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只需,两招!
他的哭声响彻整个战场,让更多的人开始错愕起来。
一个先前还满是神气,趾高气昂的青年,却在下一刻被人以看不清动作的巨力荡开数十丈,然后他却并未反击,只是看了那人一眼,就如同孩童般嚎啕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揽月阁那些弟子同样也因为景空的哭声而停下了手,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惘然。
谁也没想到,在景空出手的同时,居然会有一道人影落在场间,更没有人想到,那人居然一招就将景空击败。
当然,真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还是景空这一阵没来由的大哭。
“废物。”
那名闭目男子终于睁开了双眼,那对异色重瞳在黑暗中显得无比诡异。他没有看景空,可他那干涩冰冷的评价,显然就是在说这个仍然在嚎啕大哭的师弟。
他的废物二字,与景空所说的废物,显然不是同一个意思。
景空是在趾高气昂的骂那一群他眼里的野蛮人,而这异瞳男子,则是在骂景空是个真正的废物。
或许是听到这一声废物,景空的哭声渐止,眼神怨毒的看着他,“牟天赐,你一向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废物,没错,我对你而言是个废物!但你最终却连废物都不如!”
“六年闭眼,三年静坐,一年前离开揽月阁,你觉得你是一段传奇?你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满身光环的牟天赐?”
怨毒的声音从景空口中响起,让战局上的气氛更加诡异。
那个名叫牟天赐的异瞳男子并未吭声,双眼平静的掠过了景空,连看他的欲望都没有,而是直接望向那挡在狼骑手身前的人。
牟天赐并未去观看武神塔之决的最后一场,所以他不认识眼前的少年,可是其他揽月阁的弟子却认识,不由有些心头犯怵,压底了声音对牟天赐说道:“师兄,此人名叫白阳,乃是南荒玄剑宗的一名弟子,实力很强,在与忌无痕的战斗中突破了境界,现在已经是地元境的强者了。如果我们跟他发生冲突,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进入武神塔中,虽然要抢夺其他人身上的金牌,获得那珍贵的积分一层一层向上前进,可是如果对手的实力太过强大,强大到超过了他们的预想,那么他们就得思考思考,这场战斗是否还有必要进行下去。
牟天赐盯着白阳看了片刻,朗声说道:“得闻你战时破境,自然而然,想来根基深厚,远超常人。”
白阳表情不变,伸手将那名狼骑手拉了起来,道:“叫你的族人们退开。”
这名狼骑手表情有些错愕,但本能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听眼前在个少年的话。
于是他便快步跑开,带着附近那些狼骑手向村庄位置退去。
包括那名守护在竹远远身边的中年狼骑手,还有那头骁勇善战的雪白巨狼。
妖兽的感觉往往要比人类更加敏锐,那头雪白色的巨狼显然是境界与血统都十分不俗的妖兽。它在离开之前,深深看了白阳一眼,有些疑惑的意味。
因为它感觉到,这个少年比起先前在荒原相见时的气息危险了不少。
确认狼骑手们都退开以后,白阳看了看那些黑袍人,眼神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但警告之意仍然很足。
那些黑袍人只是犹豫了一瞬,便也向后退去,打算观望这场可能会发生的战斗。
牟天赐对白阳这种无视感觉十分新奇,他没有发火,而是表现的很平静,语气淡了几分,道:“恰好,我的根基也算是深厚,而且也于数月之前,自然而然破境,成为地元之境。”
“所以,我比你先破境数月,修为应是领先你几分。”
牟天赐平视着白阳,说话间,有风在两人面前吹过,吹开了一层细细的黄沙。
白阳微微一笑:“若是要战,你有优势。”
“我这个人很讲求公平。”牟天赐淡淡道:“我只出十招,你挡得住,便是救了所有人的性命。如果挡不住。”
牟天赐顿了顿,异瞳逆转,瞳孔变成了极为诡异的紫色,齿间有冷意流出:“你也会赔命在此。”
白阳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没什么不妥,很公平。”
然后他向前一步,极为仔细的扯了扯袍袖,露出手腕,握住拳头,微笑望向牟天赐:“那我便在此请招了。”
轰!
