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间谍
自从白夜那天在基地大厅问出来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敬柯一直处于神高度紧张状态，越来越难以入睡。他其实只是害怕,害怕白夜而已。虽然在白天,他绷着一张脸,对谁都冷漠、疏离的模样让大家都没感觉出异样。或许英格尔有察觉到。但是他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当那种被枪打的出头鸟。
不过很快,敬柯便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白夜被叫去总部基地,要离开一顿时间。具体因为什么事却是不知道的。
红砂的基地遍布整个星球，有的建在深海之下，有的耸立于高山之巅，有的隐藏在城市一角，有的则是光明长大伪装成星际海盗老巢。
红砂星虽然文明程度不及帝国平均水准,贸易繁忙的发达城市还是有那么几个的。集整个星球资源喂养的红砂星首府帕克拉市就是这么个稀罕的发达城市之一。而红砂组织的总部基地就在帕克拉，并且还是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
伫立于帕克拉中心区，那栋数百层高的双子大楼，傲视整个帕克拉，也傲视了整个红砂星。它是整个红砂星最高的建筑物，也是红砂的总部基地。或许真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醒目的往往是最不令人怀疑他会藏污纳垢的。
敬柯当年接受【教化】的地方并不是现在这个基地。白夜当初空降到这里当总教官，敬柯跟着白夜一起当了回空降部队。事实上，这是白夜的要求，而敬柯没资格反驳。敬柯到现在都还不清楚白夜在组织里的地位如何，但他能察觉到所有基地高层都对白夜很恭敬。不管是当初的b区11号基地，还是现在的m区7号。
刚到m区7号基地的时候，这里的成狼们对白夜和他表露出毫不掩饰的第一。alpha们永远都是这样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你是他们的头头。教官红豹似乎以前就和白夜认识，既不排斥他们，也没有帮助他们融入低级。白夜新官上任的第一场全体集会就有人胆敢缺席，在之后的训练里更是各种使绊子不听话。
其实敬柯是能够理解这种敌意的。alpha有很强烈的领地意识。他和白夜作为空降部队不受欢迎很正常。更何况白夜穿上衣服不和别人直视时帅得能去演白痴偶像剧里的脑残总裁，而敬柯穿一身宽大黑衣更是显得幼龄瘦小。谁会觉得他们很强？一个不强大的头领，没有alpha会甘心接受其领导的。
但这样的情况很快就在白夜轻巧利落解决几个当众对他不敬的人性命后有了变化。白夜的控制欲和强迫症敬柯再荆楚不过，几日如果不听从他的调遣，他会宁愿毁掉整个基地。
白夜的残暴武力为他树立起了很高的威信，alpha以强者为尊的心理让他们能快速认可比他们强大太多的人。
敬柯却远没有白夜那么轻松好过。他是唯一一个白夜带过来的人，自然而然被划在了白夜心腹的位置上，又被打听出他是白夜亲自【教化】出来的学生，打着师债徒还小心思找他麻烦的人能把他门槛踩破。敬柯不爱说话，又比基地大部分alpha要矮小，整天冷着一张脸不理人，仇恨盖得比白夜还高。
有那么一段时间敬柯是每天都带着浑身瘀伤回宿舍的。白夜知道这事，他没管，敬柯也知道他不会管。有一次他把敬柯叫到他房间去，脱了敬柯衣服看到敬柯身体上那些难看的伤痕，又用那种仿佛要把敬柯割碎的眼神看敬柯。自从敬柯被【教化】后。白夜已经很久没这么严厉地看他。然后，白夜一巴掌甩敬柯脸上把他打翻在地，敬柯那一瞬间耳朵全是轰鸣声。敬柯知道白夜在生气，很生气。即使白夜一句骂他的话都没说。
敬柯的异能就是在那段时间激发的。越多人围攻他，他的异能成长得就越快。更为重要的是【神赐之眼】很方便，不需要改造机架结构也能使用。只要敬柯睁开双眼，敌人便无所遁形。
之后便是打遍基地无敌手，成为了m区7号基地的头狼直到现在。
说起来，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和白夜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而他自己似乎越来越习惯白夜了，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就好比他居然敢和白夜吵架，甚至因为制定训练计划和分配人力资源的事情上产生分歧而大打出手，闹得基地皆知。如果是两年前，不，就算是一年前的他，也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整个基地的人都知道总教官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唯一一个能在和他大吵大闹后还全身而退的只有他们的头狼而已。整个基地的人都感觉得出来总教官相当宠爱他的学生，而另一个当事人却一点都没有这种被优待的感觉。
