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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也只能被称作命数。
“明瑾!”身后不远处,赵志德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喊道,“阿姨打电话来了,说有急事找你。”
是了,这命数,就是这个男人。
赵志德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却拥有着最不可捉摸的一种力量。
他被梦貘寄生了。
梦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场所”,在那里可能会发生任何事,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不可能掌握梦境,严格来说,所有进入梦境的人都只能“观看”。而唯一能对梦境产生影响的,就是生活在梦中的貘。
那是一种没有实体的灵,只能于梦境得见,经过众多口述描绘,才流传下梦的形象。即便如此梦的形象也没有全然统一,大多符合似猪、穿山甲、食蚁兽,口鼻较长,身体无毛无鳞甲等,体积及局部纹案皆众说纷纭,也有“梦制造了自己的形象”的说法。梦不分善恶天性,历史上有干扰宿主,使其长期做噩梦,以让自身饱腹的例子,其后果最严重者便是神崩溃。
赵志德当然不知道这一只梦是何时何地开始与他共生,也不知何时何地会离开。但随着对这奇异生物的研究,可以确定的是它之所以需要宿主,是要随着宿主的移动来捕获更多的“食物”。
这食物并不是传闻的“噩梦”,而是梦境中出现的神能量,只是噩梦的恐惧情绪最为强烈;如果没有产生能量的宿主及相关载体,梦对梦貘就没有意义。只要身处赵志德周遭一定的范围内,噩梦、以及在梦境暴露的恶意、甚至以梦为媒介的咒语都可以成为梦貘的食材。某种程度上来说,赵志德也可以凭借梦貘“进食”的动作,达到从梦境破除周遭的幻术,看清现实。
常明瑾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三十出头,算不得多年轻了,但是一脸的天真,或者说幼稚,再或者说愚蠢。常明瑾也不知道是那只梦貘就喜欢这梦幻少女般无暇的心灵,还是吃掉了这个男人所有的市侩油滑;总归是他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堕入魔道,大概主要原因就是这只梦貘也将他的恶念都吃掉了吧。
“你……”赵志德不由得身子一冷,缩了缩脖子,“你眼神怎么那么温柔啊?你别这样,我害怕……”
常明瑾瞪了赵志德一眼。
正是因为这只神奇的梦貘之故,才为常明瑾带来了诸多可行,就比如这一次的七尾狐石像。
如果说是一个活着的人,尤其是修法习术的魔道之辈,要将其毫无防备地硬生生拉入赵志德的梦中,那还真有点难,但是像那种只有魂魄的,反而最合适。
常明瑾先是封锁了常家禁地,那里原本是禁锢巴蛇怨魂的场所,七尾狐怎么也及不上上古凶兽,一时间就算解开全部的封片也难以逃离;而就在解开封片的同时,那怨魂就已被拉入梦中,将解封一刻看到的所有场景在梦中还原,他集合了魂魄,以为已经完整施展了“描骨画皮”重生,但其实根本没有丝毫的血肉实体。
他发现这不是现实的时候,已经晚了。
长达千余年的怨恨,这无与伦比的纯恶,正是梦貘不可放过的美食。
留在现实中的石像,就如常家禁地中的巴蛇遗骸一样,成了空无一物的石头。
“我妈没说是什么事?”
“没说,就说你又惹事了,让她烦死了。”
“赵志德,你是皮痒了吧?”
回返常家老宅,常明瑾和赵志德一进屋,就看见常父在一边给胡二娘剥核桃,常明瑾的小外甥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也拿个小锤在砸核桃。
常父给赵志德使了个眼色,赵志德一看胡二娘面色不善,赶忙上前抱起小外甥和板凳,跟常父一块拾了核桃出屋去了。
胡二娘皱着眉,把桌上的手机递给常明瑾,常明瑾接过来一看,是大姨,也就是樊华的妈发来的照片。照片上小表弟胡彦双眼似是被人挖去,血淋淋的两个窟窿,模样甚是可怖。
“是不是你干的?”
常明瑾轻蔑的笑了下,“那是他活该。”
“你这么干,让胡家的其他亲戚怎么想?我要怎么说?”胡二娘似是动了怒,一贯冷静的语调都提高几分,“就说是我让你干的?要图谋胡家的家产吗?”
“我没有直接害他,”常明瑾心中不服,“他要是不看玄经后三章,眼睛也不会瞎。”
“他是胡家的家主,他看,家里人没一个会说什么,但是你下了这么毒的咒术,现在谁都知道你以前把玄经偷出来过了。”
“本来当初要把玄经还回去我就不同意,我都答应了要把所有的玄经销毁了。”
“是啊,你答应了,”胡二娘眼睛死死盯着儿子,他有个秘密,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就连身为母亲的胡二娘也没有告诉,这让她最不能接受,“你答应谁了?”
“随便胡家人怎么想,我不会说的。”
“你现在有玄经的法术了,谁也不能知道你的秘密了,我现在也才发觉,你要保密的并不是描骨画皮,而是这个人,对吧?”
“只是顺便,但是我也早就说过,无论是谁猜到,那就不关我的事,只是我既不会承认也不会否认。”常明瑾偏过头,“胡彦瞎了,那是他活该,姥姥临死时让他发的誓就不算数了吗?他敢跟人说我偷了玄经在上面下咒,那他敢不敢跟大家说,姥姥就是他害死的!”
胡二娘猛地一个激灵,赶忙起身来打开房门,手从屋檐一挥,几条狐头黑影窜出,在确保刚才无人靠近这里,才略微放下心。转而扭头对常明瑾,“你疯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常明瑾心中有一团极硬的气哽在心口,愤然坐下倒了杯茶漱口,胡二娘见儿子这样,想来他也是气急了,态度随即软了几分,过来给他拍着后背顺气。
“姥姥死的多惨?小婧死的多惨?”常明瑾的气咽不下去,“被人活生生扒了皮……”
“好了,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结果,他现在还不安分?他既然不守誓约,那我也不用了。”常明瑾几乎是越说越生气,猛地起身就往门外走。
“你干嘛去!”胡二娘赶忙给他拉住,“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常明瑾的表妹胡婧被扒皮断尾,姥姥胡美红亦为夺回尾骨中埋伏而身故,这出现在胡家本家的两桩命案,实际是因为内鬼,这是天大的丑闻,也是常明瑾心中化不去的刺。
他眼见姥姥抱着表妹惨死的尸身断气,身上的血比狐皮衣袍还要红,但是姥姥临死前还是要他发誓,要他留胡家的血脉,不要杀胡彦。
于是常明瑾只能等,等到胡彦生了孩子留下胡家的血脉,才能动手;但如果他一辈子都不生呢?那岂不是要让他逍遥快活一辈子吗?常明瑾每每想到此都忍不下这口气。
胡二娘当然知道胡姥姥的意思,这件事如果被胡家的任何人知道,那胡彦都必死无疑,胡姥姥不让常明瑾杀胡彦,也是这个丑闻不能再被人知道。
作为对胡彦的惩罚,胡姥姥也让胡彦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