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傻瓜。”蛇妖赛特用一根金色的勺子在坩埚中搅拌了几下，坩埚上升的蒸汽由螺旋形变为放射状，“哈哈。我的梦。我的梦。”赛特的声音抑扬顿挫而又可怕，他把一旁架子上的几颗雪莲种子，用一把银制的短刀慢慢地跺成片儿，然后熟练地一把扔进那黑乎乎的坩埚，坩埚短视飘出一股奇异的清香，“冰山雪莲的种子。”他似乎是迫不及待了，用汤勺搅拌着黏糊糊的药水，然后又顺手从一边的盒子里，次第取出一颗颗金灿灿的形状近圆的珠子，“百年舍利子。”他把舍利子顺着汤勺滑进坩埚中，溅起一个个的小水花，坩埚发出轻微的鸣响。紧接着，他又走到房间一边的一个巨大的铁架子上的一个玻璃水缸前，水缸里放着一块块红色的肉团，他小心翼翼地抬下水缸，抱着它，摇着身子回到坩埚前，用刀把那些肉团一个接一个地刺破，射出酸溜溜的液体，“青环海蛇的胆汁。环纹海蛇的胆汁。平颏海蛇的胆汁。小头海蛇的胆汁。长吻海蛇的胆汁。海蝰的胆汁。灰蓝刻扁尾海蛇的胆汁。剑尾海蛇的胆汁。裂颏海蛇的胆汁。以及，世界上最毒的贝尔彻海蛇的胆汁。”胆汁顺着刀流入坩埚，坩埚似乎很欢迎它们，里面的液体颜色变成了鲜红。
赛特细长的舌头舔舔青紫色的嘴唇，然后他又拿来几根金黄色的枯草，轻轻地揉成一团砸进药水中，“来自埃基的强眠草。”说完他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胳膊粗大的人参，那人参的外形竟然和真人是那么的相似，就像是小女孩儿玩的洋娃娃。他把人参用一朵巨型灵芝包裹着同样丢进了坩埚中，坩埚沸腾了，气泡一个个地炸开。
“人形人参和巨型灵芝。”他嘀咕着，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在炫耀，“冬草夏虫和八片叶的七叶草。啊，花了我不少时间。喏。”他把一只毛毛虫一样的东西放入坩埚。然后手上掐着一捆草青草叶，他深呼吸一次后把七叶草毫不疏忽地放进去。
不要放。不要放。蓝月亮想着，坩埚快点爆炸吧，千万不要让他成功。反正发生些什么吧。
然而事与愿违。赛特已经把两支鹿角塞进了坩埚底，尔后他又拿来一杯绿色的抹香鲸油一大块泥块一样的牛黄和三枚柯魔多巨蜥的卵，此刻坩埚中的液体表面漂浮着许多的另人作呕的糊状物，上升的蒸汽变为黑色，更加的浓厚。
“然后是。”有那么一刻，蓝月亮以为赛特会向自己走来，但他饶开了，他用银刀在那只绿龙的脖子上狠狠地砍了几刀，几片龙鳞被无情地剥下，机关龙皮很结实，但是最终绿龙的脖颈喷射出一道火红色的鲜血，“啊。来自新德利亚的活绿龙血。”他兴奋地用刀沾着绿龙血蹒跚着到坩埚前，把血一滴一滴地往里滴，坩埚里的液体由红转紫，“要在一头龙睡醒的那一刻把它石化，真不容易啊。不容易。不容易。”他惊喜地看着坩埚中液体的变化，然后又爬到那只被倒挂着的死凤凰前，蛇尾一钩，把凤凰身上插着的黑色短刀钩下来，蓝月亮清楚地看见那黑色的短刀表面散发着黑色的寒气，短刀也被拿到坩埚前浸了一下，“再神圣的凤凰，被诅咒魔法器刺碎心脏，也活不了多久。哼哼。”他的面目更加狰狞，眼睛闪烁着红光。
不，不要。蓝月亮在心中呐喊。
赛特拿起一个尖钻一样的东西，然后拿起那支独角兽的角，背来那块龟壳，然后在它们的表面涂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液体，“脆化剂。可以让任何物体变脆。要找到可真不容易啊，为此还杀了十二个人呢。嘶嘶。”涂上脆化剂后的独角兽角被那钻头轻轻一碰就落下一大块粉末，落进坩埚当中，龟壳的下场也不禁相同。
在接着，赛特把三个瓶子取出来，其中一个很小，里面的绿色液体只装了玻璃瓶的极小一部分，他 捏开瓶子，“万灵血和千木汁，以及来自消失了的的亚特兰缔的青春泉。”
得到新的滋润后，坩埚开始发出更响亮的声音，里面的液体竟然变成了澄清，气泡也消失了。
“最后呢。”赛特喃喃自语着，眼睛扫过那些被捆在十字架上的孩子和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蓝月亮。蓝月亮不寒而栗。
不要，不要过来！让你跌倒，然后摔死，不要过来！
赛特已经到达右边第一个孩子的跟前，扬起他那柄沾满了罪恶的鲜血的银刀，然后蓝月亮的心在颤抖那个孩子的衣袖被轻易割开，那孩子呻吟一声，但是没有睁开眼睛，赛特吐着细长的舌头，刀毫不留情地割在那孩子的手臂上，一条红色的鲜血顿时从那孩子的手一直流到手心。
赛特用舌头在银刀的刀尖舔了舔，然后来到下一个目标前，那个人正是罗波。罗波的手臂同样被轻划出一条血线，赛特的手兴奋地颤抖。
马上就是我了。蓝月亮慌张地想，马上。
银刀得到一个又一个孩子的鲜血后，闪烁着血腥的强光。
