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涅槃
小约翰从懂事起就已经帮着父亲在老巴克利的星际商队上工作。小约翰的父亲老约翰是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beta，只要不是基因突变或者希灵帝国明天崩解，小约翰也只会是一个一生都碌碌无为的beta而已。老约翰也像每个望子成龙的父亲一样在小约翰身上寄托了无数期望。他拼死拼活送小约翰去当地最好的学校读书，让他结交一些更有能力的人物。只可惜，小约翰的智商摆在那，他实在不是个飞黄腾达创造奇迹的料。中学毕业后小约翰就表明自己不想再上学，要子承父业到老巴克利的商队工作。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明白自己只是个beta，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小人物。与其再浪钱学那些将来都不太用得到的理论知识，那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压榨自己那小的可怜的价值。
老巴克利的商队规模其实只能算得上中型，在整个帝国的商队排名谱上不知道排在了多少名开外。但对于小约翰来说，老巴克利商队已经足够成为他的理想了。
小约翰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就连他老爸老约翰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喜欢老巴克利的小女儿塞琳娜。塞琳娜是个活泼漂亮的姑娘，有一双明亮爱笑的眼睛。小约翰还偷偷画过塞琳娜的画像压在自己睡觉的枕头底下。但是小约翰知道自己配不上塞琳娜，他没钱没势的，即不会写一些天花乱坠的词句来夸赞她，也不会其他哄女孩子开心的技巧。他成天灰扑扑得，甚至不敢拿眼睛直视塞琳娜美好的笑脸。
这一次例行的商队星际环游小约翰因为身体原因本来是不准备上船一起去的，但是他不经意间听人说老巴克利为了锻炼塞琳娜让她这一次全程跟进。小约翰当下决定自己就算拖着病怏怏的身子也要在飞船上找个位置。
不过很可惜的是，就算小约翰死乞白赖地上了船他也没见到塞琳娜多少面。先不提他一个低级技师所待的船舱和船长室隔了多远，人那是就餐的地点也跟划了道不可逾越的法尔兹防线似的。所以说本质上小约翰来了和没来差不多，哦，不对，唯一的福利大概就是塞琳娜代替老巴克利在广播上发号施令的娇柔嗓音了。那还真是让听惯了老巴克利粗犷公鸭嗓的船员们欣慰得不得了。
没见到梦中情人的小约翰觉得自己真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商队的飞船降落在k-149小行星上时他更是好几天都窝在房间里睡大觉。反正这个时候没他这个技工什么事。临近饭点，肚子叽里咕噜叫的小约翰终于从被窝里爬起来走向了餐厅。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听到一个让他这种自卑的暗恋胎死腹中的消息。
“塞琳娜小姐今天又溜到集市上去了，还叫我帮她瞒着船长，我劝都劝不住。”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看啊。小姐八成是看上那个白头发的小帅哥了。天啊你是不知道他身上属于年轻未结合alpha的气味有多浓，我站老远闻到直接头晕目眩了。他出现在交易市场上的时候好多beta都在瑟瑟发抖。一个绝对强大的alpha，而且年轻得可怕。看他的样子似乎才十四五岁。【蜂后】在上，我敢打赌这几天船上百分之九十的女性都在讨论他。”
“哎哎？真的有这么厉害？我也好想看看alpha啊，你也知道我认识的那些alpha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不是粗鲁得不行就是傲慢得不得了，没一个讨人喜欢的。”
“得了吧你，优质的alpha大人还轮得到你遇见？早被那些高等公民给勾搭走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该上哪玩上哪玩去。”
“对了，说起这儿。我说杰娜，前几天我可是看到乔姆向你表白哦。嘿嘿，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什……什么喜酒啊，别胡说八道啦，乔姆……乔姆那都是开玩笑的！”
“我懂我懂，这种事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啊。”
“扯淡啦，跟你说不通！”
………………
那两位小姐最后的话题又神转折到哪去小约翰不知道，他只是在得出【瑟琳娜有中意的人了】这个结论之后就脑袋完全空白。他失魂落魄地连饭都没吃就回了宿舍，一个人缩被窝里那叫一个伤心难过。他酝酿了好几年的暗恋眼看着就要这么永远被迫压在心底，小约翰感觉心脏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摘除了。可是他的敌人实在太强大了。不仅年轻帅气，最重要的是那人是个alpha啊，光这一个血统就把他甩出几条街了。瑟琳娜会喜欢一个alpha也没什么不对。
小约翰在默默哀悼了一下午之后终于决定去看看那个一眼便获得他公主芳心的alpha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约翰全副武装，他甚至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对着镜子抓了好几个小时的发型。在检查了n遍确定自己完美无缺之后才出门到交易市场上去。但是他快要把交易市场给逛穿了也没看到一个霸气侧漏的白头发alpha小鬼。白瞎了他在房间打扮那么久，做样子都空气看了。
