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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互相牵制互相监督,谁也别想搞鬼。
夏侯德继续道:“派兵的事,也得军议过后才能决定。眼下众将分布各处城防,至少数日之内无法集众军议,派兵这事,恐怕得再缓一缓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这缓一缓不过是拒绝出兵的托词。
“将军说笑了。”贾诩柔声道,一指夏侯德手抚弄着的竹管,“若我猜的不错,将军手中的,正是集结燕县部队的响箭,全城仅此一支。主公名为让您与于将军互相牵制,实为让您监督于将军。名为布防管理两位将军商议,实际只要于禁将军不在城内,一切全凭夏侯将军说了算,这响箭只需一发,就能调动全城部队。不是么?”
“这个嘛……”夏侯德脸上露出一丝被拆穿的恼怒,“好吧,我说实话。燕县为黄河南岸布防要点,必须严防,不容有失。被张截杀、数十骑斥候,只是贾大人一面之词,有何根据?我又岂能因此妄动,误了大事?按兵不动,才最为稳妥!”
“……将军说的好生有理。若非如此,我还道是将军怯战呢。”
夏侯德脸上一沉:“贾参军请注意言辞!”
夏侯德心自然是忠的,与一般曹氏亲贵同样不信任外姓将领,也鲜少上阵冲锋。要他固守城池当后备勉强能成,要他主动出击却是万万不能。
贾诩默默承受斥责,心中所想却是其他事。
对方的战略如何愚蠢美梦如何不切实际原本不关他的事,夏侯德坚持要如此导致了什么后果自有曹操拾他轮不到自己操心,尽管这是个擒获张的绝佳时机。
连张本人估计都是因为与郭图不合才被安排做这种远离主战场的差事的。
只是如果此次不能出击贾诩的思维向来慎密冷静,此时却有些飘到了城外的某处。就在距离此地不远到延津的官道上也许正在发生一出凄厉的死斗,自己在这里浪时间的同时,那个年轻的将军已在围攻之下受伤多处却依然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不想放走任何一丝求生的机会。也许张的长柄兵刃已经刺中了他的要害……
然后此人的性命消散在天地之间,从此偌大的许昌城中再无他的气息。
夏侯德想着屋内还有软玉温香等着他去亲近,不愿继续在城墙上吹冷风,便对贾诩道:“参军也累了,去帐中好好歇歇吧。恕不奉陪!”
刚一转身,却听贾诩的声音飘飘渺渺的。“太守。看样子,要您拔出怀中那只响箭放出发兵讯号,是万万不能了。”
夏侯德一挑眉毛,“现在才明白,也不算晚。”
贾诩目光游移,淡淡说道:“可是,再不出兵,敌军恐怕即刻便打到家门口了。您还在犹豫?”
夏侯德一怔:“已到门口?这话从何说起?”
贾诩的目光飘到了窗外,那里正对着城楼下茅草搭成的粮库,“自然是细作潜了进来。不信快看,城楼下的粮仓都被点着了,火势不小呢。”
夏侯德慌忙转头朝城楼下看去,却见草垛齐整,士兵有序,一切安然无恙。正待叱问贾诩信口开河,只听腰间锵啷一声,在他分神的这一刻,腰间佩剑竟是被贾诩拔出。回过头之时闪着寒光的长剑已然冷森森地架在他的脖颈处。
“贾,贾参军,你这是……!”夏侯德大吃一惊。剑锋冰冷,贾诩的声音也冷如冰,“救兵如救火,诩可没有跟将军开玩笑。若是耽误了正事,放跑了张,怕是将军担待不起。”
夏侯德怔怔望着和印象之前判若两人的贾诩,勉强笑了一下。“你这口气,莫不是在威胁本将军?”
“对。”
“贾文和!!老子上阵杀敌的时候你还躲在……”咽喉蓦然一凉,随后一阵细微的刺痛,他简直可以感觉到细小的血珠从切口处滚落。夏侯德望着唇角噙着一丝冰冷笑意的银发军师,双腿不由发起抖来。
在他听到的传言中,贾诩用计向来务实,狠毒入骨,每计必刺中敌人要害,却不想他动起手来也是如此。
“将军要做的事很简单,拿出响箭,放出讯号。当然,切开喉咙之后由我亲自来也是可以的。”
“……好!好!有你的……”
夏侯德哆哆嗦嗦的摸出一支两寸来长的竹节管子,颤抖着手拔了三次才掉塞子。讯号被放上了半空中。随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霎时间城中一片骚动。
贾诩又强迫夏侯德拟了发兵文书,并盖上大印。
“这样便可出兵了。带兵之事,当然就不劳烦太守您了。”
长剑从脖颈处移开的时候,夏侯德终于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迹,恶狠狠的盯了贾诩一眼。贾诩名义上还是他的长官,目前不能如何。但他不但威胁自己,还敢捏造军令日后与曹操禀明,定将此人军法处置,轻则流放,重则杖毙。
想到这里,他嘴角终于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什么向来务实,不管贾诩是出于什么目的干出这种事,都忘了自己还能秋后算账呢。
“兵也调了,文书也拿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却见贾诩一脸歉然,低声道:“情非得已,还希望将军能多加体谅,莫要与我计较。”
现在求饶不嫌晚了么?夏侯德心里冷笑,更是看轻贾诩。“谁与你计较?我知道你不敢真的杀了本将军,若我出事,死十个你也不够,你怎会做此蠢事?……”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更是对自己生气。现在已从惊吓中恢复,底气也足了一些,并有些暗暗后悔一开始为气势所迫做了的愚蠢决定。自己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这贾文和又岂能活着走下城楼。只要挨到这场战役结束,他便立刻上奏,请曹操将此人流放回他老家武威。此人只会因为这次强迫他发兵,赔上自己后半生……
与此同时,夏侯德只听到一声利刃刺入肉体的闷响。脖颈一凉,随后是颈骨被利刃切入的触感。
鲜血喷溅了出来,夏侯德大声狂吼,双臂在空中狂乱的击打着。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贾诩面上朝他示弱之时,心里已在盘算着弄死他。贾诩只觉得左额剧痛,身子重重撞在城墙边缘,好一会被缓过气来。他捂着眼睛勉强朝前看去,夏侯德的身子已经软倒在地,眼看就要没气了。
原本守备的士兵,早就被吩咐不准打扰太守的好事,都在百步之外,无人听到夏侯德的惨呼。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