赛特转过身，红色而只剩下一条间隙的蛇眼注视着蓝月亮这个最后的目标。
他喘了口气。直到蓝月亮感觉到赛特那充满血腥的的呼吸吹到他的脸上，他才发现赛特正站在他的正前方。
“……通过那稚嫩幼小的灵魂之鲜血为媒介。我将得到无尽的魔力。”
蓝月亮对此无能为力，他被石化了……他向下瞥了一眼，想绝望挣扎，但是毫无作用。他看见那把明晃晃的银色短刀在赛特的手中晃动着。然后他就感觉到那剑尖刺入了他左手手臂。鲜血从他长长的衣袖里不断淌出。不断沉重的赛特发出兴奋的尖叫。
他拿着沾着孩子们的鲜血的银刀蹒跚爬回大坩埚旁。把银刀上的血滴进里面。那液体不断地变化。
最后整个坩埚的液体变成了完全的透明。
不，那是他失败了，这个一定要疯子失败！
“打开时间加速装置，让药的制造期流过四个月，”赛特把银刀随手扔开，整个人趴到坩埚旁，纤细的手指在坩埚的边缘滑过，坩埚忽然开始原地飞快地旋转。赛特向一旁推开摇着尾巴悠悠地注视着。
尽管坩埚旋转的这么快，但是却没有一滴药水溅出来。
“这个时光坩埚，五百年前炼金术师佳哈的发明，”赛特又开始买浓，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还真是要感谢他了。可惜他早走了。拥有了它，就可以让任何药水的制作时间瞬间缩短上万倍。”
坩埚越转越快，让人看着就头晕，坩埚下面的火烧的无比旺盛，在坩埚周围形成一道道的明亮圆弧。蓝月亮几乎睁不开眼，但是他的眼睛闭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珠子火辣辣地疼。
赛特开始欢叫，声音在整个房间整个山洞中回荡，回音袅袅，就像有无数的怨灵在与他呼应着。
这样的情景似乎要无休止地下去。
蓝月亮毛骨悚然，虽然自己现在还没有死，但是等药制成，谁也活不了，无尽的魔力有多强呢？
终于，坩埚的旋转速度慢了下来，浓浓的蒸汽弥漫整个房间，一时什么也看不清。
蓝月亮屏住了呼吸。
当蒸汽慢慢退时，蓝月亮惊恐地看见，赛特已经用一个金杯勺起坩埚中的清色液体，仰面罐进喉咙里。
不！
别喝下去，或者毒死他，或者什么效果也没有！失败吧！快失败！失败啊呀！
一大杯邪灵之泪已经下肚。
连空气也凝结了。
蓝月亮看着，等待着。
赛特踉跄一下，金杯落在地上怦地一响，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变化他的身体开始渐渐枯萎下去，他的头发开始褪色变白，他的瑶池变的开裂，面颊消瘦不堪，黄中带黑，仿佛木刻似的，全身的肉开始松垂。整个人越来越瘦。似乎，他的生命力在流失。
赛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怎么会这样？”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已经干瘪的几乎只剩下皱巴巴的皮和里面的骨头，“怎么会这样？每一道程序都是完美无缺的，为什么？为什么？”他用嘶哑的声音吼叫着，“为什么？哈哈哈哈，这一定是即将得到力量的前兆。没错。一定是的。”他摸着自己的老脸，那张脸已经深深地凹陷进去，眼睛像灯泡一样突出来，似乎只要一碰就会瓜熟蒂落，夺眶而出。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不会的，怎么回事？”他尾巴狂怒地一扫，将一排玻璃罩打成碎片，他尖叫起来，仓皇地向洞外跑去，就仿佛有人在追他，他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大笑，似乎千百年来的梦想已经实现。
蓝月亮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全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身体依然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我是无敌的魔药师！”赛特长尾巴一伸一缩冲过了石桥，通过了长廊，双手挥舞着，“我是最伟大的美杜莎！哈哈哈！”他的尾巴在地上划下一道道的痕迹，就像厕所里留下的那些擦痕。
此刻，赛特已经疯狂，他不断地念着同样的话，哈哈大笑。
他在墓地中前进，尾巴将一座座坟碑打翻击碎，坟土被他拨去，露出白森森的隐约可见的尸骨。
赛特的叫声越来越大，终于清凉的空气扑过来，山洞的出口已近在眼前，然后他冲出了山洞，他的长尾巴和白发一起飘扬着。
“哈哈哈哈啊？”
他的身体忽然征住，身体的前进骤然停止。
许多人影已经在洞外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