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希尔莫斯莉
英灵洗礼当日，清晨，兰迪尔大神殿的钟声在迪米卡纳城上空持续回荡。
城里的土著们早早起来，梳洗打扮，穿上一年中最隆重的衣服，拖家带口，像过年一样欢乐地占据沿街的有利位置，欣赏今年参加洗礼的年轻人队伍。
他们对经过的年轻人或挥手欢呼，或指指点点，或传递着各种小道消息，评价着议论着这界年轻人的种种风闻。一时间，整个城市都沸腾起来，热闹非凡，预示着一年一度的洗礼之日的到来。
迪米卡纳城的城防军提前在各个重要路口路段戒严，费力地阻止着如潮水般看热闹的人群，保护参加洗礼的孩子们安全通过。
从城市上空看去，城里城外各个地方参加洗礼的年轻人成群结队，按照城防军的安排排成一条条长蛇队伍，并不停地在某个路段与其他同龄人的队伍汇集，最终形成纵贯南北全城的一条超长队伍，缓缓通过欢呼的人群，朝兰迪尔大神殿走去。
这些刚刚达到成人礼还有些稚嫩的孩子们，行走在路上，心情无不憧憬而忐忑。还没经历过人生历练的他们，却要在懵懂中迎来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此时此刻，不管是贫富强弱，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奴隶，他们站在一条起跑线上。是像父辈一般平庸碌碌一生，还是一飞冲天，改变自己和家族的命运，成为时代的英雄，就看这一天了。
这些年轻人身上承载了大多不符合年龄的重担，看热闹的人群中虽然不乏嫉妒昏庸的小人，但更多的人在给这些陌生的孩子们鼓励打气，希望他们在今日好好表现，发挥出色。
虽然大家都知道每年一届的洗礼，在这小小的兰芒公国里并不会诞生多少天资之才。但善良的人们总是幻想着出现几个能够让他们在日后的茶余饭后，后代子孙面前吹牛的谈资。
举国欢庆的场面持续发酵着，没有人知道在兰迪尔大神殿附近的住宅中还有一位极有可能要错过洗礼之日的悲苦之人。
小小地下室内，文奇呆滞地盯着希尔莫斯莉，耳边是小姑娘唠唠叨叨的声音。
已经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了！
希尔莫斯莉从进来后就坐在文奇面前，抽泣地问了一句：“你能听我说说话，让我得到些安慰吗？”
文奇心中燃起希望之火，连忙迁就道：“说吧，我洗耳恭听。”
这话半个小时后，文奇就后悔的想抽自己！
半个小时，希尔莫斯莉才讲到自己五岁时不小心踩死的那只独角蜥蜴，以至于被姐姐揍了一顿。
哪怕她美若天仙，哪怕她倾城倾国，娇憨可爱，但这么唠叨下去，文奇哪里还能够赶得上今天的洗礼之日？
文奇也不是没想插嘴打断，但眼前的女子可不是普通人，是一个精通法术的法师！让文奇无奈的是，希尔莫斯莉似乎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在听，要不要配合接话茬，一个静默术就将文奇的嘴封上了。
看起来希尔莫斯莉将文奇当成了她的毛绒玩具。
好不容易等静默术时间到了，文奇已经不敢再随意插嘴，不然自己又要被封口。
不过也不能这么等待下去，文奇在地下室里都听到了外面的钟声。那钟声仿佛是催命的毒药，一声声敲在他的心里，嘲笑着他参加不了英灵洗礼。
文奇必须要想个办法搞定眼前的话唠小姑娘，起码要掌握话语权。
当希尔莫斯莉讲到在她六岁时，父亲给她找了一个老巫婆当老师。她不想学习魔法，然后被老巫婆变成一只癞蛤蟆的时候，文奇深吸一口气，用机关枪般的语速说道：
“我吻了你姐姐，我愿意负责，你能帮我让她嫁给我吗？”
“额，你说什么？哇，对了，你昨天居然吻了我姐姐！”希尔莫斯莉先是一愣，接着居然欢呼雀跃的笑了起来。
看到希尔莫斯莉那纯洁无暇带着明媚气息的笑容，以及脸庞未曾擦拭的泪珠，那一刻文奇心情都突然好了不少。
“你太大胆了！若是被父亲知道了，你会死得很惨。”希尔莫斯莉故作严肃道。但那嘴角掩盖不住的笑意出卖了她的心思。
文奇苦笑道：“但你会帮我的，对吗？毕竟我娶了你姐姐，你姐姐就不会再惩罚你了。而且我会站你这一边哦。”
文奇感觉自己这一刻很像拿着糖果诱惑小女孩的魔鬼。
希尔莫斯莉咬着指头思索着，迟疑道：“可是姐姐一心侍奉她的光明之神，不会嫁人的。我怎么帮你呢？昨天我只是犯了小小小小小小的错误，我姐姐居然要打我耳光！我还救了她，她也不说声感谢，哼，呜呜呜……”
文奇感觉脑门生疼，这小姑娘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这简直是没心没肺啊！他心中还宽慰自己，起码自己能够说话了。
望着又在哭泣的希尔莫斯莉，文奇艰难地说道：“昨天我晕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哈，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把你打晕了！你这个小绵羊太狡猾了，像只兔子一样灵活，最后还不是落在我的手上？你要郑重向我道谢，要不是我拦着，我姐姐昨天就想杀了你！”希尔莫斯莉笑中带泪的兴奋说道。
