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何之洲的好友
清晨，顾盼就被顾妈以一种极为慌乱和粗暴的方式叫醒。
“快醒醒，你奶奶病倒了！”
短短一句话迅速驱散了顾盼所有的睡意，她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抓住了顾妈的衣袖，“什么病，怎么回事！”
顾盼的外婆去世的早，从小顾盼和奶奶的感情就不一般，只要回到家里那一般都是第一时间去奶奶家，顾妈曾经还因此感到吃醋不已。
这次好不容易把相亲的事情给了，顾盼本来还想着剩下的几天里一定要去奶奶家看看老人，结果没想到先迎来这么个噩耗。
“先别说了，赶紧把衣服穿上，路上再说吧。”顾妈直接伸手将顾盼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一股脑拿了过来，塞进了顾盼的怀里。
顾盼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心里真是慌得不行，就连扣扣子的手都在抖。
顾成珏就知道顾盼会慌，醒来之后外套都没穿就直接冲进了顾盼的房间，一把握住她的手。
姐姐的手完全不出他所料，抖得难以克制。
少女的指尖都因为过度的心慌而开始泛着凉，眼眶也不自觉地发红，“成珏……”
“别慌。”顾成珏心里当然也很没底，可在姐姐面前依然表现出了超出年纪的沉稳，“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去了才知道，也许并不严重。”
顾盼愣愣地看着顾成珏，好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
路上，顾妈简单的跟顾盼说了一下是怎么回事，也就是今早，二姑那边来了个电话，说奶奶在厕所里摔倒了，结果摔下去就没有醒过来，具体的她们也不是很清楚，要等抢救结束才能有结果。
其实顾盼心里知道，奶奶本来就有三高，饮食上也并不怎么注意忌口，这一点无论顾家人怎么劝，老人家就是听不进去，这次摔倒一定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想到这里，顾盼就觉得鼻子狠狠一酸。
顾成珏直接一把将姐姐抱住，把顾盼的脑袋瓜往自己的怀里摁，手不断地顺着顾盼的头发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坐在前座的两位家长也皆是脸色不佳，很显然他们也知道这次的状况可能不容乐观，老年人突然摔倒，绝大多数是恶病的征兆。
好不容易来到医院，抢救室门外已经聚集了二姑三姑两大家子人，乌泱泱的一群人，却皆是静默无声的。
这种气氛就简直能压垮从小没经过什么风雨的小脆弱顾盼。
顾盼他们来的倒也真巧，刚准备和亲戚们说两句，抢救室的灯就熄灭了，一大帮子人立刻涌上去围住了医生，顾盼一看医生那张表情不佳的脸，就连上去问的勇气都没了。
果不其然，听完医生的建议，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更沉默了。
顾成珏回来简单的把事情给顾盼复述了一遍，表情凝重。
老人家检测出了轻微脑梗，今早的意外摔倒也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四肢无力，按说倒也并不算太严重，可重点就在摔倒的这一下，直接后脑勺着了地，现在淤血在脑中结块，压迫脑神经血管，情况已经刻不容缓。
但当地医院不敢接这样的病人，于是医生直接建议转院。
可转院哪里有那么容易，这已经是当地最大的医院，如果要找更好的只能去外地，老人家的病情又不容乐观，哪里还经得起路途跋涉。
这种局面，简直跟直接宣告抢救无效无异。
顾盼直接抱住了顾成珏的脖子，埋在少年的颈窝里哭了起来。
顾成珏面对这样的状况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到姐姐，只能一遍一遍无力地抚摸着顾盼的背。
口袋里一震，顾盼泪眼朦胧地从顾成珏怀里挣脱出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看着屏幕上的‘何之洲’三个字，顾盼本来想挂断，又迟疑了片刻，想了想何先生见多识广，如果问问他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
现在的顾盼已经完全是病急乱投医状态了，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逮哪撞哪。
于是刚走出机场的何之洲在电话一接通的下一瞬，听见的就是傻兔子的哭腔，“喂，何先生……”
软糯沙哑的声音一下让何之洲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整个人的表情立刻趋于正经，“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此刻男人站在机场门口，秋风带着瑟瑟凉意吹起他的长发，卷动着他风衣的衣摆，比起旁边大包小包行李箱的旅者，就像是一个短期出差后回家的人一般。
听完傻兔子描述的情况，何之洲心里都能想象得到少女在医院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吸鼻子的模样，一定眼眶和鼻头都红了，可怜又无助。
“盼盼，你听我说，你先别急。”何之洲说着直接坐进了等着载客的计程车中，“把医院的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就过去。”
那头顾盼虽然不知道何先生现在要怎么过来，不过还是将信将疑地把地址发送了过去。
拿到定位的何之洲把地址告诉司机，紧接着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很快被接起，“喂？”
“喂，老许。”他的语速依然是不疾不徐，只不过话语间已经听不出一点玩笑之色，“我现在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在何之洲的世界里，能够这样直接开口要求帮忙的对象并不多，很显然对方跟何之洲的熟络程度绝不一般，可即便如此，电话那头的男人也是很少听见何之洲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因而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确认了一遍来电人。
“你说。”因为时区关系，男人是从睡眠中被吵醒，不过他迅速意识到这件事对何之洲来说应该相当重要，便定了定神，让自己的大脑迅速清醒过来。
何之洲把刚才顾盼说的情况简了一下，传达给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只听男人沉吟了片刻，做出了判断，“你把地址给我，到医院之后让院方跟我说明患者情况，我刚查了一下，现在回国的班机最快的是到f市再转机，你先把手术室准备好，需要的器材和药品列表我一会发给你。”
“好。”何之洲对于老友的仗义也是不需言谢，挂了电话就直接开始着手准备手术室的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