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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谛,所以虽然计划着要在这个晚上抓获那个必定会来拜访他的犯罪者,却并没有因此放弃休息。
一旦发生什么动静的话,他就会在瞬间清醒过来,并且做出战斗准备。
可是整个晚上,霍铭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只是一直在做噩梦。
他梦到伊文满身都是血地站着。明明是那样注重干净整洁的人,就连在战斗中弄脏了衣服,只要有条件就会满脸嫌弃地换掉。
但是,此时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却从发丝和裤脚上不断滴落下淤泥和鲜血来。
他的脸上布满了伤痕,仿佛被巨大野兽的齿痕和爪痕划过,血肉模糊,却依旧在对霍铭笑。
“你为什么抛弃我?”那个青年轻声问。
霍铭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神却近乎于绝望。
“我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害的吗?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霍铭?”
“我也不想……”他试图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无比生涩嘶哑。
“你后悔吗?后悔的话就过来牵我的手,”那个伊文笑着向他伸出手来,霍铭注意到他的手上也满是鲜血,“跟我一起来吧,一起堕落到地狱最底层的地方。”
他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人,心里明明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家伙,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也同样分明知晓,一旦伸出手,自己就会堕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那依旧是伊文的脸。
只要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落得这个境地,就已经让霍铭心如刀割。他无法再像平时那样保持冷静和理智,去分析面前的状况,只是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伸出的手腕。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的瞬间
“……霍铭?”
从黑暗的另外一端,传来了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困惑而柔和的呼唤。
霍铭仿佛触电般回了手,下意识向着身后声音传来的无边黑暗看去
然后他惊醒了过来。
房间里亮着朦朦的夜灯,外面没有任何声音。没什么不对劲的。
霍铭从惊魂未定的梦里迅速清醒过来,满头大汗,却终于放松下来。他苦笑着摇摇头,拉上被子,正打算继续休息,却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太过安静了,安静得不同寻常,周围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明明医院的后面就是花园,有时候能够听到青蛙在池塘里鸣叫的声音,但是此时此刻,明明是深夜时分,却没有任何虫鸣鸟叫,也没有蛙声,更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不是安静,而是一片近乎于陵墓的死寂。
霍铭突然想起了还在病房外面的伊文,立刻蹭地一下坐起来,无法再分心想着打开门之后会遇上些什么,直接跳下床,撞开了门。
走廊里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了。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黑暗中隐藏着些什么。
他只能判断到,伊文没有在附近。
他消失了。
霍铭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明明在平时不论自己的队伍遭遇怎样的绝境,他都能够冷静的分析事实,找出应对的方法,此时此刻大脑竟然混乱得一片空白。
不,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没法找到他。
霍铭劝告自己冷静。但周围的死寂如此可怖,黑夜中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诡秘地笑着,强烈不安还是侵袭着他,他恐惧得到那个自己绝不愿意得到的答案,只能在黑暗中闭上眼睛,用自己的异能向四处探去。
没有得到任何回响。
霍铭却松了口气。
他的异能是借助死者在现场留下来的余念,去体会死者在临死前经历的情况和情感,但是如果在这个地方最近没有死掉的人的话,异能就无法得到触发条件,也就是不会被激活。
伊文没有死,至少是,没有死在这里。
但是他必须找到他。
必须,找到那个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第98章制止犯罪的第八行动
相比起霍铭的忧虑惶恐,身处现场的伊文倒是感觉挺安全的。
就算,这是一种让人有点不太舒服的安全。
他知道现实世界中的自己还在医院里,但是,眼前呈现出来的景象,就算对于异能者来说也显得怪异至极。
白色的灯管、干净到冰冷的白色走廊,已经消失一空。伊文的脚下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地面,周围全都是深沉黑暗,看不到任何活人的踪影。
就算抬起头,头顶上的也不是天花板,而是无数的、看上去应该是医院病房的房门,以诡异扭曲的样子在天空中飞舞着。
而取代了漫天星辰的,则是无数把手术刀、钳子和各种各样的手术器材。它们全都这样悬浮在虚空中,从冰冷锐利的金属器身上,滴落下来的无数粘稠血液,形成漫天的血雨。
那些血雨就这样落在地上,与地上的淤泥交融成一团。
感觉真恶心。
“你不应该沦落成这样。”伊文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他对面的人,遗憾地说,“能够在东都大学就读,更何况还这么聪明,你注定能有广泛前途,鹿鹤。何况你还是一个异能者,没必要沦为一个肆无忌惮的杀人狂。”
站在他对面的人,正是鹿鹤本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看上去一尘不染,哪怕身后就是天空中不断滴落的血雨为幕布,也依旧显得阳光开朗、纯洁无暇,面带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伊文。
仿佛只要目光移开,对方就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我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说,“我无法感觉到正常人的情感。”
他仿佛生来就无法感觉到大多数的事情,不论是小时候父母在车祸中死去,还是能够考上对于整个村子来说,简直遥远得像天国一样的大学。又或是,在大学里不断扮演着他人眼中的天才,因此受到众人的憧憬羡慕。
习惯于将自己自身虚化,无聊地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自己,不论是小学时因为父母双亡被镇上不良少年欺凌的软弱废物,初高中时阴沉自闭的书呆子,大学时阳光开朗被学妹们追捧,却莫名其妙突然留级的高材生。
对于鹿鹤来说,其实都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他无法感觉到他人的情感,不停地改变自己,只是纯粹觉得无聊和希望能够察觉到一点趣味罢了。
情感总是遥远的,事物也是遥远得模糊不定,真实的存在没有定数。他仿佛看到过去一般清楚看到未来,对于现在也没有丝毫的期待。
就这么度过罢了。
直到那天,他看到了那个在图书馆里的身影。
真奇怪,这么大的一个世界里,只有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