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剧烈的切磋

文奇蛊惑的话可能会让一些心思单纯的精灵信以为真，心潮澎湃，但他的嘲讽也同样具备杀伤力。那些脸皮薄嫩，高傲的精灵们会因此而愤怒。

不管是激动还是愤怒，文奇的话都产生了相等的效果。场上切磋的气氛完全变了，动作越来越大，火爆程度远超平日里的切磋比试。

之后的两两对决，为了不被淘汰，有些队员拼命了。哪怕藤甲被破，哪怕被秘术控制，他们也想方设法的继续缠斗。

这些摧毁原有规则的行为让很多队员不适应，但文奇一直在旁边蛊惑，辱骂，声音不断传到他们耳中，很多人心中潜移默化的在按照他的模式进行切磋。

“对，就是这样！好样的，看看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你没吃饱吗？软绵绵的像个娘们似得，还能不能打？不能打滚蛋！”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尊敬对手！竭尽全力打败对方，让对方品尝到失败的耻辱，那就是你对他最大的尊重！”

“难道你会因为敌人是女人就束手就擒吗？你这是歧视女人！你看不起对手是女精灵，你觉得她比你弱，比你差，你才会处处手下留情的，对不对？”

“他都看不起你了，你还不赶紧打倒他？是想让他永远把你当做弱不禁风的女人？然后不断欺骗你，告诉你男人会让着你的，不会重伤你？然后等你上了战场，面对男性敌人，等待别人的宽容？他这是害了你！对，打的好，他的膝盖，他的软肋，往那里打……”

文奇连绵不断的咆哮声传来。他目光毒辣，总能看出两人切磋时的漏洞，言辞狠辣，嘲讽羞辱无所不在，令在场的人情绪浮躁而痛苦，很多人恨不得堵上耳朵，不想听到教官那毫无底线的羞辱，不过有些人则似乎明白了什么，正在反思自己。

不管接受还是不接受，事实上切磋比拼的场面在文奇咆哮声中开始出现了流血，受伤，有人甚至被同伴直接打断了腿。好在这里毕竟是德鲁伊的圣地，每个人都会那么一手两手的疗伤技术，受伤的人很快便能得到救治。

文奇对救治十分上心，有的时候甚至亲自上去用生命之力愈合伤势。看到他关心伤者的样子，很多人无法将他和适才那种如疯狗般咆哮的教官联系起来。很多人心里暗暗认定，这是刽子手的魔鬼微笑。

格雅长老真的很想离去，尤其是她看到一位女精灵被打翻在地，泣不成声的样子。这种画面已经有上百年没出现过了，难道这种改革真的有必要吗？格雅长老对自己的初衷产生了质疑。可她仍然不能走，也不想走，她站在那里就是自然议会对文奇的最大支持。

不过格雅长老也觉得要重新认识一下文奇了。文奇以往给她的印象是油嘴滑舌，惫懒奸猾，像个无赖；抑或是曾经在长老们面前的义正言辞，咄咄逼人和敢于抗争的勇气。但今天，文奇让格雅长老看到了另一面，冷酷无情，对暴力的使用，以及对人心的蛊惑和掌控。

为什么文奇会有那么多面呢？格雅长老想不通，她作为精灵是最了解自己种族的，精灵们从未有过那么复杂的人格特征，基本上属于单调单一的，要么文静，要么忧郁，要么热情，要么可爱，从来不会反复无常，不会自相矛盾。

难道人类是如此复杂的吗？格雅长老将文奇这个个体推广到了整个人类种族，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精灵该如何和人类相处呢？

宏大的问题让格雅长老走神了。直到她反应过来时，比试已经结束。

文奇看着自己左边那胜利的一方，他们脸上除了深深的疲惫，还有无法抑制的兴奋。这种累并快乐的感觉是以往的切磋比试所没有过的，他们不管对文奇的话信与不信，都至少尝到了一点，全力以赴比试的快感。

而右边的失败一方，有些人沮丧的盯着远处格雅长老身边的那些装备，似乎与他们越来越远；有些人则愤愤不平地瞪着自己的对手，显然心里并不服气；而有些人则似乎松了口气，仿佛解脱了似得。

这些种种表现都被文奇看在眼中，他没有急着宣布结果，而是让所有人坐下，他招出橡树之灵，由橡树之灵对刚才的每一场战斗进行复盘演练。

是的，文奇发现了橡树之灵除了翻译更有用的一点，那就是记忆的精确性和永久性。橡树之灵可以主动记忆战斗场景的每一个细节，并且绝不会出现差错。因为它的记忆是复刻式的，是直接烙印在体表的触手上的。

当然，这种储存记忆的方式有容量限制，需要主人对橡树之灵的触手记忆进行定期清理。不然，橡树之灵会自行选择消除部分记忆，有可能对主人希望保存的记忆进行破坏。

当文奇第一次知道橡树之灵的这个功能时，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前世的名词：移动硬盘！

橡树之灵的精准记忆让它的阐述具备了权威性。当它将每个人对战时的所有细节都讲出来时，很多人才对自己的战斗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当然，他们也对橡树之灵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原来橡树之灵只是作为精灵一族女孩子最高规格的宠物而存在，历来都是极为难得的奢侈品。偶尔一些女精灵手里拥有橡树之灵，会被所有女精灵们羡慕，羡慕橡树之灵的可爱柔软。然而今天，他们算是见识到了橡树之灵居然还有此等功能，令人匪夷所思。

文奇对每场战斗都进行了辛辣而有效的点评。点评期间，格雅长老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没有打扰他而自行离去。只不过临走的时候，文奇突然高喊道：“格雅长老，那只树上的傻鸟要不要一起带走？”

格雅长老回头嫣然一笑，看了眼树上那呆了大半天的灵雀，挥挥手便自行走掉了。

格雅长老的离去没有引起什么波浪，这里自始至终都被文奇牢牢掌控着。虽然很多队员心里厌恶他，恐惧他，但不否认，文奇的每个命令都蕴含着深刻的意义，哪怕是嘲讽辱骂，若是深思其中的意思，都会给人一些启迪。

文奇花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为每场比试进行了复盘点评。有心人会因此收获良多，愚昧者还在心底暗骂。

点评完毕已是傍晚，文奇拍拍手道：“比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不过在宣布最终淘汰名单之前我们先吃饭。作为和大家首次会面后的第一餐，我决定亲手给你们做一份美食。当然，那么多人不可能只吃一份菜，其他饭菜由失败者负责，胜利者都不许帮忙。”

这是这些队员们第一次感觉到了失败和胜利的现实差距。胜利者可以坐在草坪上休息，失败者不仅要强忍伤势疼痛，还要为胜利者做饭。

这种差距导致的结果就是，无形中让胜利一方和失败一方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胜利者享受战果；失败者抱团取暖，互相鼓励，对胜利者也产生了不满情绪。

这便是文奇所要看到的，他不想见到一团和气的队伍，他需要一支处处充满竞争，争强好胜的队伍。当然他也需要控制火候，不能造成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