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收不收
两人拜别了雷须大师，在牧先生的陪同下走到了武器店的门口。
仿佛是偶然想到了什么，文奇突然转身对牧先生道：“那个艾德莲欠了你们什么债务？”
牧先生一愣，本是鬼精的他心中一动，笑道：“阁下对她有兴趣？对了，艾德莲如今也算是半自由之身，身手你也见过，只要你……”
“等等，先说说她的债务问题吧。”文奇连忙阻止了牧先生职业性的推销。
“唉，这是个悲哀的故事。艾德莲为了一个人类贵族背叛了精灵族，受到‘精灵离魂’的惩罚，彻底与圣树割裂了关系，从此再无生养可能。那人类贵族也因为得罪了精灵一族而被家族排挤嫌弃，最后不得不离开了家族，和艾德莲以冒险为生。
在一次巨魔古迹的探险中，两人遭遇重大危险。最后艾德莲活了下来，男方则重伤昏迷，并被诅咒。
这诅咒是上古巫术，十分厉害，每日吞噬中咒者的生机，十日内若无补充，中咒者则会化为亡灵，从此变成一个活死人。
艾德莲为了缓解丈夫病症，不得不将两人多年冒险积蓄掏空，购买铜蓝草补充生机，因此最终欠下了冒险者协会五片银蓝叶的债务。
为了偿还债务，更为了丈夫的诅咒被根治，她受聘于冒险者协会，成为我们的护卫。这次她主动找到了我，要求跟我来橡果林地，打算找寻能解除诅咒的德鲁伊，可惜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牧先生的故事充满了对艾德莲的怜悯，迪鲁听得心如刀割。他忍不住开口道：“我能否为她偿还债务？”
牧先生尴尬一笑，他原本说的艾德莲那么悲哀，本意是要鼓励文奇收了艾德莲，哪料到迪鲁先心软了。若是迪鲁为精灵背叛者偿还债务之事传到大长老耳边，大长老还不得将他撕了？
一想到这里，牧先生打了个战栗，脑子飞速旋转起来，却因为话已说在了前头，他一时找不到借口阻止，急的汗都下来了。
文奇却回头呵斥道：“你傻吗？你咋知道他说的全是真的？再说了，她可是个背叛者！”
文奇的话让迪鲁沉默下来，”背叛者“三个字在精灵族里太沉重了。这意味着谁和这三个字搭上关系，谁将被千夫所指，无地容身，身败名裂。正因为他是精灵，所以更知道同胞的苛刻，完美和守旧。
“不过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所以现在我想知道，你当初许诺了什么让她在擂台上如此拼命？”文奇看向牧先生。
牧先生一愣，尴尬道：“一次拜访德鲁伊贤者的机会。”
“呵呵，为爱拼命吗？”文奇笑道。
牧先生赞道：“文奇阁下果然才思敏捷！那你这边意思是……”
文奇摇摇头，道：“算了，养不起，赔不起。”
牧先生显然没料到文奇问的那么详细，最后却直接放弃了，不由急切道：“价钱好商量。阁下若是将艾德莲收为扈从，她的债务可抵作三片银蓝叶，交接的主仆契约等一应事务由我这边全部备好。”
迪鲁也劝说道：“我可以借给你银蓝叶，等她挣回来再还也不迟。”
“我可不想背负着债务就为了一个九级战徒。”文奇摇头道。他的语气就仿佛那九级战徒满大街都是，根本不值钱似得。
其实学徒级战力在大陆上才是主要战力，一阶以上的强者很少依附他人，大多都有自家的势力。而作为学徒级中的最顶级者，九级学徒放在任何势力当中都不能被无视。可文奇偏偏瞧不上。
“九级战徒啊！她的实力你也看到了，绝对是你最佳的助力。而且她的冒险经历丰富，未来阁下若是晋升一阶，在大陆中游历岂不是多了一个免费的向导和护卫？更何况若是将她修为废除，假以时日，定能重新变成一个娇弱可人还只服侍你一人的女精灵呢……”牧先生拉着文奇走到一旁，小声劝说道。
这话题顿时变了味道。文奇望着牧先生那你懂得的男人眼神，意味深长道：“她可是有个卧病在床的丈夫，忠诚度这个问题嘛……”
“放心，主仆契约是最严谨牢固的契约，除了主人能解除外，其他人决不能让她变心！哪怕是她的丈夫也不行。何况她丈夫即便解除了诅咒，也是废的。”牧先生趁热打铁道。
迪鲁虽然不知道他俩在嘀咕什么，但看到牧先生那邪恶的笑容顿时便知道没有好话。他生气地突然大声道：“我送你五片银蓝叶，你帮我把她赎回来，日后她的安排我来负责！”
文奇盯着迪鲁愤怒的神情，一字一句道：“她可以为了丈夫的诅咒和我同归于尽，你若是无法治愈她丈夫，你怎么安排她能听从？”
“我可以去找长老们帮忙驱散诅咒！”迪鲁大声回应。
“哈，你真的觉得她值得你这么付出？”文奇冷冷问道。
“我不希望一个可怜的女性精灵最后沦落成男人的玩物！”迪鲁肃然说道。
这话说的牧先生都脸上无光，文奇却哂笑道：“可怜？我只看到了她的短视，疯狂，贪婪和不择手段！”
“你可以不救她，但请不要侮辱一个血脉上还是精灵的可怜人。”迪鲁怒火燃烧道。
“我说错了吗？叛逃同胞，可以解释为为爱痴狂，又可以解释为冲动无脑；看不清自己的背叛会给丈夫家族带来多大的压力，视为短视愚蠢；探险自己无法掌控的遗迹，视为贪婪；为了治病欠账而卖身冒险者协会，为了一丁点的机会就干出同归于尽的事情来，视为不择手段，具备赌徒的心理。这种人，你觉得可怜吗？”文奇冷冷说道。
迪鲁顿时哑然，嘴张了张，竟然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你说的对，我是个疯狂而又贪婪的女人，不值得你拯救和帮助。若不是我的贪婪，我丈夫不会冒险偷取那个东西，若他不冒险则不会中了诅咒，更不会负伤。都是我害了他！”一个凄惨的令人心碎的声音响起，艾德莲面色苍白，捂着被绷带缠绕还时不时渗出了鲜血的伤口，缓缓走了出去。
艾德莲走到文奇和迪鲁的身边，猛然跪下，用力磕头，惨然道：“我罪不足惜，唯有一条残命，只求两位能引荐下高人能解除我丈夫身上的诅咒。”
她磕的咚咚直响，额头上的血口崩裂，流的满脸都是，看起来仿佛疯了似得。
迪鲁闪身躲过，面露不忍神色。倒是文奇坦然接受了艾德莲的磕头，而后对着牧先生道：“你准备下契约交接的事项吧。”
牧先生哦了一声，转身离开，然而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惊讶道：“你……你说你……要收了她？”
“废话，不然呢？让满大街的人都看我笑话吗？”文奇没好气道。
此时街上虽然人不多，但是也有几队人在街道的另一边对这里指指点点。文奇的话让迪鲁和艾德莲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他说了半天居然还是收了艾德莲。
“可……可是你刚才……”牧先生看向迪鲁。
“我刚才是教育一下这个烂好人！”文奇冷笑道。
迪鲁捏了捏拳头，却仍然躬身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看，我多赚！有人出钱替我赎了她，还赚了个人情，九级战徒啊，啧啧，我喜欢。”文奇开怀大笑道。
牧先生对文奇天马行空的想法完全打败了，只能苦笑着命人拿来艾德莲的契约文书，办理相关交接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