牟天赐一言不发,人已经消失,而在他方才站的位置,居然炸出了一个不断下陷的沙坑。
下一个瞬间,他出现在半空中,拳锋间流淌着极为沉静的意。
不同于花别情的死意,这是一种空寂,虚无,甚至充满了孤独的意。
王霸之意。
轰!
又是一声巨响,牟天赐的拳已经到了白阳面前,白阳伸手去挡,万钧巨力透过手掌的交接处,寸寸如刀般刮向手臂,扫过肩膀,穿透全身,最后贯穿到脚下的大地。
那一片沙地中,已经细微至极的沙砾,渐渐碎成了肉眼难以分辨的尘灰,松软到极致,而那震荡的力量也让人难以落足,一直传到了百丈之外方才有所停歇。
白阳还站着,牟天赐倒悬在空中,也算是站着。
他们二人谁都没有倒下,虽然白阳被动承受一招,却也并未露出任何的败相。
短暂的沉默过后,白阳脚下的沙尘开始剧烈翻滚,如同被风吹皱的海面,随即便像是煮沸的水,波浪滔天!
不好!
竹远远看到这一幕,苍白的小脸更是难看了几分,嘴角溢出鲜血,急声道:“快开启防御符文,所有人都躲进村内!”
面对那几乎掀起数十丈高的尘沙巨浪,没有人怀疑竹远远的命令,甚至连一声质疑都没有,所有人都涌入村庄,然后凭着那些青石上雕刻着的防御符文来抵抗这一切。
几秒后,沙浪重重砸在了村庄道:“族人都是想要生存,而信仰,就是绝望之时求生的一种手段。毕竟他们不像您那样强,不能以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
竹远远面无表情,却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波遮天盖地的沙浪很快就过去了,在村庄两侧,到处都堆满了沙浪席卷过后的痕迹,而原本堆砌在荒原上的那些沙尘被这股巨力卷走,自然就让荒原露出了一片坚实的土地。
在那片以古怪巨力硬生生掀开的地面上,白阳离地数尺悬空而立,眼神之中,微带震惊。
可在他对面的牟天赐却是一脸茫然,似乎有很多不解。
啪啦!
牟天赐胸口处的长袍忽然碎裂,化成了最彻底的粉末,而他暴露在外的那片肌肤上,也是充满了漆黑的痕迹,好像被火焰烧烫过一般。
他沉默了很久,压住了胸膛不断向上翻涌的那股甜意,很是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招式?为何,会带有如此诡异的灼意?”
牟天赐非是自负,而是对自己有最绝对的自信。
他相信白阳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他相信十招之内就会取走白阳的性命。
可这才一招而已,白阳便随意的还了一击,然后,伤到了他。
是的。
牟天赐已经很久不记得什么叫受伤,更别说是这种让他皱眉的内伤。
胸腔中那股燥热的力量仍然在肆虐,他内视望去,发现是一丝黑色的火焰在拼命想要烧灼自己体内的经脉,于是,他运劲将那道黑火给熄灭,然后看向白阳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疑惑。
他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白阳收回了拳头,淡淡道:“这一招叫碎骨劲,是我对你那位师弟出的第一拳。”
“你说要十招败我。”白阳咧了咧嘴,踏空向前,竖起两根手指:“我却只需两招败你!”
“哦?”牟天赐散发着紫光的异瞳里,流出了疑惑的色彩,随后他第一次笑了起来,赞赏的看着白阳:“你很不错,够狂妄,也够强大,不过,一时的失防,并不代表你的实力真正强过我。就算你我之间真的想要拼出个胜负,两招也断无可能。”
牟天赐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
话变的多了,那就代表他心里不相信白阳能够两招败他。
也就是说,他也怕了。
察觉到自己心里那点畏惧,牟天赐并未回避,而是闭上了嘴巴,对白阳招了招手,淡淡道:“那么,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会用什么招数击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