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好的开始
对于白夜来说，或许敬柯只是一个在他闲暇时可以用来解闷的玩具。而对于敬柯来说，这却是一个好的开始。
敬柯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白夜，只能依靠他。他不知道白夜在这个组织到底是何种地位，但白夜是敬柯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人。如果红砂的目的是要给他洗脑让他成为真正的红砂人，他为什么不可以反过来用神力诱导白夜呢。只要让白夜认为自己是安全的，自己是成功通过这次筛选的。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红砂不会就这么把他杀了。
但白夜是个强大的alpha，不管是五感上的敏锐性还是近身格斗，白夜都比敬柯厉害太多。以这些天的打斗来判断，他无法在短时间内从白夜手上取得好处，更不用说打败白夜了。对白夜使用神力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敬柯他自己并没有系统学习过这种用法妙的技巧，尤其是第一次要对付的对象还是白夜这种等级的人，需要做的铺垫或许比他自己想象得要困难得多。
敬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疲惫得都无法支撑起身体了。
白夜就像一座大山耸立在他面前，给他一种他永远都无法翻越这座大山的感觉。对于好强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毁灭性的的打击。更让敬柯疲惫得其实是身体对于伤痛的治愈速度。营养剂只能维持最基础的机能运转，敬柯要单独依靠人类的生物恢复系统来快速治疗伤口，无疑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虚弱无比的状态。和白夜战斗时，他只能使用神力强制催生细胞的分裂速度和心肺力量。人全身的细胞核肌肉有多少，神力就必须分割出多少份，敬柯已经多少年没有做过这么细的活计了，就算是他这样的控制高手也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高强度神力运转，并且由于神力的利用率远没有达到百分之百，时间一长耗的神力就连敬柯都承担不起了。有好几次他神力一枯竭，还没等白夜攻过来，他自己就已经软在地上进入了半休眠状态。
神力枯竭风险是非常大的。omega，或者是敬柯这种生来便可以开发出神力的人，大脑的细节构造和其他人种是有不同的。神力池在其中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一般情况下，人脑有四个脑池，这些脑池促成了流经整个大脑的脑脊液循环，并未大脑提供充足的营养。神力池和脑池的作用很相像，孕育神力并提供神力的储蓄和循环场所。但相较于由大脑缝隙进化而成的脑池，神力池就显得异常脆弱了。他就像一个在高速旋转的碗型薄膜，带动着神力自动蜷缩在池内一起运动，以防神力的泄露。而这种保护其实是相互的，神力池维持神力的秩序，而神力则对抗神力池在高速运转中所产生的巨大抛力。一旦池内的神力完全消失，神力池并不会停止这样的高速旋转，而这薄膜也就*裸暴露在那股巨大的抛力里，稍有不慎就会破裂。破裂后想要再修复，简直难于他明天就能成功刺杀【蜂后】。
敬柯要不是运气好，就是运气太好了，到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更难得的是他不仅没死，神力等级又进阶了！
安娜妈妈曾经跟他说过，神力进阶就像是挤毛巾里的水，一开始能很容易挤出一大盆，越到后面想要再挤出水就越困难。只是这种意料之外的获敬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神力多有什么用，现在他最需要的是控制神力的度。白夜绝对接受过严格的反神力催眠训练，神力丰沛适合用来杀人，想安全控制一个人只能强化度。
只是，强化度又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敬柯有时候是多么痛恨白夜，痛恨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强，为什么他对他完全束手无策！
“咔”囚禁室的门被缓缓推开，白夜依旧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手里拎着什么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要用来折磨他的。白夜走过来蹲在敬柯面前，纤长手指拆开那层包裹。敬柯累得很，已经懒得好奇白夜到底想干什么。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白夜居然掏出了一个像食盒的东西。
敬柯眼睛闪了闪，不明所以。
“吃。”白夜用勺子舀出一勺看起来特别吓人的东西抵到敬柯唇边。
这家伙！难道要他吃黑暗料理来弄死他吗！
敬柯立刻抿起嘴唇以行动来告诉白夜他是不会吃的。
白夜可不是温柔派，能给人喂饭已经是天大的奇迹，哪能允许别人拒绝。而且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子眼看着就要嗝屁了，再不补充营养以后还怎么玩儿。
“不吃？很好。”白夜放下调羹和食盒，卡住敬柯的脖子就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砰”一声将他压在了身下。白夜反剪敬柯双手压在脑上，屈膝压住敬柯的大腿，一手将食盒拖了过来，再次将还乘着饭菜的勺子递到敬柯嘴边。
这个疯子！有他这么喂饭的吗，全帝国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敬柯怒瞪白夜。
“嗯，眼神不错，看来你还没那么快死。”白夜挑眉说道，手上逼敬柯吃东西的动作没有停下。
