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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罕撇了撇嘴,最近这徐慕容还真是沉默得让人、蛋、疼!
接下来的行事计划马马虎虎也算是达成了共识,伊罕一分钟也嫌浪地立马起身走人。
徐慕容望着伊罕的背影,也慢慢起身。
“……让守山下的弟兄这几天把眼睛擦亮了……人,我要活的,其他你们自己看着办……”
徐慕容背靠着墙,微仰头望着夜空。
繁星闪烁,很漂亮的夜幕。
伊罕挂断电话,双手c兜懒懒散散地迈了两步,突然顿住,慢慢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
停在徐慕容跟前,伊罕抬手耙了下自己的头发,眼皮微掀,朝徐慕容笑了笑,傲慢而挑衅。
徐慕容站直,盯着伊罕,也回了个笑。
卡住伊罕脖子暴力地往外拖时,吴期抽空瞪了眼徐慕容。
抬起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渍,徐慕容瞟了眼隐在暗处的小青年,又扫了眼吴期,该是极匆忙赶过来的,满是破洞的工字背心,还有那条贼好笑的裤衩,裤衩实在是太大了,拖拉着伊罕的吴期走两步还要腾出手来提一提那裤衩,那场面甭提有多滑稽。
臭小子人不怎么样,手下倒个个尽心得很!
还不甘扑腾的伊罕终究是被吴期绑走了,望着那一帮子人消失在巷尾,徐慕容静了片刻,突然就觉得有点好笑,“呵咳咳……”低哑的笑声里混杂了两声咳嗽,徐慕容深吸了口气,嘴里一股子铁锈味。
槽!
欠拾的小子!
徐慕容慢吞吞地走出巷子,等在巷口的男人走了两步,挡在徐慕容跟前。
映染上路灯光亮,男人的一双桃花眼特别招人。
突地一声响雷,炸得管予心惊r跳。
这雨说来就来,半点征兆都没有。
浑身湿透的管予扶着树干,一步一步极小心地踩上泥泞的山道。
明明这几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的!
管予苦笑,她上辈子大概干过不少坏事吧?
豆大雨点打在枝叶上,周遭全都是沙沙雨声,还时不时夹带上几声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诡异叫声。
管予神经绷得紧紧的,光线渐暗,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在天黑前走回去。
寒冷、疲乏让管予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管予倚靠上道旁的大树,抬手抹开脸上的雨水,低低地喘着气。
铺天盖地的雨,茂密得仿佛要把天都遮盖住的林木,管予闭紧眼睛仰起脸,雨点马上毫不客气地打在她的脸上,生疼。
她偷跑出来这么久,司南竟然没有丁点动静,呵,她该是又让他欣赏了一出好戏了吧?
为能轻易地溜出来而沾沾自喜的自己,果然是蠢到家了!
湿透了的衣服附着在肚子上,勾勒出了明显的线条,管予低头轻轻m了m肚子,这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就在昨天,她还感受到了一次奇妙的胎动。
即使现在折返回去不啻于自投罗网,可是,她认了!
又抹了把脸,管予扶住道旁的树木继续往上爬。
她真的已经很小心很小心,每一步就要踩实了才放心迈下一步,管予g本不明白她怎么就能滑倒?
来不及恐惧慌乱,摔落下去的管予死死护住自己的腹部。
还好还好,一棵大树拦住了她。
泥土、枝叶、枯草沾了全身,雨点打在她的身上脸上,管予没有动,只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树下,虽然一身狼狈,但那苍白的脸上,却是笑得太过满足。
“你在高兴什么?”
明明是很轻很温柔的声音,却能一下盖过嘈杂的雨打树叶声。
七十二
管予举手挡在眼睛上方,睫毛上全是水,眨了几次眼睛,才勉强能完全睁开眼。
司南就蹲在她身侧,没打伞,全身湿淋淋的,一身白色衣服完全被糟蹋了个彻底,整个人瞧着,丝毫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管予一手撑地慢慢支起身,手上都是泥巴,往身上蹭了两把,瞧手心还算干净,管予朝司南伸出手。
“可以扶我回去吗?我脚拐了。”
司南盯着管予伸出的那只手,手心朝上,手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了,雨点还不断落在掌心,袒、露在眼下的五g手指被雨水泡得发白起皱。
司南突然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他用力到了扇完之后觉得自己的手竟像是要废了一样,手掌疼得不行。
但,果然不出所料,面前承受了他这一巴掌的女人,依然还是呈给他这么一副不痛不痒的面貌!
怎么会这么可恨呢?
雨水顺着贴附在额头上的黑发流淌过整张脸,镜片上也都是水,水汽氤氲了镜片后的眼睛,但那被水深切润泽过的唇,却弯出了美好的一条弧线,司南伸手轻柔地抚m在那惨白脸上特别显眼的鲜红指印:“我啊,就是太心软了!”
大雨倾盆,山路泥泞湿滑,而且天色已晚,视眼所及昏暗迷蒙,司南抱着管予,走得很慢。
怀里的女人很安静,环抱在他腰上的双臂,第一次主动搂得那么紧。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司南可以清晰感受到女人遏制不住的冷颤。
早就注意到管予不安分的小动作。
有时撞到管予凝视那条小道的神情,司南都要努力遏制住想上前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的冲动。
让她恸哭求饶,让她匍匐在地虔诚地舔他的脚趾头,让她唯他是从……在脑子里不断翻腾着的残酷的绝对能让这个女人生死不能的手段,但终究,他只温温笑着全当蒙在鼓里表现得蠢蛋一样,让这女人以为有可趁之机地偷偷溜走。
围着浴巾站在二楼窗前,注视着管予头也不回地钻进繁茂林木间,当时,那种心情,司南一点也不愿去回顾。
穿戴好,他坐上窗台,摊开书,依然是那本《等待戈多》,从第一页开始翻起。
手机响起时,他的视线仍旧停留在第一页第一行。
那边说,人已经走到半山腰了。
司南合起书,从窗台上下来,看着窗外一瞬间暗沉了下来的天幕,他托了托眼镜。
连老天都不帮你呀管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