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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放下,而是她根本不曾经历过,因而宛如一张白纸,未曾沾染点墨。那根本不是超脱世事之外,而是从未入过红尘,何来看穿世事,得道飞升!
都是假的!假的!
她付希言,早就对自己的小徒儿心生情愫,平日里自欺欺人也就罢了,可灵枢峰上散尽的积雪,和她转为青丝的霜发,便是最好的明证!
还谈什么清净自守,还谈什么不日飞升,还谈什么与天道同行!
她,是清崖上下数百年最有希望飞升之人啊……师尊仙逝之前,便执着她的手,叫她摒弃杂念,不出百年,便可飞升。掌门师兄郑恒壹,每每见到她,眼眸中都怀着无限的希冀,勉励她清净自守。
初凝见湖心之中一连炸起数朵水花,又想起付希言刚才对自己好感度的猛烈波动,心知不好,忙跑到湖岸边,高呼一声:“师父!”
付希言为这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惊,抬眼一看,就见自己的小徒儿正站在湖边,脸色苍白,赤着双足,向她挥手,那手腕上莹莹的玉白色刺痛了她的眼,她清楚的记得,昨晚,她是如何用舌尖……
就这么一想,她的脸又红了起来,心底深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若是……若是让她躺在湖心莲叶之上,那般场景,该有多美……
初凝又唤了一声师父,付希言才猛然清醒过来,自己……竟然看着冉冉,脑中便想到那不可言说之事……
在徒儿的心底,她就只是她的师父啊!
若不是她此刻年少不知事,否则,心里该会恨死自己了吧!
她心境忽然一片芜杂,似乎被灰蒙蒙的雾气所笼罩。而付希言不想动,也不愿动,她早已无颜,再见冉冉,再见她师尊,再见掌门师兄,再见这清崖上下……
等初凝小跑到湖心石径上,几乎就差一步,便能跳到那小亭中,便有一阵狂风将她拂倒。
通往湖心小亭的石径一一断绝,湖心小亭成一孤岛,周围似有看不清的屏障,初凝再也不得上前半步。
天际有乌云聚集,惊雷滚滚,灵枢峰下,清崖弟子纷纷抬头,惊喜异常:“这是渡劫的乌云,看来付师叔已经寻得飞升契机,只待雷劫一过,便能立刻飞升成仙!”
林长风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凝视着天边聚集起来的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灵枢峰顶而去,只是他竟然从这乌云之中嗅到一种罕见的怒气,似乎是被触怒了……
付师叔一心向道,心性纯净坚定,势与天地万物归一,修为更是已臻化境,怎么会……看起来像是触怒了天道?
他一挥手,止住议论纷纷的众人:“各位师弟师妹,请勿聚集在此,付师叔修为高深,非我辈所能担忧,还是速速散去。”
林长风转身,看着身后以手掩唇,神色焦虑的赵旌辰,低声说:“师妹,我看这劫云似乎不太对,昨夜你们上灵枢峰,究竟发生了何事?”
今日一早,他便知道,昨夜楚景州和宋倚曼都受了重伤,此刻卧病在床,不管他怎么问赵旌辰,她都红着眼睛,缄默不语。
林长风便说自己要亲上灵枢峰看看,毕竟掌门和申长老不在,他需担起重任来,可赵师妹沉默片刻,苦笑着说:“有春冉师妹在,师父不会有事。”
赵旌辰不知该如何和他说昨晚的事,如果她没想错,大师兄、春冉和倚曼……都对师父怀有情愫……这句话叫她如何能说得出来!
她红着眼睛,看着林长风:“林师兄,昨夜之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我回去看看大师兄和倚曼师妹……”
林长风看着她转身仓皇而逃,叹了一声,又看了看天际沉沉的乌云,心里面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刚准备御剑,飞上灵枢峰一看,便听见赵旌辰的惊呼:“大师兄和宋师妹不见了!”
湖心之中浪涛滚滚,地动山摇,浪花朵朵。
初凝的衣物和头发都被湖水拍湿,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她站立不稳,跌跪在石径之上。
浓墨般的乌云中,有一道惊雷劈下来,付希言还紧闭双眼,月白色的长袍为风刮得猎猎作响,可她根本不为所动。
初凝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师父!”
她话音一落,付希言眉心便紧紧蹙起,原本只有颜色较浅的惊雷颜色转深,透着紫红之色,接连落下来数十道,付希言的唇边慢慢溢出鲜血来,染红了她月白色的长袍。
付希言闭着眼睛,心里却在质疑清崖的修心功法,质疑这心之一道。
自她入清崖,便被师尊寄予厚望,沉心修炼,不问世事,与同门也不亲近,不过双十年华,她青丝化为白雪,师尊大喜,送她入灵枢峰,自此她便一人,在这覆满皑皑白雪的孤峰之上。
飞升成仙是她心中唯一的执念。
生如朝露,何必沉迷在世俗的凡尘杂念里,无论是情,亦或是爱,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片虚妄罢了。
她更加不懂,为何总有那么多的凡人,为七情六欲所困,也不愿割舍。
直到她遇上自己的小徒儿,心底深处,早就悄无声息的为她塌陷了一块,只是她不知道。
后来,冉冉偷了通灵门灵药,她不管不顾的执意护住她,那时她的心境就已经动摇了。
更不要说,后来的朝夕相处,日夜相对,她一听见徒儿唤自己师父,心里面便溢出说不出的甜蜜来,她抱她,亲她,吻她……最后把她揉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付希言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欢愉,冉冉每唤她一声,她心中欢愉更胜。
活了数百年,光阴都枯燥如白纸,只有她来到后,她才觉得每一日都沾上了小徒儿身上的甜香味,她才知道,原来活着,竟也有如此趣味。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睁眼看着那天际乌云滚滚,携着无尽怒意,付希言冷笑一声:“我便就是看不穿,看不透,又看不尽又如何?”
“凡地上之人,浩浩数十亿,我付希言于十亿之中,遇一我心爱之人,便又有何不可!我等凡人,便非得如尘土般,孤身一人而来,孤身一人而去!”
她声声有力,对天道,对心道,对这宇宙轮回都是质疑!
她不顾雷劫之威,唇边溢血,脸色苍白。亭顶早就已经被惊雷给劈碎,可付希言身形稳如磐石,如松如竹,挺拔之中有不屈的风骨。
初凝勉力站起来,看见楚景州和宋倚曼御剑飞了上来。她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便见两人阴沉着脸,右手提剑,朝她而来。
初凝一惊,提剑应战,两人昨夜受了付希言一掌,本就气血虚浮,一时之间,三人缠斗在一起,初凝倒未立刻落入下风,只是且战且退。
天上乌云渐渐退散,她心里一喜,付希言这是要渡劫成功了吗?
楚景州和宋倚曼对视一眼,暗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