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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中银芒湛然,凛冽教人不敢逼视。那碎片遁入他眉间紫府,骤然作一点微尘似的光点,轰的一声碎成齑粉,散入他四肢百骸、灵脉血液。
这一下突变将在场三人都惊得呆若木鸡,半晌之后才听到妖龙发出一声痛苦悲愤的怒吼:“不!”
轰隆!随着这一声龙吟,天空,无边雷云滚滚而来。
“是雷劫,”曲南面沉似水,“他的雷劫来了。”
“师兄,”瑶姬束心神,双目中一片澄明,“绊住那老龙,助我为小浔护法,”转而看向安浔,“小浔,不必多想,你的天劫要来了,九重天阙,待这一步迈过,就是元婴大能,师父相信你。”
安浔看着女子温柔沉静的面容,缓慢但又坚定地点头:“师父,等我。”当下趺坐于地,闭上双眼,专心迎接天劫降临。
据当时在龙雁泽附近游历的修士后来述说,穹窿中如同水桶粗细的紫电直劈了整整两个时辰,待那黑云散去,重新露出如洗碧空时,天边龙虎交汇、瑞万千正是又一位修士结婴成功,触摸到了大道神髓。
随后,龙雁泽上空的云气如同煮沸了的开水一样翻滚起来,有人在云中看见了两条黑色的巨龙,龙吟声声,震彻寰宇,他们似乎是在生死相搏。其中一条龙爪上还滴着鲜血,被另一条巨龙缠住嘶咬,不一会儿就遍体鳞伤,在哀哮声中坠入了山间。
当然,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无稽之谈,龙族早已在中陆销声匿迹,有一条妖龙现世就已足够罕见了,怎会一次出现两条?
这则传言被当做轶事流传开来,有人说当时在空中争斗的不是真龙,而是北辰派开启了位于龙雁泽的龙族洞天,洞天中留下来的幻影。也有人说那妖龙是真,北辰派的郑真人正是死于妖龙之手,至于两龙为何相斗,那就琢磨不透了。
总而言之,龙雁泽因此更添了几分神秘气息,即便后来北辰派开放位于此地的龙族洞天给各大派年轻弟子历练,修士们依旧对此处怀着戒惧之心。
而被人议论着的北辰派里,一场规模极小的双修大典正在望星峰上举行。
修士不像凡人那样有夫妻之说,两个修士若决定结成道侣,有愿意的可以举办双修大典,不喜欢繁文缛节的,甚至连大典都可以不用举行。瑶姬和安浔的双修大典也没有大宴宾客,送信通知了同道好友后,大典上的来宾不过四人,正是玄景真君、曲南和知云知非。
瑶姬原没想到玄景真君会赶回来,她虽然也给师父送了信,其实并没指望飞书能送到师父手里的。谁知玄景真君火急火燎地回了山,一闯进来就扯着瑶姬的袖子嚎啕大哭:“徒儿!你,你难道不要为师了吗?”
瑶姬又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弄了半天才明白玄景真君是怕她要和安浔归隐,这样就没有苦力帮老头儿打理望星峰了。
瑶姬恨得牙痒痒:“师父,在您眼里,我唯一的作用就是这个?”
老头儿涎着脸打哈哈:“哪有,师父这不是怕你被安小子骗了嘛,那小子可明着呢,如今也是元婴修士了,你比他傻,打又打不过他,他把你拐走了,想找个撑腰的人也找不着啊。”
瑶姬:“……”
还是安浔见瑶姬的脸黑成了锅底,赶紧过来打圆场。这小子果真如玄景真君说的一样明,几句话一哄,老头儿就被哄得找不着北了,拉着安浔的手直赞:“好孩子,还是你脑子活,你师父也辛苦了这么多年,你想待你师父好,师祖我也是知道的。你说的有道理,年轻人需要历练,以后望星峰一应事务,就交由你两个小师叔操持吧。”
无辜躺枪的知云知非:“……”
玩笑话归玩笑话,瑶姬确实打算和安浔一起离开望星峰,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并非她对门中有了怨怼,只是出了安浔被误会的那件事后,她不想安浔待在门中难以自处,索性离开。掌门知晓后,亲来劝过她几次,又向安浔致歉,只是瑶姬心意已决,掌门也只好作罢。
说来北辰派失去了郑真人,又多了安浔这位元婴修士,实力并未受损,瑶姬又不是要叛门,只是打算隐居,门中众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况且当时重创妖龙的是安浔,虽然妖龙未死,保守估计,千余年内,他也没有兴风作浪的实力了。
不过平妖令碎片落入安浔紫府中,被其神魂融合的事瑶姬没有告诉掌门,知晓此事的曲南值得信任,她并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
这是一件让瑶姬感到疑惑的事,虽说平妖令的碎片被龙族奉做圣物,但它主动投怀,显然是认安浔为主了,安浔只是个普通的半妖,如何会被其认作主人?
要说是因为安浔的前世是镇守平妖令的神将,但飞光尚在天界时都无法驱策平妖令,如何转世之后反而能掌控此至宝?瑶姬对平妖令并不甚了解,但据她所知,此宝力量强大,诸天万界能驱策掌控的,恐怕只有天帝。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咎于碎片力量未复,所以权衡之下,选择认其最为熟悉的神将转世为主。
这样的发展虽然出乎她的意料,倒也算不错,碎片不管是在她的神魂里,还是在飞光的神魂里,同样都可以随同轮回。若之后的转世中,又有了其他碎片的线索,自然可以与其相互呼应。
双修大典举行之后,拾好了行李,瑶姬就和安浔离开了望星峰。她在这方世界待了三百多年,多数时候都在山上修炼,竟从没好好看过此间大好风光。
当下两人一路南下,游山玩水,有时踏云飞遁,有时又扮作凡界夫妇游戏人间,其间柔情旖旎不必多说。到得一座名唤芙蓉的小镇时,因瑶姬喜爱此处山水,两人遂置下房屋,竹篱茅舍,隐居于此。
周遭村民不知他二人来历,因见男子俊秀出尘,女子美貌脱俗,倒也不认为他二人是什么居心不良之辈,反而多有亲近。瑶姬久不历这等凡俗烟火生活,沉浸其中,也趣味颇多。
这一日邻近多与瑶姬交往的年轻媳妇芸娘来寻她一道去溪边浣衣,端着木盆走到竹篱之外,见那院中小楼大门紧闭,散养的几只兔子在院子里吃草,绣绷子落在石桌上尚未起,看样子并不像家中无人。
芸娘遂扬声唤道:“安家娘子,你在家吗?”
半晌之后,才听到门扉吱呀一响,瑶姬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我……在家。”不知为何,她说话的尾音里带着点颤抖,听起来又娇又软,不似平常。
芸娘觉得奇怪,遂上前几步,欲推门入内:“安家娘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瑶姬连忙说