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幽绪( )

室内缠绵之际，有人侧耳偷听了春欢交合，急着往长春宫去了。

皇后此时正给皇帝揉着肩膀，竹青急色跪下，请了安，才略带迟疑地说：“陛下，皇后娘娘……你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长公主此时的确非常宠爱那个新面首。”

皇后闻声，和皇帝对视了一眼，松开了捏肩的手，举起一盏茶，浅浅呷着。

“皇后，你怎么看？”姜元沉出一口气，眸色混浊。

皇后啧啧一笑，轻声：“可是清晏长公主的作风向来如此，皇帝为何这次格外重视？”

她暗想那狐媚子像极了她的娘，不过是凭着身体去勾男人风流成性的贱人，皇帝越是重视，越让人恨得咬紧牙。

但皇后只是推盏给皇帝，状似无意。

“因为这次的男宠，来者不善呀。”皇帝眼角流出幽光。

“正值大燕大胜于蟠龙，若清晏此时这般宠爱蟠龙送来的玩物，朕实在是不放心。”

皇后冷哼一声，面色稍冷，声音却是温的：“陛下这是担心长公主安危？”

“陛下莫要忘了，上一张长这样的脸，差点在夜里将您杀了。”皇后不疾不徐，她面对后宫年华浮云横行而过十多年，早已养成最切入皇帝担忧的事情里面讲的利器。

皇帝若有所思，隐了隐异样的脸色，望一眼还在跪着的竹青。

“朕不是担忧清晏安危。”皇帝如蛇的眼光直直探出，叫人不寒而栗。

“而是，担忧她勾结蟠龙来背叛我大燕！”

将这件事吐露出来并不容易，举大燕众所周知皇帝对清晏长公主可谓是宠到极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知皇帝对她竟满心猜忌和算计。

竹青吓得腿都软了，头趴的更低了，自从她到了望月宫，才发现传说中风流快活的长公主，也并非完全如传言那般奢靡不堪。

皇后之所以派她去监视，无非是因为她性子软、心胆小，眼神里什么都被看得一清二楚，随便吓吓就能拿捏，不用担心被人反叛。

皇后听了皇帝的话心下诧异，又毫不意外。微微垂眸，抿着唇瓣。

“可是清晏长公主常居深宫，为何陛下要担心她有异心？”换句话说，清晏生于大燕，自然要忠于大燕，为何要背叛大燕？

皇帝瞳光凛然，“你下去罢。”这句话自然是对竹青讲的。

竹青早已恨不得自己双耳尽聋，这种话知得越多越容易死，为了保小命连忙走了出去。

待到竹青走回望月宫，姜溪迟粗粗收拾了一通室内乱况，此时正慵懒卧在男人胸怀里。竹青一踏入这奢靡境地，羞红了脸慢慢收拾完。

白瓷上落碧色清茶，竹青斟茶完递给正懒洋洋着的姜溪迟。

“长公主，您饮茶。”

姜溪迟勾唇一笑，眸光如覆了一层薄雾，细细吹开时只宛如一潭清泉，竹青被眸光吸了进去，手不觉颤抖着。

“啪……哒——”白瓷碎落，滚烫的茶水直直泼在地上，清脆声让人陡然心颤。

“奴婢不是故意的……长公主饶罪…！”哭腔渐浓。

楚临安眼角沉了下去，那白瓷碎落之际他手快扬起袍尾，幸而挡住了那烫痛的茶水。

“没事，收拾好下去罢。”姜溪迟柔声。

没有意料之中的刑罚，竹青来望月宫并不久，传闻中喜怒无常的暴戾之主此时温柔似水，两眉弯弯。

她愣住了，继而是跪谢：“奴婢谢过长公主宽恕之心……”

婢女成行，拎着木桶穿梭而入，热水吹起袅袅娜娜的烟雾。姜溪迟屏退众人，只留红梅一人侍候她洗漱。

“长公主，今夜竹青也离开了一阵子。”红梅低声。

姜溪迟红唇轻破，泄出笑意泠泠。

“早有意料不是么？不是竹青也会是兰白，扔一个送一个来，本宫孝心浓，就当如父皇的愿了。”

窗外一轮明月，姜溪迟潋滟明眸，敛下幽绪。

作者：追·更：po1scm(woo18 u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