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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会为袁旭定罪。
审讯室的隔壁,一面单向玻璃把站在袁旭对面的三个人阻隔。楚行云站在镜面的正中间,正对袁旭的位置,右边是刘佳敏,左边是贺丞,此刻他们三个都像观众,在观看一幕沉默和无助为主调的舞台剧。少年的表演并不能抓眼球,他太平凡,即使是被冠以犯罪嫌疑人的头衔,他还是太平凡。他表现出的情感也没有舞台上应有的承转启合,大起大落,那些撒狗血的剧本显然不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现实生活中的剧本总是以无助为主,很无助很无助。演的人很绝望,看的人没有希望。
警察做了这么多年,楚行云早就铁石心肠了,但他对袁旭从始至终都抱有几分‘爱屋及乌’似的关心和心疼,看到袁旭此时的样子,他总是想到,有一个人当年比他更无助,更绝望,更悲伤,甚至,年纪比他更小。
他转头去看贺丞,见贺丞认认真真的看着对面,没有丝毫的玩世不恭,而是特别严肃,渡着金丝的镜片上淌着水纹似的冷光。
贺丞忽然把眼镜取下来,捏了捏眉心,余光瞥到楚行云在盯着他,于是戴上眼镜转头看向他,眉毛轻轻一挑,用眼神问他:怎么?
楚行云:“去给我泡杯茶。”
贺丞:......
楚行云干张嘴不出声,笑着说:听哥哥的话。
贺丞很嫌恶的拧了拧眉,甩了甩胳膊,像是甩下一地鸡皮疙瘩,出去了。
贺丞一走,楚行云就换了一张脸,对刘佳敏说:“刘老师,坐下说话。”
他和刘佳敏在墙边摆着的两张椅子上坐下,翻开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份文件,翘着腿,看了一眼镇定如初的刘佳敏,笑道:“刘老师好像不怎么惊讶,心理素质比我们干警察的都强。”
刘佳敏以不变应万变,轻抚了抚发,笑说:“楚队长真会说笑,我们当老师的也每天遇到一些突发事件,如果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怎么管教学生呢?”
楚行云:“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袁旭是凶手?”
刘佳敏以一种很规范,很优雅的姿势端坐在椅子上。说:“楚队长不要再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了,我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而且,你们已经抓到真凶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浪时间。”
楚行云捏着下巴定定看她半晌,忽悠一笑:“那我们来说点您可能不知道的。”
刘佳敏把目光的边缘处放在他身上,像躲避瘟神一样尽可能躲避和楚行云正面接触,问道:“什么意思?”
楚行云把摊在腿上的文件翻开到中间:“袁旭十五岁那年夏天,初二上学期的时候请过一段时间的假,您知情吗?”
“初二,我是他的班主任,怎么会不知情。”
“哦,那他请假的原因是什么?”
“好像是生病了,需要做手术。”
楚行云点点头:“没错,的确是做手术,这上面记载只是普通的阑尾手术,但是......”
楚行云语气一转,陡然变冷,抬眸看着她说:“他却请了两个多月的假,甚至准备转学,转到县城里。”
刘佳敏不耐的轻皱眉头:“学生请病假,我们做老师的只能批,有问题吗?”
楚行云笑了一下:“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说着把文件重重扔到地上,再次盯紧了刘佳敏:“这种虚假的病例只能骗骗你们,像袁旭这种原生家庭的人,私人医院的病例更加准确。”
刘佳敏:“您到底想说什么”
楚行云撑着额角,看着她的脸,慢悠悠笑道:“我想说的是,袁旭做手术割的根本不是什么阑尾,他割的是肝。不,应该是捐肝比较准确,他的哥哥袁凯,患有先天性肝脏功能障碍,只能换肝。”
说着,楚行云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不过,我很好奇,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还未成年,为什么会被父母送到手术台上割肝救自己的兄弟。我一直想不通,直到刚才我想起来了,很久之前,我还在上学的时候看过一篇医学报道,美国研究院学士发起过项目,relatedblood,翻译成中文是‘原生血’。大概就是研究一个原生家庭里生命的互相补救,也就是把父母和孩子身体内的一部分转移到另一方体内,用人体做实验,看他们的器官之间的排斥反应。很变态吧刘老师,我想说的是,袁旭的母亲就是研究小组的成员,后来这个研究小组因为太不人道而被取缔。袁旭的母亲回国后嫁给袁旭的父亲,也就手蓝天科技的总经理,不久生下了一个孩子,却是先天性肝不足,所以这位身份是医生的母亲又生下一个儿子。在自己的骨肉身上完成了未完成的实验,这位母亲或许是只想为医学奉献,或许是真的想救自己儿子的命。但是我个人倾向于第一种,因为做完手术的袁旭被她送到了表兄家里,就像是被当做一种器官生下来。而躺在病床上的袁凯也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相反用了很多从未临床试验的药品,不到半个月,袁凯去世,死后尸体又被解剖,肝脏被制作成标本陈列在美国研究院。而被送到远亲家里的袁旭在一次随表舅和舅妈到医院检查途中,回家的路上突发车祸,车翻到路边深沟里,夫妻两个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于是又被接回袁家。”
刘佳敏显然没听过这个故事,她很诧异,而她没掩藏好这种诧异,楚行云没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身体前倾,对她说:“你可以问为什么,刘老师,你不必这么紧张和戒备,因为这段故事里没有你,下一段,你才出现。”
刘佳敏豁然转头望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却生生忍住的样子。
楚行云像是感觉不到她的急切,依旧用哄孩子入睡的语调说:“刚才说到哪儿了?哦,袁旭他们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出车祸了,咿?我好像漏了一个重点,去医院检查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舅妈做产检,真巧,刘老师,他舅妈怀孕了,却死在回家的路上,一尸两命,是不是和你的命运有些相似?”
刘佳敏眼中泛起湿漉漉的红光,用憎恨的眼光看着楚行云,气愤的嘴唇不停的颤抖:“不要再提起我的孩.....”
楚行云忽然大声的截断她的话,目光霎时变得逼人:“你怀孕了,她也怀孕了,还有一个人,也怀孕了。”他摊开手,掌心出现一枚绿色的扭扣,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像是绿色的火。
“就是这枚扭扣的主人。”
楚行云捏着那枚扭扣,高高举起,让它置身于灿烂的灯光下:“这样一来,两桩案子融为一件,所有的线索就连起来了”
说完望着她一笑:“我说的对吗,刘老师。”
刘佳敏:“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行云面色一沉,从外套内衬口袋里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