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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路边所有普通老人一样,他既没有悲天悯人的眼神,也没有孑然自傲的神态。
他走到池晏面前的时候,池晏才回过神来,他向圣院长行了礼,然后才说:“我还以为我走了都见不到您。”圣院长笑了笑,他看上去就是和蔼的,仁爱的小老头,他微笑着说:“最近太忙了,忙祈灵节的事,来,跟我去花园里走一走吧。”然后圣院长就伸出了手,池晏搀扶他朝花园里走去。
圣院长说:“你今年多大?”池晏:“马上就满二十了。”圣院长叹了口气:“真年轻啊……”他坐在肯蒂斯最高的位子,连王室都只能勉强跟他抗衡,他似乎拥有一切,可最重要的东西——青春和热情,他已经没有了。
行将就木,却还要在权力的漩涡中起伏沉沦,为后来者铺一条路。
“池晏。”圣院长的吐字十分清楚,这么久以来,除了克莱斯特,就没人能好好叫池晏的名字,他温和地说,“我听别人说,这是圣灵给你取的名字?”池晏:“……”当年撒的谎,今天得到报应了。
圣院长叹息了一声:“我虽然是圣院长,但从没有听见过圣灵的声音,圣院里或许也从没有过人能听见。”池晏沉默着,扶着圣院长继续往前走。
花园里的花枯萎了一大半,冬天马上就要来了。
圣院长:“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只知道祈祷和读书,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能成为圣院长,我以为我会去地方圣院,当个普通的祷师,每天只用带着信徒祷告,那样的日子也很好,虽然可能贫苦,但很轻松。”池晏问道:“难道您现在的生活不好吗?连王室都要看您的脸色。”圣院长抬起手,艰难地摸了摸池晏的头。
这让池晏想起了他早逝的爷爷。
他爷爷曾经是红军,腿上还有个弹孔,他小时候就没见爷爷胖过,他初中的时候爷爷就因为肺癌去世了。
爷爷很疼他,甚至有些溺爱他,听爸妈说,他小时候去找爷爷要零花钱,爷爷在打牌,没回他,他就拿家里的木棍去打爷爷——那时候他才两岁多三岁,力气也不大,爷爷“挨”了一棍子之后,就把他抱起来,跟老伙计们炫耀:“看到没,我孙子都会打我了!”后来他爸妈觉得这样下去就行,就不再让爷爷nǎinǎi带他了,除了放假过节,池晏都待在父母身边。
再也没拿棍子“打”过人了。
池晏的心里有些酸涩,他听见圣院长说:“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想,我一个老头子,没几年可以活了,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去死呢?还要跟王室争,争赢了又有什么用?到时候我一死,继任者如果心坏,多少平民会遭殃。”池晏沉默了几秒,然后才说:“您心里都清楚。”圣院长:“可我不争不行。”“你知道什么是王吗?”池晏:“是国家的领头羊。”圣院长微笑着摇了摇头:“王是一个国家的主人,平民是他的羊,官员和贵族是牧羊犬,羊群过得怎么样,都要看主人。”“你知道当王的权利没有什么限制的时候,他是什么吗?”“他是魔鬼。”圣院长叹道,“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有人都要俯首,都要听他的话,他如果不辨是非,不分黑白,不被限制,他的一句话,就能让无数人流离失所,就能让原本小富之家沦落到连口饭都吃不上的程度。”池晏安静的听着,没有chā话。
圣院长:“圣院最初诞生的时候,其实连信仰的神都没有,只是一群人,想改变这个国家,又不知道怎么改变,他们聚在一起互相安慰,一起祈祷。”“时间久了,他们就‘创造’了圣灵,接纳了信徒,人多了,心就会安定一些,用共同的信仰,就能像亲人一样往来。”池晏有些震惊:“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说这些话?
圣院长朝池晏眨了眨眼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事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圣院没有那么不堪。”圣院长继续往前走,他说:“国王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最冷漠的人,并且所有的规则都不能约束他。”“有一任国王,他喜欢年纪小的女孩,于是圣城里的各家各户的女孩,不到十岁就要送进城堡里。”“还有一任国王,他喜欢看砍头,于是他当国王的那些年,每年都有无数可怜人被抓,被砍。”圣院长:“没人能约束他们,他们横行无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出现一个不爱抢人孩子,不爱杀人的国王,那就是肯蒂斯的福气了。”“后来,信仰圣灵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平民受苦,又没办法解救自己,只能把希望放在圣灵身上。”“既然活着的时候不能解脱,那死了享福也很好。”圣院长轻声说:“后来,圣院就成立了,第一任圣院长呕心沥血,才让王室能多看圣院一眼。”“到第三任圣院长,王室才会听一点圣院的话。”池晏:“您是想说,圣院充当了限制王权的规则?”圣院长点头:“任何权力,一旦只掌控在一个人手里,那这权力就不是权力了,而是他为所欲为的标志。”圣院长:“你把斯德丁发展的很好,我听人说,斯德丁的人只要有手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