,里面将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画面。
男孩转身看向宋春生那张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现在格外苍白。
她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就跟在他身后。此刻,她紧握着双拳,空洞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少年转身走到宋春生身边,和她肩并肩站在一起,手紧紧握住她的。
“春生姐。”他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你和我一起进去吧。”
回应他的,是宋春生同样紧的手。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握着手站在门口,胡二牙咬了咬牙,抬手推开门。
木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血腥味混合着另一股无法言说的难闻气息在空气中散开,吴笑慈看着这个房间她记得昨天她走得时候,墙上额搪瓷钩子上还挂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现在那件连衣裙就在地上,上面是纷乱的脚印,干净的衣服此刻像块抹布。
家具都不在该在的地方,灰白色的墙面上有血痕,玻璃杯的碎片上也有。
宋春生和胡二牙走在前面,两个人在范依依的卧室门口停住了脚步。
吴笑慈想上前去看,却被身边的男人轻轻按住手腕。
伍成走上来,站在旁边缓缓开口:“是梁大姨早上路过她家门口发现的,当时门开着,她进来的时候,人已经是这样了。”
“被子是梁大姨给她盖上的。”他说。
白朗站在宋春生和胡二牙的身后,越过两人朝房间里看去一片狼藉之上是一染着血的被子,被子下面能看出躺着个人。那人的双脚露在外面,脚底沾满灰尘和血污。
这时候宋春生突然动了。
只见她慢慢走近房间,抬脚跨过地上摔碎的瓶瓶罐罐,走到被子旁边,蹲下身,伸出手抓住被角攥了攥,然后轻轻掀开
被子下面的女孩双眼紧闭,全身赤-裸,身上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
连站在门口的伍成都不忍看下去,低下头别开了脸。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胡二牙突然嘶吼着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下子扑到在被子旁边。他看着被子下面那张已经失去生命的脸,伸出手抓住女孩的手。
“依依,别闹了依依,这一点也不好玩,依依......”
女孩已经死了几个小时,身子冰凉。
宋春生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几秒,然后缓缓俯下身,伸出手替地上的女孩轻轻梳理着头发,把纷乱的发丝朝两边拨开她的视线落在女孩的嘴唇上。
范依依的下唇已经被她全都咬烂,凝结的血块像火山喷发后留下的岩浆,把宋春生的双眼都烧红了。
宋春生看向自己脚边这里有一罐被打翻的面霜。
她还记得那天范依依捧着这个,神采飞扬地描述她是如何在一群外国人手里抢到的这最后一罐,那时候的她整个人都像太阳一样,就算是千年寒冰都能感受到那种温暖。
宋春生把那罐面霜捡起来,纤细的手指伸进罐子里,沾满面霜的手指落在女孩已经冰凉的脸上,一点点擦着。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里甚至没有悲痛,她只是就蹲在那里,一点点把罐子里剩下的面霜全都涂在女孩的脸上,一层一层,一点一点。她的动作很仔细,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她就像是一台机器,只会重复这一个动作的机器。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胡二牙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攥着拳头冲出房门,额头和脖子上全是暴起的青筋。
“是不是你!”少年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的衣领,拼命地摇晃,“你这个禽兽!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胡二牙!”
伍成见状急忙上前架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开,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去阻止少年发疯,“你先别闹!冷静点!”
几个周围的村民也上前帮忙把拼命挣扎的胡二牙拉到一边。
白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卧室门口,他是局外人,在这种时候最该做的就是沉默。
他想了想,转身拉着还在震惊中的吴笑慈走出范依依的房间,走到院子里面一个离人群有点距离的角落。
“昨天,昨天我见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失语的吴笑慈突然开口。
她直愣愣地盯着某个方向,眼神没有焦点。
“临走的时候我还和她开玩笑,我说她这个人太没有危机感,连我这个陌生人都敢往家里领。”
一颗硕大的泪珠突然从眼眶就这么蹦出来,直直砸在地面上。
“她当时还跟我说,说这个村里的人都是好人,我是宋春生认可了的人,所以我也是好人,所以不会出事的。”她的眼泪越来越多,连吴笑慈自己都尝到了眼泪的咸味,“她当时还是笑着说的。”
她抬头,愣愣地看着嘴唇紧抿的男人,“她昨天送我走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白朗看到她空洞的眼神,仿佛一把铁锤重重敲打在他原本就不怎么好受的心上。
他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他说不出“这不是你的错”这样听上去冠冕堂皇,但实际上却会更加无限增加负罪感的话。
此刻他只能站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等待她自己平复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