有时候，就连敬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白夜在他心里的位置。旁观者清，当局者却迷。
“英格尔别看了，总教官的飞船都不见影子了你还看，看空气呢。”
“关你什么事，我爱看怎么着，又没强迫你一起看，瞎嚷嚷什么。有总教官坐的飞船就算是尾烟都喷得比别人好看。”
“哎哟，那个古地球语是怎么说来着，什么情人什么西施的，哦哦，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你是觉得总教官放的屁都是香的。”
“滚滚滚，粗俗的人，懒得跟你们计较。”
“啧啧，英格尔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要是以后总教官调走他还不得伤心死。”
“那有什么，你没看头儿以前就是总教官从别的地儿带过来的吗。要是英格尔把总教官伺候好了，说不准也给捎上。”
“头儿是头儿，英格尔我估计他连跟总教官表白都不敢吧。说不定床上艹他家白猪的时候还喊总教官的名字呢。”
“喂喂，你们给我严肃点啊。我可是正儿经八百的崇拜教官，你们一个劲儿的把他诋毁成这种下流模样太无耻了。待会训练场见！奶奶的。”
“哎哎，英格尔生气了，生气了。兄弟们快跑！”
看着不远处的那群人打闹，红豹教官也不管，跟敬柯交代几句话就走了。红豹教官只对操练成狼们有兴趣，什么关爱成狼成长心理，了解成狼生活琐事这些他是绝对不会花力的。
敬柯整理下袖子，冷声喊道：“列队，集合！”
这一声令下，嘈嘈嚷嚷的队伍立马安静下来排列整齐。
“总教官命令，在他出差期间有趁机懈怠训练者，有违日常条约者全部双倍处罚。并且，在此期间总教官之职暂且由红豹教官担任，我会尽量协助红豹教官做好工作。所以，请你们不要有总教官不在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天真想法。”
“听见了吗！”
“听见了！”
“嗯，向后转！跑步回训练场。”
“是！”
整齐的跑步声在敬柯跟前渐行渐远，他吐出一口浊气，感觉不是很好。原本他就不喜欢管这些繁琐的事，白夜在的时候他可以想方设法的偷懒，白夜一走，留下的红豹教官又是不管事儿的，整个基地的事都担在了他肩上。不当家不知当家苦，当白夜走前把一大堆数据资料通过终端传输给敬柯时，他就已经隐隐觉得这几天自己一定会一个头两个大。敬柯不希望在他在处理基地的水电维修等等各种数不清的账单的同时还要应付那群力旺盛的狼们。所以，只要把他们操到半死不活，脑子里除了睡觉完全没别的想法就行了。
敬柯冷着一张脸动用权限开始修改训练场的日常训练项目，白夜已经帮他想好该如何修改这些数据了，他大概早就猜到红豹不管事敬柯也不喜欢做这些。敬柯脑海里模拟了一次这些训练量，在得出虽然会让成狼“欲仙欲死”但不会伤害到他们身体的结果后很干脆地配合了白夜的这个无耻举动。
白夜刚走三个小时而已，被忽然加大了训练量的红砂成狼们突然特别想念他们的总教官，并且是从未有过的强烈。他们宁愿那看着总教官那张赏心悦目的脸，虽然这脸皮地下绝对是残暴恶魔，也不愿意在头狼冰冷的注视下被训练仪器艹得人仰马翻，躺地上站不起来啊。
敬柯面对这样的训练量其实也挺吃力，但他是头狼，必须做好表率再苦再累都得忍着，如果连他都无法在自己修改的训练上坚持下来，以后怎么领导这基地里的众多成狼们。敬柯的想法确实是正确的，虽然红砂的成狼相较于被【教化】之前在体能上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毕竟不是每个成狼的适应能力和意志力都那么优秀。平常的残酷训练已经是极限，再加大恐怕真坚持不下来。头狼的作用就是在这个时候体现的。像一柄标杆，鼓励诱导着落后的人追赶。又像一条鞭子，从后面狠狠抽打他们前进，也像一汪沙漠泉，给他们希望。
敬柯在新一代被【教化】的成狼心里地位是超然的，不仅仅是作为总教官的唯一学生，更是因为他作为头狼，一直站在狼群的巅峰带领他们奔跑，恪尽职守。一个巨大的光环往往可以遮盖住细小的污点。就好比那些【后辈】们崇拜敬柯的力量，顺便无视了他冰块一样的性格。