小约翰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鼓着一肚子怒气，皱着眉睡的。夜里做梦还梦到自己举着扳手把一个白头发的小子揍得屁股尿流。小约翰一夜梦好，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却不料一出门就碰到了疑似情敌的家伙。
他像个傻子一样穿了身可笑的泡泡头娃娃睡衣，脸上挂着大大的眼袋站在过道上瞪那人。而那人却是朝他温和笑笑便离开，小约翰直接愣在原地，差点没被那个笑容闪瞎双眼。
这是*裸的侮辱！至少小约翰这么想。他的情敌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约翰气得直跺脚，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足够小约翰画一张那人的画像贴墙上用来练飞镖了。被气个半死的小约翰决定全天候跟踪这个该死的一点礼貌都没有的一看就是高富帅拉仇恨技能满点的alpha小鬼。
只是小约翰一天的跟踪下来却是让他越发自卑了。
一个身家清白的贵族alpha，温柔聪明又内敛稳重，举止得体惹人喜爱。撇除他年纪还很小，不知道有多少beta做梦都想把他拉上床。小约翰果断很有自知之明的认识到自己一败涂地了。
郁悴地吃完晚餐回房间，小约翰又在走廊上碰到了那个白头发的alpha。
小约翰心里一痛，恶狠狠瞪一眼那个白头发的alpha便捧着一把玻璃心摔门进了房间。
白头发的alpha，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我们的猪脚敬柯同志表示他完全不明所以。
“难道是我还伪装得不够好被看出什么端倪了吗。”敬柯皱紧眉头喃喃自语，随后便快速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上敬柯窒仔细回忆了从他遇到小约翰以来的种种，只是反反复复过滤几遍也没有找到能露出马脚的地方。他能从小约翰身上感觉到敌意，但却并没有杀意。更何况，只是一个beta而已，算不上有多麻烦。
敬柯想到这里便没有再纠结下去，只是心底也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多和小约翰碰面。
敬柯疲惫地按揉额角，脱下外套进了洗手间，把整颗脑袋浸在冷水中，头痛才有点消褪的迹象。他顶着一颗湿漉漉的头直起身，金红的瞳孔波澜不惊地直视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那个人看起来既熟悉，又那么陌生。
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却早已没了往日轻松跳脱的神采。本是一张开朗俊逸的脸，因着那头灰白的头发和溢满仇恨的双眼，生生变得狠毒诡变。或许只有左耳上那只若隐若现的金色薄片状耳坠才能给这副寡薄的脸增添些色。
敬柯抬手摸了摸那头白发，脸上无甚表情。这头发原本黑如洗墨，却在家破人亡后尽数染上白霜。
他在基地里待了五个月才终于逃脱帝国搜查队的追捕，重新走上地面。从此，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父母双亡，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的年轻帝国alpha。少了一个父母皆被杀，被写在s级通缉令上的年轻逃犯。
敬柯或许还是那个敬柯，只不过是身份卡上换了一个身份背景。但敬柯又不再是以前那个敬柯了，无忧无虑跟着父母流浪星球的敬柯已经死去，重新活过来的是为了复仇而生的敬柯。当他决定将圣域芯片种植在后颈时，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敬柯忍不住弯过手去抚摸后颈上的皮肤，那里光滑一片，早前芯片种植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但是敬柯却仿佛能感觉得到潜伏在他手指处那块肌肉底下，将他贯通全身的脊神经以及周围血管缠绕住的【怪物】在呼吸。
敬柯永远也不会忘记初次见到圣域芯片是的那种震撼。那枚方形的蓝色芯片就像一颗微型心脏一样泡在营养液中有规律的一沉一浮，好似带着不灭的生命力。它泛着蓝光，不吹灰之力便让旁边的另一枚芯片黯淡失色。即使那枚芯片看起来更加富有美感，通体灿金，被削掉一角的长方形。
这两枚芯片到最后统统都挂在了敬柯身上。蓝色的挂在了他的脊髓里，金色的挂在了他的耳垂。
敬柯笑着抚摸上左耳垂的耳坠。
“我明白的，父亲母亲。我一定会活下去，在没有杀掉仇人之前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死掉的。你们的儿子会是最棒的alpha。”
默默擦干净头发，敬柯抹了一把脸，嘴角又再次挂上了让人忍不住亲近的笑容。
这一次敬柯的目的地并不是正风星，而是距离正风星还有五十光年远的海澜星。父亲虽然说过正风星有他的故友，是值得信任的人，但敬柯还是得慎重对待这次投奔。海澜星距离正风星路途遥远，轻易不会让人将这两颗星球联想起来。再者敬柯需要时间了解希灵，也需要让自己像一个帝国人。海澜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他是尼克拉星系的交通枢纽星，不仅繁华富庶经济发达，每日的人流量更是庞大。像敬柯这样的人混进海澜星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随后他只要再找个时机乘船去正风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终有一天他要名正言顺地去帝星，在全天下人的面前给父母报仇。为了这个，他可以忍耐，不管是十年还是百年，不报此仇他绝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