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后一天
第二天清晨，加洛斯男爵带来的消息让文奇的一腔期盼化为乌有。
战士职业是为数不多只淬炼肉体的职业。凭借肉体的强横和体内血气之怒的爆发，让战士可以与其他运用神奇能量的职业相抗衡。而血核则是血气之怒的动力源，也是战士职业的发动机。
血核对于战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的修复则更显困难。加洛斯男爵的老师提到了七八种修复血核的办法，这些办法有的是传闻，有的则曾在历史上成功过，但无一例外要么需要珍稀材料，要么需要更高级别的恢复类法术。
而这些方法对于文奇这个穷小子来说，都无疑于天方夜谭。
比如，三阶以上的牧师的恢复神术可以有效提高血核的自我修复，前提是每天一次，持续一年。
作为一个教派国家，兰芒公国倒是真有三阶牧师的存在。但问题是三阶牧师在神圣教派中的地位已经相当于主教层面，地位崇高，文奇又有什么资格请的三阶牧师出手呢？还是持续一年每天频次的治疗？
文奇听了那么多方法后瞬间死心，发现现阶段恢复血核的方法只能是英灵洗礼。
不知是心怀愧疚，还是怕文奇会一蹶不振，加洛斯男爵主动转移话题，给文奇详细讲解了英灵洗礼的流程事宜，甚至一些平民无法知晓，只在贵族圈里流传的关于洗礼之日的一些注意事项。
其实文奇压根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当所求东西遥遥不可触及之时，人就会对注定无法实现的东西不会抱那么大的期待。况且他本身就是一个心胸开阔之人。
不过这不妨碍文奇心安理得地接受加洛斯男爵的知识普及，尤其是这事关他未来的成长和希望。甚至为了避免加洛斯男爵口舌疲惫，文奇故意摆出一副乖巧好学的劲头，时不时脸上露出或疑惑不解，或恍然大悟，或如沐春风的表情予以配合。
足足两个小时，加洛斯男爵才彻底讲完，脸上还浮现除欲犹未尽的神情。这一次，文奇收获了着实不少。他需要时间吸收、消化并转化成有效的行动。
因此当文奇从沉思中醒过神来时，都不知道加洛斯男爵何时离开的。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发现居然已近午时。文奇沉思得时间足够长久，关键是一直没人进来打扰他，可以猜测应该是加洛斯男爵的故意照拂。
文奇决定进城吃午餐，顺便根据自己的计划购买一些必需品。
文奇清点了一下储物戒指，里面安安稳稳地存着一枚金币和五十余枚铜板。金币是史丹临走前偷偷塞给他的，用来感谢那晚上无偿赠送蜘蛛的行为。
从卧室到庄园门口，文奇一路上获得了足够的关注和礼遇。经过昨夜与彼得的交手，和今早加洛斯男爵的两小时密谈，已经没人敢轻视他的存在。也许前者还只是证明文奇能打，但后者可是一个身份地位的质变。
文奇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他看到了彼得畏畏缩缩地样子，看到了很多原本是桀骜不驯的年纪却摆出讨好姿态的同龄人。文奇心中感叹阶层在这个世界上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
文奇穿过北城门，缴纳了五个铜板的入城税，心疼而顺利地进入迪米卡纳城。
迪米卡纳城宏伟而整洁。宽阔的街道，热闹的市场，鳞次栉比的商铺工坊，气势恢宏的楼房，以及无处不在的神圣教派风格的浮雕壁画等等。
熙熙攘攘地人群裹着文奇朝更繁华的地方缓慢行进。他倒也不心急，悠然自得地闲逛着，毕竟他这是初见这个世界上的首个大城市。好奇心让文奇流连忘返，乐此不疲。
这一逛就忘记了吃饭。直到胃部传来强烈的饥饿感，文奇才恋恋不舍地从围观的人群里挤出来，顺便不忘打赏了那名吟游诗人两枚铜板。
吟游诗人带来的是来自库鲁山脉以西，大陆上有“商贸之国”、“舟船之国”、“冒险家乐园”等美誉的普科斯贸易联邦的最新轶事，文奇刚才听得是津津有味。
为了填饱肚子，文奇从街边买了两个肉排蛋饼充饥。肉排蛋饼之所以能吸引他的兴趣，除了便宜量大之外，里面夹的肉却是萨格拉斯苍狼的后腿肉，并经过腌制，辅以昆塔尔克城邦特有的香料，味道很是不错。
可惜没等文奇消灭完两个蛋饼就遇到了熟人。当皮克笑嘻嘻地拦在他身前时，文奇差点噎住。
要知道明日便是英灵洗礼的日子，这迪米卡纳城里可谓人山人海，而且外地人至少占了六成以上。能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碰到昨日才分开的皮克，着实令人意外。
