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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衣蒙面,只是看身手像是个年轻人。”
慕夫人也有些担心,三人围过来仔细看了看慕峥肩头的伤,见确实只是皮外伤,便松了口气。
只有苏云泺仍是一脸霜意。
慕夫人问他,看出什么了吗,苏云泺还是摇头。
慕峥的伤势中隐约犯了一丝红光,但看不清楚,苏云泺这才肯定,他的眼睛有问题。
他才不肯承认也许是对方的邪祟之术太过高明。
见慕峥穿上衣服朝他看来,苏云泺立刻挠头转了个身,一边纳闷自己这几年是哪儿出问题了。
慕夫人走过来戳戳他:“哎,别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苏云泺最听不得别人质疑自己的能力,不由大怒:“放屁!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阴邪之术连正午的太阳都不怕,什么样的控灵之术连老子堂堂桃镜判官都看不出痕迹!”
慕夫人想也是,苏云泺的控灵之术在业内是首屈一指的,若连他都看不出,对方起码要高明上两个档次才可。
可世上若真有这样的高手,何至于以前闻所未闻呢。
慕夫人猜测:“会不会是你八年前受了伤,至今没好?对了,你的桃木镜呢。”
桃镜判官,自然是要有一面桃木镜的。
苏云泺一愣。
八年前,心如死灰的他一个想不开约战六大控灵师,结果第一个被围殴而死,不料桃木镜为他挡了一命,镜碎了,人却借机跑了。
整天大义凛然的说是一心求死,可真到阎王爷面前,他又可耻缩了,丢下那几个打得不可开交的同僚,撒丫子跑了,于是便流落江湖坑蒙拐骗了八年。
也许和桃木镜离体有关系,苏云泺冷静下来,道:“那等我再做一面镜子出来看看。”
慕夫人讶异:“你那法宝这么好做的吗?”
苏云泺傲然的蔑视她一眼:“让你上课不好好听。”
慕夫人:“……”
白白折腾半天,慕容老爷裹着衣服瑟瑟发抖的回屋了,慕夫人让慕峥送苏云泺去客房,二人便一前一后沉默的走着。
无旧可叙,无话可说,当年决裂的太狠,以至于如今竟是一句问候都说不出,甚至刻意躲避着视线,不愿交谈。
苏云泺躺在床上,一边慢条斯理的回忆桃木镜的做法,一边不分心想了想今日见到的慕峥。
他长大了那么多,面容身形脾性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那双深沉冷漠的墨色眸子里,再看不见当年那个雪霁初晴,迎着天光朝他微笑的少年。
不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那个少年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为了自己那丝开不了口的恶念和私欲。
苏云泺摸摸心口,觉得有些难受。
十年前将慕峥撵下山后,二人便再没见过面,即使自己后来流落江湖穷的饭都吃不起,也没来过来找这位当时已掌管半个慕家的徒弟。
不是不想,相反,他想的快疯了。
然而不敢。
原本他还只是缩在一个山沟沟里过着蛋疼的隐居生活,结果不知从哪儿无意间听说了慕容中招的事。
他本不想管,但事关慕峥,于是表面认命心中窃喜的开始往松间城挪,一边挪,一边祸害一方,正巧今天被慕夫人和慕峥抓了个正着。
入夜后,苏云泺朝外望了望夜色,无风无月,乌漆抹黑。
苏判官最不喜欢的夜相,这种夜晚出去最容易惹麻烦,原本想出门找几块桃木的念头也打消了,于是抱着刚刚吃饱的肚子躺回床上。
他向来嗜睡,以往在山上最无聊时能连睡三四天,反正醒了就有人喂饭,手艺还很好,吃完睡睡醒吃,当时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觉得那个总是按时推醒自己吃饭的少年烦人,如今却是做梦都求之不得了。
可奇怪的是,晚上这一觉睡得的不是很踏实,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进进出出,有人窃窃私语,还听到了小娃娃撕心裂肺的哭声,很远,很模糊,苏云泺半梦半醒间忍不住吐槽,这才几年没见,莫非慕峥有娃了?
也是,都二十八的人了,早就该有娃了。
一想到这儿,他一颗心凉了个底透,如何也睡不着了,便挣扎着掀开眼皮。
屋里很暗,也很静。
有个人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4章重逢四
夜凉如水。
屋里没有点烛,客房位置不好,只有稀薄的天光透入,映出床边一个挺拔沉默的身影。
苏云泺睡的有些懵,看到床边人影的瞬间头皮一炸,险些从怀里掏出一张咒符拍过去。
好在理智恢复的更快,下一瞬就反应过来,手指仅是动了动。
看不清脸,也不用看脸,他知道面前的人是慕峥。
可慕峥却瞬间捕捉到苏云泺手指防备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师父连慕峥都认不出了吗?”
认不出早一符咒拍你脸上了。
苏云泺在黑暗中丢了他一记白眼,挪了挪背,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就在黑暗中与慕峥对视,凉凉道:“那不是很正常吗,都十年过去了,我有什么理由要一直记着你。”
“是啊,若时时记着,岂非要师父时时心烦。”男人语气平静,不怒不恼,一双幽深的眸子似乎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再起波澜,心中无你,眼中便无你。
“哼,你知道就好。”苏云泺冷哼一声:“三更半夜来我屋做什么?”
慕峥沉默着,眼神向下,苏云泺顺着看过去,就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右手腕的位置,内衣宽松,袖子轻轻松松就被撸上去,手腕上赫然三道刀伤疤痕。
苏云泺迅速将袖子扯下来,面露愠色,白天没让他看见,晚上就跑过来偷袭,这人就是刨根问底这点让他招架不住。
他这八年确实不好过,当年那一战伤了肺腑,后来穷的叮当响,只能用些野法子恢复,到如今身体是无大恙了,就是落了些病根,加之他这人向来喜欢招惹是非,在山上还老实些,到了山下简直妖孽一个,到处坑蒙拐骗,被揍是家常便饭。
他权当赎罪,并不反抗。
可惜被他赎罪的对象,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和这幅骨瘦如柴的身子,似乎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十年的打磨锤炼,慕峥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喜怒形于色的懵懂少年,如今那双平静的墨色眸子里更有几分他看不懂的深沉。
也罢,若是他看到如此凄惨的自己,反而抚掌大笑欢天喜地,苏云泺觉得自己一颗石头做的心也要碎成千百块了。
感情就是如此可怖,外人在他这幅皮囊上敲打千万遍,也不及仅仅在臆想中,那人出现的一个鄙夷或嫌恶的眼神来的万箭穿心。
慕峥没有再说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