敬柯没办法，只好乖乖的张嘴，白夜满意地将饭菜送进他嘴里。
白夜果然是没有喂过饭的人，也不知道等敬柯嘴里的东西吞掉再递下一勺。恼得敬柯只能一边瞪他一边小声抗议，喂太快了。本以为白夜这种我行我素的人压根不会理他的抗议，没想到白夜居然真的学着看他咀嚼的嘴巴和吞咽的动作来控制喂饭速度了。更神奇的是这看起来特别糟糕的饭菜居然不是很难吃！
整个房间逐渐升起一种特别奇怪的氛围，敬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很快，食盒就已经空了。白夜松开敬柯兀自拾好那些东西，看他的样子居然立马就要离开。
“等一下。”敬柯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手腕，一边叫住白夜。
白夜侧过身来看他，没说话。
“为什么要做这些。”
“这些？”白夜亮了亮手里的食盒。敬柯听到后指示抿唇。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白夜笑了下：“又或者半真半假的话。”
这家伙果然是个神经病，敬柯皱眉。
“哼，好好活着吧，小子。”白夜吐出这句话，没再停留很快便消失在敬柯的视线了。
敬柯又一次困惑了，他似乎永远都搞不懂白夜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敬柯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白夜都在交替扮演着一天殴打者，一天送饭者。敬柯不再在进食的时候反抗白夜，相反，这个时候的敬柯会变得异常温顺乖巧。敬柯不知道白夜叫他吃的东西是什么，但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力量在恢复，以一种惊人的速度。
他无法判断白天和黑夜，他总觉得他和白夜相处了很长很长时间。他有时候呆在囚禁室的黑暗中会忍不住期待白夜的到来，他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囚禁室的大门。他已经习惯白夜，无法忍受重新回到孤独的黑暗中去。
白夜给他带来的食物卖相越来越好，这不禁让敬柯猜测这些东西不会是白夜自己做得吧，当然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敬柯强制扼杀了。
敬柯开始能和白夜交手上百招不落下风了，但依旧无法让白夜受伤。敬柯一直在找机会，找一个可以给白夜下暗示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来临的时候，敬柯有一瞬间却犹豫了。
“你手上的是什么。”
敬柯坐在椅子上，姿势和带着铐圈时没两样。白夜蹲在他面前给他喂饭，即使现在敬柯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病态虚弱的体质，白夜依旧要求这些。这个男人有一种病态的控制欲和强迫症。
白夜其实早就看到敬柯左手的银环，却到现在才问出口，就连他自己都在嘲笑自己这种该死的小心翼翼。
敬柯顺着白夜的视线看过去，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银环已经失去了光泽。
这是什么？这是一个距离他非常遥远的人送的，这是一个不知道用哪种劣质金属圈箍成的简陋银环，这是套住了他心的东西。
敬柯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阿莱克斯了，而银环戴在手上，仿佛早已融为了一体，他自己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敬柯心里一惊，白夜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他茫然地看向白夜。
“结合了？”
敬柯摇头。
“是omega吗。”
敬柯摇头。
“是……alpha吗。”
“…………”
敬柯在这一瞬间脑袋里蹦出了两个想法。
一个是，这是个好下暗示的绝佳机会！两个alpha的爱情因为不被帝国允许，白夜一定会先入为主地觉得自己不容于帝国导致怨恨帝国，而敬柯需要做的就是一直不停让这个念头在白夜的脑子里回荡直到他坚定自己是打从一开始就和帝国不和的，并且已经开始红砂化。
而另一个却是白夜会不会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敬柯立即否定这种荒谬的念头。
白夜，白夜是谁。他是那种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男人，他是那种最喜欢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中的男人。但他会固执又带着别扭温柔给他喂饭的男人，会给他带换洗的衣服，会揉他的头发亲吻他眼角称赞他眼睛很漂亮的男人。
真是可笑，他又不是受虐狂。
敬柯忽然涌出一股大哭的冲动，他眨了眨眼，隐忍着眼泪。看向白夜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什么都不会开始的。敬柯这么安慰自己，轻轻抚摸上左手那枚银环。
暗示就在敬柯望向白夜的那一瞬间，悄悄地，迅猛地爬上了白夜的发梢。
白夜抓勺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之前的动作。两个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默默吃完了饭。
敬柯坐在椅子上，那么安静，那么失神地望着白夜离开的背影。白夜穿白衬衫的样子总是那么英俊的。
没关系，没关系的，敬柯这么安慰自己，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一个认识到自己再也背负不起任何感情的开始，一个了解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