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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问是秦主任吗?”虽然刚才敲门很急,但开口之后吴笑慈特地放慢了语调。
“你们是谁?”老太太打开一道门缝,从空隙里看着他们。
“您好,我们是报社来采访宋春生的,想跟您了解一点情况。”她说。
秦主任打开门:“哦,是你们啊。”她身上披了条被子,转过身去慢悠悠地往屋里走,“我听他们说了,村里来了两个年轻人,想给小宋写本书。”她边走边说,“小宋这个孩子啊,这辈子太苦了,能成现在这样真是不容易,是该留本书,好好写写她。”
吴笑慈和白朗跟在她身后,看她从柜子上摸起眼镜给自己戴上。
“您和宋春生很熟吗?”吴笑慈问。
“还可以吧,小宋前一阵子回来以后,我见过她一回。”秦主任引导两人走到客厅坐下,“再往前,好像就是七八年前,小宋回来考毕业考试的那一次了。”
“那您对她小的时候有什么印象吗,就是她家出事之前?”吴笑慈问。
秦主任笑了笑:“姑娘,学校每年毕业新来几十个学生,当时我可能有点印象,现在过了十几年了,哪还能记得呢?”她说,“我倒是记得宋家那个二儿子,学习一直不错,可惜了啊......”
吴笑慈本来已经黯淡的双眼听到她这么说,突然又亮了起来。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老师,大部分的老师,向来都是只记得住班上最调皮的孩子和学习最好的学生的。
“那秦主任。”吴笑慈试探着开口问道,“您还记得一个叫‘赵春生’的学生吗?06年毕业的,成绩很好,还拿了很多次三好学生”
“唉。”
冷不丁的一声叹息打断了吴笑慈。
“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吗?”秦主任看着他们,缓缓说道,“赵春生在07年因为意外已经去世了。”
“什么?”
吴笑慈眨眨眼,一脸不敢相信。
“大概是07年的暑假的时候吧,还是别的老师告诉我的。她去爬山,结果从山上摔下去,当场就死了。”秦主任说,“不过这孩子也真是挺惨的,有个那样的父亲。”她顿了一下,突然问,“对了,我听说前两天那个赵望根死了?”
“嗯。”吴笑慈点头,“就死在宋家人的坟前。”
秦主任点头:“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主任。”白朗突然开口,“您怎么突然问到他?”
秦主任一愣:“赵春生就是他女儿啊。”
“什么!”
吴笑慈张了张嘴,脑袋突然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大锤砸了一样,“嗡”的一声。
“您确定吗?”
吴笑慈因为震惊,嘴巴一直合不上。
“当然啊。”秦主任肯定地点头,“这么多年虽然我忘的人比记住的人多,但这个赵春生我是肯定记得的。不光是因为她名字和小宋一样,重要的是她是赵望根的女儿。”
吴笑慈还沉浸在这个劲爆的消息中,是旁边的白朗先回过神来。
“可是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赵望根还有个女儿。”
他目光凝重。
“那是因为赵春生平时是跟着她爸在城里上学,只有考试的时候才回来。”秦主任回答道。
白朗从档案袋里掏出那张合照,指着上面的“赵春生”说:“您看看,是这个学生吗?”
秦主任盯着她看了半天,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不记得长相了。”
白朗回照片,点了点头:“谢谢您,今天打扰您了。”
“没事。”秦主任笑了笑,“我年纪大了,记住的东西不多,说的这些能帮你们就好。”她叹了口气,“其实小宋这个名字我也问过她,她说是因为当年她爸和那个赵望根关系好,所以才约定女儿叫一样的名字的。小时候总是大丫大丫地叫她,长大了以后用大名,还总觉得有点不适应。上次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劝她换了这个名字,省的沾死人晦气,她说这是她爸给她起的,她自己不避讳,就不换了。”
“真的很谢谢您。”白朗起身,和面前这位老校长握手,“您给我们说的这些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拍了拍吴笑慈的肩膀,女孩一个回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听到那条劲爆消息之后,后面秦主任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现在眼一闭一睁竟然已经要离开了吗?
她急忙起身,匆匆点了点头,然后拉着白朗就往外走。
吴笑慈的脚步很快,快到好像有什么恶魔在后面追赶她一样。一直等到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的时候,她才停下来,靠着身侧的土墙,身子缓缓下滑。
“我的天。”
她眼神茫然,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喃喃道,“宋春生竟然是赵望根的女儿。”
说着说着,竟然还带了几句哭腔,“这算什么啊。”吴笑慈抬头望着白朗,“你说这算什么啊?”
他们以为的那个受害者,十一年一直生活在痛苦里的那位,竟然根本不是什么幸存者,甚至也不是他们之前设想的那样,是个想要博同情和关注的小人。
而是......凶手的女儿!
吴笑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大腿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
“压根就没有什么‘07年出意外死的赵春生’,因为从那晚的屠杀之后,赵春生就消失了,她变成了宋春生。”白朗双手插在口袋里,幽幽地开口。
“那宋春生......哦不,是宋大丫呢?”吴笑慈急忙问,“如果宋春生取代了她,那真正的宋大丫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晚死的宋家人不是四个,而是五个。”白朗摘下眼镜,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显然刚才一拨从未预料到的信息,让他的大脑也有些疲惫,“只是不知道宋春生替代宋大丫,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
所谓善意也不过是因为害怕而明哲保身,而恶意是为了出名铤而走险。
吴笑慈靠着万溪村的土墙,这些已经在原地伫立了上百年的存在,是否能借着这渐渐升起的太阳照射下来的光芒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距离他们是不是已经触手可及。
在不断追寻着的路上,她,第一次感觉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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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胡二牙家,吴笑慈和白朗直接把自己的全部行李都打包好。
她的背包就在床上,相机的镜头有一处小裂痕,大概是那天她被打晕的时候相机倒在地上被自己身体的重量压的。
她打开自己那本巨大的笔记本,从范依依那里要来的剪报还夹在里面。
看来他们不在的这几天,没有人动过他们的东西。
也或许是宋春生已经都看过,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删除的。
吴笑慈把那张剪报单独抽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