没等文奇询问，皮克先指了指街旁的一家挂着“雷霆与金花”匾额的酒馆。文奇顺着皮克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在酒馆二楼的靠窗位置上，史丹和克尔德正在朝他挥手示意。
文奇笑着回应，便和皮克朝酒馆走去。
路上打量着全身焕然一新，连背的短弓都换成军队制式短弓的皮克，文奇试探道：“皮克，你这一身不便宜啊。”
“我已经跟史丹少爷签订了契约，若是能够在洗礼上获得猎人传承，他会全力资助我的。”皮克头都不回地说道。
文奇并没继续询问皮克付出了什么。对于一个家境贫寒的平民，他能付出的也不过是自由和忠诚而已。
这两样东西对有些人很重要，但比起体面的生活和家人的希望来说，可能在有些人心里并不重要。重要与否，无关对错，无关道德。所以文奇对于自己非要和贵族平等交往这一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也不认为皮克签订契约就是错的。这仅仅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文奇诚恳地说道：“恭喜，好好把握机会，你的箭术已经足以证明你的天赋了。”
皮克依旧羞赧地感谢文奇的祝福。
两人很快到达了酒馆二楼。
一上楼，史丹便热情如火地给了文奇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夸张地咏叹道：“是什么风将我许久不见的老友带到了这里，挽救我日渐消瘦的躯壳？看来今天我们定要不醉不归了！”
“我想史丹少爷你日渐消瘦的躯壳似乎比昨天又重了几分。”文奇顺口毒舌道。
说完，他还透过史丹的肩膀朝餐桌旁微笑的克尔德打了个招呼。
寒暄过后，四人又坐在了一起。
“你们怎么在这里？不会是为了等我吧？”文奇率先问道。
“你不知道酒馆的雷霆啤酒和金花蜜酒在整个米雷塞尔同盟都是赫赫有名的吗？”史丹道。
文奇难以置信道：“你们居然有时间出来喝酒？就我所知，英灵洗礼可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比如……”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另外，这是你的一份！”史丹打断文奇的话，从储物戒指里倒出一个木匣，重重砸在桌子上。
文奇打开木匣，里面两排格子内都盛满了东西，大多是一些药物药剂，少量法徒制造的法术卷轴。
克尔德主动解释道：“这些东西里面有低品级炼金师的一些功能性药物，像体力恢复药剂、饱腹丸等等；有些是我修炼时随手做出来的法术卷轴，比如静默术、冰心术等等。总价值不超过十个金币！你的这份和皮克的基本一样，与我和史丹的相比有些差距，但我想这份东西的价值你足够还的上，还是很适合你的。”
“对，因为时间仓促，我们四个人拼凑了一些，也算还你在弯角森林的人情。本来还想加点更高级的，但克尔德觉得你不会接受太过于珍贵的，所以……”史丹也说道。
“我接受，十个金币我会还给你们的。还有，这个情我接受了。”文奇拍了拍木匣，顺手收起，郑重地对克尔德和史丹说道。
文奇没有想到，克尔德他们会如此细心谨慎的馈赠这份大礼。文奇很明白，弯角森林的那段历程已经通过一枚储物戒指和一个金币算是结算过了。眼前的这份价值足有十个金币的礼物明显是新的感情投资。
若只是投资，文奇还要考虑是否接受。若这份礼物有几十、上百金币的价值，他肯定要再三深思，哪怕自己确实需要。因为文奇很明白，自己短时间里是无力偿还的。他需要谨慎其中是否存在阴谋。
但克尔德他们却仅仅将这份礼物定义成了了十枚金币。十枚金币说多不多，文奇拼命上一两年是有可能还上的；说少也不少，十枚金币可以足够上百户贫民幸福过上一年的。最关键的是，文奇感受到了克尔德他们对自己的尊重，和对这份情谊的看重。
文奇要重新审视自己和这些贵族子弟们的关系。
“也许交几个纨绔子弟也是不错的！”文奇想到。
文奇从来不仇富，也不嫌贫，所以他对于折交的贵族子弟们抱有不卑不亢的态度。
看到氛围有些凝重，史丹眼珠子一转，神秘地道：“文奇，你得猜猜我们今天在这里喝酒还有什么理由？或者说，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什么？”文奇好奇问道。
“听说过‘乌莱特帝国光影天使’吗？”史丹贱兮兮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