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方请注意
尽管好奇,可胖伙计碍于脸面,又不想过去看,就只能原地猜测了。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极度好奇,走到人群外,拉上个人问问。
那人说道:“很神奇啊。”
“什么神奇?”胖伙计一脸急切。
那人道:“一个士子模样的人,竟然用木炭作画,还有一支无毛的笔,你说神奇不神奇?”
木炭作画?无毛儿笔?胖伙计凝眉思忖,好奇心变得更重了。其实,作为画斋的伙计,他是懂得一些书画知识的,可是用木炭和无毛的笔作画,他却闻所未闻。
想到这儿,胖伙计便想挤进去看看,可人太多了,他又身宽体胖,根本挤不进去。最后只好悻悻的向店里走,忽又听身后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回头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一些人大声惊呼太像了,简直神了等话语。
强烈的好奇已经布满胖伙计全身,他又走回去,使劲向人群里挤,可还是没有成功。最后,只能忍着好奇,回到店铺。
这时候,有两个小伙计上工了,也被人群吸引,但同样挤不进去。胖伙计气不打一处来,便拿两个小伙计撒,呵斥他们不做工。
吓得两个小伙计赶紧打扫卫生,整理书画,不敢再迈出画斋半步。
既然看不到,胖伙计索性不看了,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方才围观的人发出惊呼的时候,正是刘庆完成画作的时候。他把画儿亮给众人看。由于是写实素描,自然是以形似为重了。不过,刘庆在神似方面已然有了一定的造诣,所以,他的这幅素描程云的画像是形神兼备,真实无比。
这些古人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接近真实的画儿,一时间感觉就像是把人嵌入了画纸里似的,所以,才爆发出阵阵惊叹声。
程云看到自己的画像,顿时爱不释手。她觉得刘庆画的比她本人还要好看,尤其是那个微笑,简直神了。
“郎君,你画的真好。”程云笑盈盈地说道。
刘庆笑了笑。其实,这幅画在他眼里不过只完成了百分之八十而已。一个时间短,一个是工具粗糙,无法让他做到尽善尽美。不过,他已经尽力了。
这时候,近前的一个矮个子,唇角有一颗凸起的痣的男子问道:“郎君,这幅画多少钱?我买了。”他看到程云漂亮,画上的程云更漂亮,一时色起,意图买画儿。
听到有人要买自己的画像,吓得程云不由自主的抱住了画像。
刘庆看一眼惊慌的程云,对那人笑道:“对不起,这幅画儿不卖。不过,这位大哥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画一张。”
那人听了一呆,随即道:“画我?也好,也好。”他觉得,自己有这样一副肖像画儿,没事儿拿出来看看,顺便显摆一番,岂不快哉?于是一冲动就答应了,也没有问价儿。可能他以为这是免费的。
刘庆却道:“这位大哥,我画像是要收钱的。”
“还收钱?要多少?”那人立刻惊讶起来。
刘庆道:“两贯钱。”
“什么?两贯钱?这么贵?”那人缩起了脖子。
刘庆淡淡一笑,问道:“这位大哥,难道您觉得不值吗?”
“这?”那人踌躇起来。
这时,围观的人群便开始乱哄哄的议论起来,有说值得,有不值得。有的说一贯钱还可以,等等,说什么的都有。
听到种种议论,那人便有点儿退缩了。毕竟两贯钱,相当于二两银子,不算小数目。而他虽然身穿缎子长衫,可也不一定就家财万贯。画副像就要两贯钱,的确有些奢侈了。
刘庆也不急,笑眯眯地等着那人回应。
而此时,围观的人便分成两方争吵起来。
“我说这就值两贯钱,不仅如此,三贯钱也值。”一个代表正方的人抱着膀子仰着头说道。
另一个反方的人便道:“怎么可能值两贯钱呢?你们看看,这副画儿不就是一张纸?上面不就是些炭迹吗?这能值多少钱?要是这么值钱,那我也找张纸,弄块儿炭来画画,转手就两贯钱,岂不美哉?”
“就是,不值,根本就不值。”身旁的人帮腔道。
正方的人笑道:“你画?你有那本事吗?你能画和这位郎君一样吗?人家卖的是手艺,不是纸,更不是炭迹。”
“对,这话有道理。”
一时间正反两方互怼的是难解难分,乱成一锅粥。
刘庆无奈地笑了笑。程云则觉得好玩儿,笑盈盈地看着这些人互怼,一时忘记了烦恼。
卿品斋的胖伙计又到外面竖着耳朵听,心里痒痒的不行,他很想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用木炭作画儿的。
此时,那矮个子的男人依旧没有拿定注意,他看着互怼的人群,企图从他们身上得到答案。
就在人们吵的难解难分之际,一个瘦削的老者从人群里走出来。他一身锦缎长衫,头戴青纱幞头,站到刘庆身边,朗声道:“我看值。”他声音洪亮,神态颇有威严,令争吵的人们立刻停了下来。
老者看看刘庆,再看向围观的众人,淡淡一笑,然后走到程云身前,笑道:“小娘子,可否借你的画儿一观啊?”
程云看老者像是来替刘庆说话的,便痛快地答应了。
老者拿着程云的画像对比程云本人仔细看,一面看,一面忍不住赞叹:“这实在是画的太像了。不仅画出了形,亦画出了神。更重要的是这画非常有立体之感,这是老夫从未见过的。”
老者说的没错。虽然国画中也有精细的工笔画用来写实,但工笔画不讲究焦点透视,更不讲究明暗关系,看起来自然没有刘庆这样写实素描看起来真实了。
“好,画的真好。”最后老者作出了肯定。
程云听到老者的夸赞,心里比刘庆还要高兴,她那美丽动人又极其自然的笑便又浮现唇角。
刘庆拱手道:“多谢老人家夸奖。”
“不不,老夫这是肺腑之言。”说完,老者把手里的画对着围观众人,让大家看仔细了。
老者又道:“各位,你们看看,这幅画的价值可不能仅仅用一张纸和这些涂在纸上的炭迹来估价。若是这样估价的话,那老夫就劝你离开这里,因为你根本就不懂书画,不懂艺术,只是个白丁罢了。”
“喂,老丈,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一个反方的人立刻驳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