红砂确实就像一片沃土，相较于尊崇omega的帝国，这里实在太适合alpha的成长。有时候敬柯远远望着在泥潭里练习擒拿术的成狼，看见他们在将对手摔压在地后的痛快笑容，即使浑身脏得只能看到眼睛，这笑容也如此耀眼。他的脑子里就会闪过一些很怪异的想法。要是红砂成立新社会也挺不错的吧。而每当敬柯这么想过之后都会不其然遇到那些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omega。他们有的是男性有的是女性，但通常都不会穿衣服，冬天的时候就会扔几床破棉被给他们裹身，但这也只是不想他们冻死而已，【猪圈】的环境很恶劣，保暖设备是绝对不会有的。敬柯以前去那里面搬过几次尸体，见那地方跟补好了栅栏缝隙的笼子没什么区别。omega们赤身*，或裹着不蔽体的破布，带着银色颈环和蓝色，紫色或者黑色手环躺在里面，眼神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戴蓝手环的是有主的，戴紫色手环是无主的，戴黑色手环是坏了规矩注定要死的。颈环是镣铐，也是定时炸弹，要是哪天总教官心情不好了随便在他房间按了监控面板上的某个数字，【猪圈】里那个匹配数字的颈环就会启动程序往omega身体里注射毒液，切断喉管，omega挣扎不了三秒。他们唯一能够离开【猪圈】的时间就是成狼们的临幸，这个时候他们就能去成狼房间，可以躺在成狼柔软的床，可以肆无忌惮地观看只能在【猪圈】狭小的窗户上看到的景色。
这种情况下的omega如果依旧不肯放弃自尊和在帝国惯出来的高姿态，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即使是这么惨烈的境况里，omega内也是有竞争的。争夺成狼的宠爱，争夺【猪圈】里的资源。成狼们都是视觉动物，他们自然是喜欢漂亮性感的。只是【猪圈】给的东西有限，如何能让自己在这么多omega里脱颖而出获得青睐，远远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红砂大概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吧，让omega围着他们转，让这些高贵的omega知道只有讨好alpha和beta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敬柯对这些很不感冒，本质上他不喜欢虐待别人，杀人也很少虐杀。所以待在红砂，大部分时间很快活，少部分时间很膈应。并且很长时间没有适应被其他人叫过去围观他们群p。
教官的专业性，成狼的【教化】程度，omega的奴化程度，整体成狼的武装力量和实战经验。
m区7号基地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已经锻炼得相当成熟了，就算是在红砂所有基地里也属于顶尖队列的。开拔前往帝国的任务发下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敬柯一直在等，而出差七天的白夜带回来了这个消息。
那天晚上，白夜的飞船落地不过五分钟，他的终端便接到了白夜的消息，通知他三分钟内到他办公室去。他到的时候屋内只有白夜一个人，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英俊脸庞上带着倦容。他看到敬柯进来，给敬柯个眼神叫他随便找地方坐。敬柯坐下了也不见白夜说话，想着大概叫的不止他一个人，果然很快房间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个。英格尔、柚子、雷和结月。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也不知道被叫过来做什么。四人进来朝白夜和敬柯敬了下礼找位子坐下。
白夜静静扫了他们一圈，捡起桌上的东西手腕一使劲，那东西就分成了五份“唰唰”飞向五人面前。他们凌空接在手，粗略看过去，除了敬柯都露出或兴奋或震惊的表情。
白夜或许是累了很久，就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他说：“我可是了一番功夫给你们争取到帝国第一军校的，不要让我失望。”他说着，眼神停在敬柯脸上，那炙热的视线让敬柯觉得皮肤刺痛。他强忍住自己表情不变，默然低头看那张任务派遣单，心情复杂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终于……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