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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是路人,只能默默的看这一场镜花水月。
柳云莺,多麽美的名字,多麽美的声音。
他只要闭上眼,就能想起多年前少年少女春光一笑相逢的模样,绿草青青,桃花黄中带粉,她一身红衣穿梭在夭夭桃花枝间,一身韶华,光炫目。
就能想起来星光下,少女咬紧牙系好束腰的带子,立起脚尖,拼命舞动,手指在头顶上蜿蜒如蛇,一根一根妖娆伸展开,仿佛顶着一朵慢慢舒展的白莲。
寂寞是因为等待。
他曾经因为等待帝王而痛苦,白了头发。
可是他对她的等待却是愉悦的,渴盼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含着希望。
他等的姑娘,不如其他女子温暖,不如其他女人温柔,却是一轮血色的太阳,入了眼就再也看不见其他。
这轮血阳,有着冰冷的温度,让他想要去温暖她。
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明白她的痛,她的苦,她流成了河的痛楚和泪水?他要用一生一世的热度来温暖她,为她驱赶生命中的冷雨和暗夜。
连去寺庙上香时,和尚都叹息他执着,说他这样等着,只会把自己折腾的更痛,这一腔玲珑剔透的心肝迟早要被等待磨成灰炭。
但是……谁又能真的从那些痛的人的想法出发呢?
那样刻骨铭心,永生永世欲罢不能的交织了爱的痛,只有真正在痛的人才能知道吧?
爱,如若真的那麽痛,又何必如此执着,但若不执着了,也就不是真的爱了。
人,何必如此执着。
人,何来如此执念。
因为爱念。
因为人生太短,他不想负。
不想负今生,更不想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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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云莺在家里留了许多天才走,他虽然依依不舍,却知道她依旧会离去,便潇洒放手。
这一次她在家呆的时间很长,那她消失的时间,或许会更长吧?
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後。
画兰带了小侍童,在途州县城街道上闲逛。人流如织,有孩子们提着兔子、骏马形状的灯笼嘻嘻哈哈从身边跑过。
河水中一拱木桥,他站在桥上,看着水中悠悠乌篷船和星光,一点一点都是是上苍倒映在人间的影。
一位卖花灯的小贩看着这个含蓄清淡、雅致如玉的男子,递上一个黄莺形状的灯,“公子,给你。”
他摇头笑笑,“不必了。”
那小贩被他潋滟雅致的眼睛看的一酥,红着脸,有些结巴,“公子,这花灯不要钱,是那位姑娘买来送你的。”
姑娘?
他闻言迅速转头,顺着小贩的手指看去,灯火阑珊处,那个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的姑娘,一身红衣,一匹白马,笑着坐在马背上冲他浅笑。
那一瞬间他几乎大笑出声,身躯却动弹不得,定定看着她驱马踏着小碎步走上木桥,马蹄踏在拱桥上,发出好听的答答声。
她来了,带来这满城灯火。
静静的灯花落在身边,脚下河水悠悠,他伸出手去拉住她的缰绳,仰面,白发在背後披成一线雪色,妖娆成画。
灯光流过恍惚的眉眼,他定定张望,得这世上最妙的丹青,也画不出这一瞬间的美。
他不够完美,不如那位紫薇九重的美貌帝王,不如那位绝世倾国的丞相。他没有他们强大,没有他们权倾朝野逐鹿天下的风华,可是无论他是多麽平凡,他对她的爱都是很美的。
在他的心里,只要和她有关的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议,谁也管不着,和谁都无关,只要看见这麽一个人,想起这朵微笑,他就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灯火阑珊的马上,她的鬓发如云,背後是灯节通明的浮光。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紧紧抓着她的缰绳。
不管多少次,不管多久,看到所爱的人踏马归来,任谁都会心有余悸,狂喜难。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晚来的春日,也是值得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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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会时常来,时常走。
可是走的越来越少,留的越来越多。
以前她可以走的无牵无挂,可是最近,她却无论如何没法在外面呆下去。那个男人牵挂的笑语仿佛某种蛛丝,时时刻刻纠缠,填满了她的胸口,让她无暇做噩梦。
就像这一次灯节,她明明已经离开,却硬生生半路折马回还,赶在灯节的当晚又回去他身边。
灯火下他那一瞬间的狂喜和感动,让她颤抖,忍不住就想要留住他的那丝真挚笑容。
只是……这个老宅记忆虽然美好,她却还是无法静心。
胸口空茫茫的感觉,她也许需要花掉一生的时间去抹除。
一辈子呢!她美好的画兰,真的能这样等她一辈子麽?
“又要走了?”
清晨,莺儿踏入前厅,就看到他淡然坐在桌前,桌上摆着清粥小菜热气腾腾,一晚缠绵後,他照旧比她早起,明珠似的眼睛扬起睫毛,看过来。
莺儿别过头,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一泓潋滟轻弯,莫名就有种剜心锯骨的痛,生生爬出心头。
又一次离开他,再一次离开他。
一次又一次,他的目光幽然淡雅,总在她的背後烧灼着思念。
她本以为又会看到他失落的眸,哪里知道,这一次并没有。
“吃饭吧。”画兰说,“要出去游历,不填饱肚子怎麽成。”
他站起身,轻笑出声。
莺儿望着画兰,只觉得喉头酸涩又难过,心里很惆怅了,感觉悲伤却又哭不出来。
她无法在这个老宅子呆太久的时间,总是呆在一个地方会让她痛苦。
可她又真的牵挂他,思念和逃离的冲动彼此拉扯,让她几乎想要鸵鸟一般将头埋进沙子里去。
外面冬雷震震,大雪铺满了庭院山河。
身形俊雅高挑的白发男子拉着她的手,淡淡开口,“莺儿,即使这里是你的老家,你还是呆不长久麽?一定要走?”
她不舍又艰难的点了一点头,却见他潋滟春光的细长眼睛弯起,“那麽这一次,带着我吧。”
她惊然抬眸,却看到他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包袱。
雪光中白发男子温婉如玉,素衣广袖发如雪,如琢如磨,仿佛依旧是他和她少年时,宫中一望过去,春山水绿的干净模样。
“老宅子已经修好了,你有家可归。那麽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