文奇心中大骂：“有病！”但他脸上却露出严肃的表情，郑重说道：“非常感谢，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恐怕再也参加不了英灵洗礼了。”
“这还差不多。你还想参加英灵洗礼？不可能的，你能活着就不错了。我估计姐姐会将你关押一辈子！不过你不用伤心，我会定期来看你的，和你聊天。我是不是很好？”希尔莫斯莉仿佛在讨糖吃的小孩，得意地说道。
文奇言不由衷地夸奖着希尔莫斯莉，脑子里却转的飞快。他又说道：“可我不参加英灵洗礼就会死的！”
“啊？真的吗？”希尔莫斯莉惊讶的张开樱桃小嘴。
“不信你查一下。我遭受了重创，血核被破坏，然后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最后死掉。”文奇越说越伤心，差点自己都信了。
希尔莫斯莉居然也感同身受般落泪了：“太可怜了，我会为你向魔法之神祈祷的。为了减轻你的伤痛，你需要我怎么做？”
文奇心中大喊：“那么好骗？她竟然信了！”
他挤了半天都无法挤出眼泪，只能低着头伤心道：“我希望你能放我去参加英灵洗礼。放心，我不会跑的。等我参加完英灵洗礼，我再回来接受你姐姐的处罚。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发誓！”
希尔莫斯莉同样伤心道：“可姐姐说过，若是我放了你，她就再也不认我这个妹妹了，也不会带我来兰芒公国了。更可怕的是，她会告诉父亲，将我关起来！”
文奇欲擒故纵道：“好吧，我反正早晚会死掉的，不能害了你。就让我在这里慢慢变成一滩腐肉吧，我会永远记得善良、大方、可爱、美丽的希尔莫斯莉的，祝你和你姐姐幸福。希望每年的那一天，你能记得曾经有个人在这个小破地下室里陪你聊过天……”
“你真好，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漂亮吗……”希尔莫斯莉兴奋地问道。
“她居然信了？她居然接受了？”文奇立马感到坏事，自己不该跟这小姑娘玩欲擒故纵，这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啊。
文奇脑子一转，突然问道：“那天你让我取什么紫色小盒子，那是什么东西？”
“哦，你说那个啊。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过姐姐从不让我靠近那个盒子！我猜里面应该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吧。所以我一直想偷过来看看。”希尔莫斯莉无所谓的说道。
“哦对了！那个盒子我曾经偷偷碰到了一下，就一下子哦，姐姐不知道。但我当时碰到的时候感觉特别亲近，仿佛我身体的一部分，然后听到盒子里好像有人喊我……我吓坏了！”希尔莫斯莉说道。
“那盒子对你重要吗？你姐姐随身携带还是放在什么地方，也许我能帮你拿到它。”文奇笑着说道。
“没用的，上面特意刻印了一些防止我触摸的高级神纹，我都不能接触，很疼的。”希尔莫斯莉叹气道。
“只是防止你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触摸？”文奇问道。
“对啊，我当时就想让你帮我打开它的。哎呀，这是个好主意啊。你帮我打开盒子如何？”希尔莫斯莉又兴奋起来。
“那，要不我们做个交易？你放我去参加洗礼，我给你弄来盒子，咱俩就此两清，互不相欠？”文奇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好，可姐姐会……我愿意，不行……”希尔莫斯莉此时是背对着文奇的，她突然说话变得磕磕巴巴，前后矛盾，仿佛中邪了似得。
“你怎么了？”文奇望着希尔莫斯莉的背影，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不安，仿佛眼前的女孩儿换了一个人似得，变得如此陌生。
希尔莫斯莉整个人在发抖，仿佛孤零落难的小鸟：“我……没事……头好疼……盒子……”
文奇心头一震，他亲眼看到希尔莫斯莉的头顶居然缓缓冒出一对小角，就像牛羊一样。只不过这小角更短，更粗，但它在逐渐变大，变尖。
“你没事吧？”文奇缓缓问道。
“我愿意和你做这笔交易，签订契约，你给我盒子，我放你离开。”希尔莫斯莉猛然回过头来说道。
“她的眼！”文奇见到希尔莫斯莉的瞬间就惊呆了。
人还是原来的人，仍然美若天仙，但那双眼睛却变了！她的瞳孔里居然散发出淡淡红芒，带着几分妖冶，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
之前若是说希尔莫斯莉是属于娇憨俏丽型的，那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妩媚邪魅的女子。
长角，红眼，气质剧变，宛若传说中的一头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